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道士姓張,能夠被政府部門請來主持開工儀式,本事肯定是有的。


    說來也巧,張道士也就是當年幫於警長治病的那個老道士的後人。


    香斷了是大忌,張道士預感到有事發生,他原本是好心提醒老軍官,沒想到老軍官卻不領情,還揚言把他扔進大牢。


    正在張道士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從陰陽街裏吹出一陣陰風,那風來的好怪,而且來的甚急,若不是張道士眼疾手快按住案台的話,就連案台都會被風給掀翻。


    在場一片飛沙走石,工人們都很惶恐。


    就在這時候,不知從哪裏的房頂上,突然被風吹下來一塊瓦片,那塊瓦片不偏不移,正好命中老軍官的太陽穴,老軍官當即倒地不起。


    老軍官縱橫沙場數十載,不曾想居然走的如此離奇。


    瓦片砸死老軍官以後,風很快就停了,現場又恢複了之前的平靜。


    等到醫護人員趕來的時候,老軍官早已沒有了生命跡象。


    親眼目睹這一幕,在場眾人無不駭然心驚,對陰陽街更是忌憚,有工人當即就提出辭工,後來還是有關部門提高了工人的工資,這才把那些工人留了下來。


    但是,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嗎,當然沒有!


    陰陽街的改造工作很快拉開序幕,工期如火如荼的進行,晝夜都是機器的轟鳴聲。


    可以說,幾十上百年來,陰陽街都沒有這麽熱鬧過。


    街道兩旁的那些大柳樹,全部被挖機一棵棵的拔起來。


    但是這些大柳樹可不是隨便就能處理的,因為柳樹聚陰,聚集了很多的陰魂,柳樹被拔出來,那些陰魂也就隨著柳樹放了出來,這些陰魂要是流竄到民間,後患無窮。


    所以在拔出柳樹之前,張道長在每棵柳樹的樹幹上麵,都纏上了好幾圈紅線,聽張道長說,纏上紅線以後,能捆綁住寄宿在柳樹裏麵的陰魂。


    在工地外麵,挖了一個大坑,專門用來焚燒這些柳樹。


    纏上紅線的柳樹被挖機拔出來,在運到大坑裏麵,潑上汽油點火焚燒。


    火光衝天,燒得劈啪作響,濃煙滾滾,幾乎映紅了半邊天空。


    陰陽街原名柳條巷,家家戶戶門口都栽種著柳樹,數量很多,光是焚燒這些柳樹,就用了三天三夜。


    當時在場的工人,在焚燒這些柳樹的時候,都能清楚的聽見大坑裏麵傳來淒厲的慘叫聲和哭喊聲。


    張道長讓這些工人不用害怕,說這是柳樹裏麵的陰魂被焚燒了。


    柳樹被清理幹淨以後,就開始拆房屋。


    拆房屋就很簡單了,因為陰陽街全是破舊的爛房子,根本不用保留什麽,直接開著“鋼鐵怪獸”,一路摧枯拉朽,破爛的房屋成片成片的坍塌,不出幾天時間,陰陽街就變成了一片廢墟。


    清理完廢墟之後,就準備按照計劃的改造方案,開始修建普陀公園。


    在修建公園之前,必須先打地基,之前陰陽街的地基本來就不牢靠,再加上人們把棺材屍體就地埋葬,早已將陰陽街的地下挖得千瘡百孔,要是不把地基弄好的話,這公園修上去就會出現問題。


    工人們開始挖地基,打樁機每天咚咚咚的響個不停。


    經過長年累月的堆積,陰陽街下麵的死屍簡直是多不勝數,隨便一挖鬥挖下去,泥土裏就會挾帶著好幾具白森森的人骨架子。


    原本生活在這裏的人都很窮,能裝殮進棺材的人都是少數,大多數的人死了以後,都是用草席子一裹,挖個坑就埋了,用“屍橫遍野”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在打地基之前,張道長找到工頭商議過,說地下聚集著很多的陰魂,他準備做一場大法事,來超度這些陰魂,這場法事需要持續七天的時間。也就是說,在這整整七天的時間裏,工地上都不能開工。


    工頭斷然拒絕了張道長的建議,他說修建普陀公園是政府工程,有關領導從一開始就給他下了死命令,規定了工期,別說耽擱七天的時間,就算是耽擱七個鍾頭都不行,工程進度一秒鍾都不能停下。


    張道長憂心忡忡的說,這樣下去很容易出事。


    工頭聽了就很不高興,認為張道長是在詛咒他,一怒之下,就把張道長給趕走了。


    然而,張道長前腳剛走,後腳工地上就出事了。


    最先發生狀況的,是一個負責開挖車的司機,老趙。


    老趙開著挖車,每天都要從地底下麵挖出大量屍骨,剛開始他還有些發怵,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太舒服。


    不過連續工作幾天以後,老趙也就習慣了,每天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倒也沒有什麽異樣。


    但是有天晚上,老趙待在挖車裏麵打盹,迷迷糊糊中,他就看見挖車四周站著很多人影,不知道是他半夜眼花,還是那些人影本來就很模糊,反正他怎麽都看不清楚那些人的模樣,模模糊糊的一片。


    那些人有的穿著古代的衣服,有的穿著民國時期的長衫,反正大多數都是破破爛爛的,就像是從哪裏跑出來的叫花子。


    而且這些人披散著頭發,渾身血跡斑斑,就那樣悄無聲息的站在挖車四周,把挖車包圍得水泄不通。


    老趙一激靈就被嚇醒了,看了看四周那些人,竟沒有一個是他認識的。


    原本工地上還亮著燈,但不知道為什麽,工地上的燈竟然全部熄滅了,機器的轟鳴聲也停止了,隻有一點慘淡的月光。


    整個工地裏麵一片死寂,一點聲響都沒有。


    老趙的心裏突然湧起強烈的孤獨感和恐慌感,感覺就像是施工的大部隊全部撤走了,隻留下他一個人。


    老趙慌了神,慌慌張張開動挖車,可能是太過緊張的緣故,半天都沒點燃火。


    這時候,外麵那些人,已經開始攀爬挖車,一隻手突然拍在玻璃窗上,留下一個鮮紅的血手印,驚得老趙尖叫失聲。


    好不容易啟動了挖車,老趙甚至都忘記了開燈,一腳油門踩下去,不顧一切的開著挖車逃命,同時操縱著挖鬥,對著周圍的人群瘋狂打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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