難道這酒吧有什麽不同之處?在裏麵逛了幾圈,派了十來張名片,靠近吧台的高腳椅上坐著個四五十歲的外國女人,穿得很性感,吊帶低胸,手裏夾煙還端著酒杯。看到我路過,這女人笑著對我說了幾句英文,同時端起酒杯。


    我覺得她可能是想跟我喝酒,在酒吧街裏逛了這麽久,這是頭一個主動跟我搭訕的女人,但我有些不太情願,因為她長得實在是有些老。為什麽沒有年輕女人主動找我的豔遇?我感到很沮喪,就搖了搖頭,也沒發給她名片,我覺得老外好像不太需要這東西,他們多半信上帝,對佛教肯定不感冒。


    剛走出酒吧,有個年輕女人從裏麵跑出,一名中年男子在後麵緊跟,渾身酒氣,嘴裏嘟噥著“你還要加多少”的話,聽起來像是廣東口音。女人回頭罵道:“滾吧你,沒時間跟你瞎耽誤功夫!”快步走了。那男子還要追上去,腳底下打滑摔倒,正撲在我身上,差點兒把我也給壓在地上。


    我下意識伸手扶住他的胳膊,這人才沒來個狗啃屎,他還在說:“有什麽了不起,怎麽那個老外能摸,我就不行?”我打算放開手,可這人又要攤倒,隻好再扶著。看到他連眼睛都睜不開了,說你快站穩了。


    這人點了點頭,看來還是有神智的,他指了指髒街北邊:“在、在那邊,你帶我過去一下。”我很奇,剛才的女人明明是往南跑的,怎麽非說在北邊,就告訴他那女人不是往那去了,而是反方向。


    “我說我、我的車在那邊……”男人含糊不清地說。我這才明白,雖然不太想扶,因為怕惹上什麽麻煩,比如摔倒或者喝出什麽病來,到時候再訛上我。這時,男子忽然睜開眼睛,很不高興地說:“快點呀!”


    他的眼睛比我還大,比我想象中清醒得多,我隻好扶著他從人群裏左擠右擠,到了街邊才發現,這附近哪有能停汽車的地方?就問他的車到底在哪,是什麽樣的。男人很生氣:“你說什麽樣的,汽車沒有見過嗎?”我說肯定見過,兩個輪的是摩托車,四個輪是汽車。


    男人說:“對呀,就是藍色的寶馬,我一般都停在家樓下的。”我一聽不對勁,問他家在哪裏,他回答說在湛江。


    “可這裏不是湛江,這是北京,你是開車從廣東來?”我覺得不太可能,這麽老遠,還不如飛機呢。男人好像懂了什麽,左右看看,自言自語地說我怎麽跑到北京來了。這下我犯了愁,閑著沒事扶他出來幹啥,好在天氣不冷,於是我扶著他在路邊的樹底下坐好,打算就此放手,讓他自己慢慢醒酒。大不了在這裏睡上一夜,明天就好了。


    這男人靠著大樹,喘著粗氣,半睡半睡。我走出幾十米,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發現有兩個很瘦的男子正湊近彎腰看那男人,其中有一個還伸出手去摸他的衣服。天黑看不太清,隻能借著旁邊酒吧的霓虹燈看個大概。我連忙折回去,這回看清了,那瘦男人是在翻男子的衣兜。


    我說:“喂,幹啥呢?”兩瘦男連忙回頭,警覺地看著我。其中一人問:“管你啥事啊?”聽起來也是東北腔。


    “我問你嘎哈呢?”我故意加重自己的東北口音,也表現出比較強硬。


    一瘦男說:“你管我嘎哈,你誰啊?”我說這是我朋友,我去給他買水解酒,你倆幹啥呢?兩瘦男互相看看,慢慢站起身走了,邊走還邊回頭看。看來,在這麽亂的地方把這男子扔下恐怕不是好主意,我隻好問這男子是跟誰來的北京,有沒有對方的電話號碼。


    男子吐著酒嗝:“我自己來的……沒有朋友。”我朝他要來手機,從聯係人列表裏找出標有“老婆”的號碼撥過去,有個女人的聲音問:“喂?”我連忙說明意思,沒想到這女人怒道:“你是想讓我到北京去接他嗎?少來騙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鬼把戲,告訴那個苗族賤女人,我哪都不會去,就在這裏守著,讓她死了這條心!”還沒等我問話,那邊直接就掛斷了,再打卻關機。


    這番話是什麽意思?怎麽也沒想通,什麽苗族賤女人,亂七八糟的。再仔細翻聯係人,想找出有關“爸爸”、“媽媽”或者兄弟姐妹之類的名字,卻一個也沒找到。真奇怪,難道這人父母雙亡、無親無故?隻有幾個類似明哥、紅姐、大凱哥之類的名字,看起來怎麽也不像親戚,而且是也沒用,人不在北京,遠水解不了近渴。


    附近的派出所也不知道在哪,我掏出手機撥打了110號碼,想讓警察過來幫忙領回派出所,沒想到等了半個小時也沒來人。看到對麵酒吧門口站著兩名穿服務生製服的年輕小夥,就跑過去問派出所距離這裏多遠,並說了情況。


    “那您可得且等呢!”一小夥笑著說,“三裏屯每天晚上都有酒鬼,您覺得警察管得過來嗎?就算派出所有十層樓也裝不下啊!”我這才明白,心想可要了命,思來想去,隻好給馮總打電話,一聽我說完情況,馮總並沒埋怨我,而是說立刻就到,讓我等著。


    沒二十分鍾,馮總遠遠開車過來,幫我共同把這男人塞進車,我問怎麽處理,是幫他找個酒店還是怎麽,馮總說:“非親非故的沒必要,就把他放在佛牌店吧,你和羅麗把臥室門鎖好就行,第二天這家夥就能醒酒,到時候讓他自己走就是。”我心想也隻有這樣,活是我攬來的,沒理由讓人家馮總操心費力,就答應了。


    等回到佛牌店裏,我倆把這男子扶進佛牌店,我把床上的褥子鋪在地上,讓那男子躺著,可能是覺得比地麵舒服,這家夥沒幾分鍾就睡覺了。羅麗對我說:“你真行,還好沒帶個女的回來。”我笑著說要是女的就直接去賓館了,還能回這裏?羅麗狠狠瞪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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