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裏傳來嘭的一聲響,我回頭一看,就看見阿忠倒在地上,那個梅姨的屍體壓在他的背上。


    看樣子,阿忠是想背走梅姨的屍體,但是他年紀太小,力氣不足,根本扛不動一具屍體。


    阿忠是這座戲樓裏麵唯一的幸存者,我跑過去,搬開梅姨的屍體,想要帶著阿忠逃離這裏。


    阿忠抱著梅姨的屍體,哭喊著不想放手。


    看得出來,阿忠跟梅姨的感情很深,這個梅姨平時對他應該比較好。


    火勢已經蔓延上了二樓,再不走我們都得變成烤豬。


    我咬咬牙,一巴掌拍在阿忠的後頸上,阿忠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我吸了口氣,把阿忠扛在背上,大踏步衝出包間。


    包間外麵濃煙滾滾,我一頭紮入濃煙之中……


    哎呀!


    我摔了一個大跟頭,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寢室的地板上。


    我呆呆的望著天花板,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中回過神來。


    這是怎麽回事?


    我怎麽又回到了104寢室?


    是夢境醒了嗎?


    還是,我又穿越回來了?


    外麵的天色已經亮了,寢室裏也亮起了燈光,幾張熟悉的臉龐湊攏上來,圍著我。


    我的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胖子,陳飛羽,張猛,周偉,還有黃昆。


    我摸了摸腦袋,魂不守舍的從地上爬起來。


    胖子撲過來,和我來了個熊抱:“哎呀,我的媽呀,我的哥,你終於回來啦!”


    我滿臉困惑,向胖子詢問我昨晚衝出寢室後的情況。


    胖子說,昨晚我衝出寢室以後,筆仙遊戲就中斷了,他們也沒有繼續玩下去,黃昆一晚上都嚇得在被窩裏發抖,萬幸的是,並沒有發生什麽詭異事情。他們都沒有睡覺,一直在寢室裏等我回來,等到天亮我都還沒有回來,他們正自擔心,準備出去找我的時候,我突然就撞開寢室門衝了進來。


    說完以後,胖子又反過來詢問我,問我昨晚去了哪裏。


    我讓胖子給我倒了杯水,咕嚕嚕一口氣把水喝光,這才坐在床沿邊上,慢慢回憶在戲樓裏發生的事情。


    聽完我的講述,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滿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就像在聽天方夜譚。


    實話講,我如果不是親身經曆了這段詭異經曆,我也不敢相信。


    胖子疑惑的說:“你怎麽會去到一個戲樓?又怎麽會碰上鬼子兵殺人?”


    周偉突然說:“你們想起來沒有,我們請出的筆仙,就是一個唱戲的女人!”


    陳飛羽一拍腦袋:“我明白了,筆仙就在那群被鬼子兵屠殺的戲子裏麵!那個戲子慘死以後,冤魂不散,結果我們玩筆仙遊戲,就把她……招惹了出來……”


    我點點頭,事情應該就是這樣,八九不離十了。


    可是,筆仙到底是誰呢?


    我忽然想到慘死在包間床上的梅姨,難道筆仙是她嗎?


    張猛說;“那個阿忠又是誰呢?也不知道阿忠是不是還活著?如果能夠找到阿忠的話,應該就能解開筆仙的身份之謎!”


    周偉突然插了一句嘴,他說:“我經常去學校的圖書館借書看,負責看守圖書館的是個老頭,他的名字叫忠伯,不知道跟這個阿忠有沒有關聯?”


    我心頭一跳,連忙問周偉,圖書館的忠伯額頭上有沒有一道疤痕?


    周偉說:“沒仔細看過,他常年都戴著一頂帽子,剛好擋住了額頭!”


    “那個忠伯多大年紀?”我問。


    周偉說:“大概七十來歲吧!”


    我想了想,如果忠伯就是當年戲樓裏的阿忠,年紀上是吻合的。


    “忠伯這麽大年紀,為什麽還在看守圖書館?”陳飛羽問。


    周偉說:“我聽人說,忠伯好像跟學校有什麽淵源背景,所以學校為了照顧他,一直沒有讓他退休,等同於學校養著他!”


    我披上外衣,都來不及洗漱,隨便摳了摳眼屎,就讓周偉立馬帶我們去圖書館找忠伯。


    今天是周末,不上課,走讀生都沒來學校,而住校生好多都在睡懶覺。


    所以操場上也沒幾個人,清靜的很。


    來到圖書館的時候,正好看見忠伯在開門。


    忠伯幾十年如一日,風雨無阻,每天定時定點打開圖書館大門。


    打開門以後,忠伯就拿著一把掃帚,在門口掃著落葉。


    忠伯佝僂著背,身材有些矮小,很瘦,戴著一頂黑色的小圓帽。


    我在戲樓裏見到的阿忠隻有七八歲,而麵前的忠伯有七十多歲,容貌肯定有了巨大的變化,僅從麵相上麵,很難判定忠伯就是當年那個戲樓裏的小雜役。


    周偉最喜歡看書,幾乎每天都到圖書館借書,所以跟忠伯也算非常熟悉了。


    周偉跟忠伯打了個招呼,忠伯笑眯眯的問:“你昨天剛借的兩本書就看完啦?”


    周偉說:“是呀,你知道我看書很快的,一目十行!”


    我給胖子使了個眼色,胖子會意,突然哎呀一聲尖叫,把忠伯嚇了一跳。


    胖子指著忠伯的腦袋頂上,做出極其誇張的表情:“忠伯,你的帽子上麵有條大蟲子!”


    “哦?是嗎?”忠伯不知道胖子是在騙他,下意識伸手摘下帽子,用手撣了撣,奇怪的說:“沒有看見蟲子啊!”


    胖子說:“哦,剛剛飛走了!”


    忠伯滿頭銀發,中間都已經禿了,但是額頭上麵的那道疤痕,依然顯眼。


    我心中一激靈,脫口叫道:“阿忠!”


    忠伯怔了一下,回過頭,一臉訝然的看著我:“你……你是誰……你為什麽會知道我的小名?阿忠這個名字,我十八歲之後就再沒人叫過了!”


    聽忠伯這樣一說,我的心裏已經可以肯定,麵前這個兩鬢花白,風燭殘年的忠伯,就是我在戲樓裏看見的那個小雜役,阿忠。


    為了弄清筆仙的真相,我單獨把忠伯約到旁邊的一棵大樹下,把筆仙遊戲的整個故事,從頭到尾跟忠伯詳詳細細講了一遍,包括我在戲樓裏麵的所有經曆。


    忠伯默默聽完,長歎一口氣:“她果然還是沒有放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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