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嗚——喵嗚——”


    那些貓人驚恐的奔逃,仍然被火龍吞噬。


    我最後看見的畫麵,是那條“火龍”,凶猛的撲向兔兒爺……


    “楊程,快上來呀!”


    王保長和丁明合力將我拉出地麵,剛剛爬出井蓋,井口處就噴出一條火龍,盤旋著升起五米多高,十分壯觀。


    爆炸產生的氣浪將我們掀翻在地上,半晌都緩不過氣來。


    我滿身狼狽的趴在地上,腦子裏一片空白,嗡嗡作響,那條熾烈的火龍,仿佛還在我的眼前飛舞,刺的我睜不開眼睛。


    也不知道趴了多久,就聽長長的警笛聲響徹夜空,警車,消防車,救護車,從四麵八方趕過來。


    王保長使出吃奶的力氣,將我從地上拖起來:“師兄,我們該走了,快走!”


    我們三人都是傷痕累累,疲憊不堪,就像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我們相互攙扶著,踉踉蹌蹌的走出巷子,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回到公司的時候,天色已經亮起,這座城市又開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電視上播報著早間新聞,說是地下某段煤氣管道泄漏,引發爆炸,幸好爆炸的波及範圍並不廣,也沒有人員傷亡,隻是路邊的一些建築物和停放的汽車受到了衝擊。


    新聞畫麵裏,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目瞪口呆的站在路邊,看見自己的私家車“爬”上了樹。


    我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口,讓王保長拿出醫療箱,迅速脫下丁明的外衣,就看見他的左肩有個貫穿傷,血窟窿看上去格外嚇人。


    我們也屬於“久病成良醫”,這些年在江湖上摸爬打滾,不吹不擂,自己這處理傷口的水平,可能比一些外科醫生還要厲害,止血,消炎,鎮痛,縫合,幾乎是樣樣精通。


    等到幫丁明包紮好傷口,已經是正午了。


    但是青青還沒有回來,我很擔心青青,連傷口都沒有處理,一直守在電視機麵前看新聞直播。


    不行,我實在是坐不住了,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隨便抓起一件外衣,就要出門。


    王保長攔住我,問我去哪裏,我說去找青青。


    王保長說:“你去哪裏找?青青不會有事的!”


    我有些急了:“這他媽都過了中午了,青青還沒回來,她是我老婆,我能不急嗎?”


    我衝開王保長的阻攔,剛剛拉開門,就看見青青站在門口。


    王保長笑道:“你看,激動什麽,這不回來了嗎?”


    我趕緊把青青迎進房間,問她有沒有事。


    青青拎起手裏的便當晃了晃:“沒事,我想著你們打打殺殺一晚上,肯定餓了,所以給你們買便當去了,這家的紅燒肉很出名的,排了老長的隊!”


    王保長和丁明同時一聲歡呼,立即圍上來,開始大快朵頤。


    我們戰鬥了整整一個晚上,體力幾乎都快透支了,確實需要吃點東西補充元氣。


    “真的沒事?”我上下打量青青,青青身上沒有大礙,隻是臉上有點火燒過後的汙痕,灰撲撲的,就像一個灰姑娘。


    我這才放下心來,長籲一口氣,突然兩眼一翻,暈倒在青青懷裏。


    我實在太累了,之前因為心裏牽掛著青青,所以神經一直緊繃著。現在看見青青平安無事,我心裏的那口氣一放鬆,整個人就癱軟了。


    一覺醒來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


    王保長買了很多鹵菜和啤酒,我問這是做什麽,王保長說:“慶祝啊!”


    我淡淡笑了笑,披著外衣坐下:“有什麽好慶祝的?”


    王保長伸出三根手指:“第一,咱們順利完成客戶的單子,該不該慶祝?第二,咱們劫後餘生,該不該慶祝?第三,咱們又消滅了一個幽冥門的怪物,該不該慶祝?”


    哎,等等,王保長這麽一說,倒是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我放下酒杯,連說三聲不好。


    王保長奇怪的問我:“什麽不好?”


    我歎了口氣,苦著臉說:“這一次,我們並沒有順利完成客戶的單子,杜衡還有十幾年的陽壽在兔兒爺那裏,但是兔兒爺已經死了,杜衡的十幾年陽壽自然是拿不回來了!”


    王保長猛地一拍腦袋:“喲,是呀,我怎麽把這茬子事情給忘記了?”


    丁明看見我們愁容滿麵,趕緊勸慰道:“做我們這一行的,哪有不失手的?就像做生意,也不可能每筆生意都賺錢,總有虧的時候,我們隻要盡力了,無愧於心就很好了!”


    雖然丁明這番話很有道理,但我心裏還是不太舒服,人這一輩子也就短短幾十年光景,杜衡這一下子就丟了十幾年陽壽,真是挺遺憾的。


    青青開口說話了,她說:“你們不用擔心,杜衡丟掉的十幾年陽壽,我已經幫他找回去了!”


    “真的假的?”我們詫異的看著青青。


    青青頷首道:“當然是真的,杜衡那十幾年陽壽還在那隻老貓身上,煤氣管道爆炸的時候,我一時悲憫,救了那隻老貓,老貓身上的毛雖然燒沒了,但是保住了性命。可能是為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所以老貓把十幾年陽壽還給了杜衡,現在杜衡應該已經恢複了以前的模樣!”


    我大喜過望,摟過青青,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這件事情,很可能會成為一根利刺,橫亙在我的心裏。


    慶幸的是,青青幫我拔除了這根利刺,讓我順利完成了這筆單子,沒有愧對客戶。


    “那隻老貓呢?”王保長問。


    青青說:“在杜衡家裏養老,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呢!”


    第二天,我們收到了一筆轉賬,是杜衡支付給我們的二十萬。


    又過了幾天,我們身上的傷差不多養好了,還特意去了一趟杜衡的麻雀館。


    麻雀館門庭若市,生意火爆。


    那隻老貓就趴在杜衡的腿上曬太陽,它的眼睛瞎了,身上的毛發被火燒以後,也很難看。


    但是杜衡卻沒有嫌棄它,輕輕幫它梳理毛發。


    這一人一貓就像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很溫馨。


    我們沒有打擾杜衡和老貓,隻是遠遠的看著他們,這樣的畫麵不正是我們所希望看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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