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陰冷的感覺不太正常,我讓胖子趕快把手裏的冥幣燒完,燒完以後趕緊上車,千屍崗這塊地方確實有點邪。


    胖子點點頭,突然張開嘴巴,打出一個響亮的噴嚏。


    謝老八眼疾手快,在胖子打噴嚏的同時,迅速伸手捂住香燭上的火苗。


    謝老八就罵胖子,打噴嚏能不能轉開去打,香燭差點就被他弄熄了,到時候孤魂野鬼發了怒,一車人都得被他害死。


    胖子揉著鼻子,哼哼唧唧的說:“不就是孤魂野鬼嗎,有什麽好怕的,我楊程哥……”


    我拍拍手,拽著胖子就往車上走。


    我低聲警告他,別他娘的到處透露我會道術這件事情。


    胖子嘻嘻笑了笑,拍著我的胸口說:“明白,正所謂成大事者必須低調,程哥日後必定是幹大事的料啊!”


    我翻了翻白眼:“你大爺的,三年初中我看你啥也沒學會,就學會了油嘴滑舌,拍馬屁!”


    胖子撇撇嘴說:“我這哪裏是拍馬屁,我對程哥你可是絕對的敬仰,真的,敬仰之情猶如那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我就像踢皮球一樣,一腳踢在胖子屁股上,把他踹進麵包車裏。


    過了一會兒,其他人也陸陸續續上了車,還是按照之前的位置坐下。


    謝老八開車,副駕駛坐著牛富貴,我和胖子坐在中間,陳東和劉姐坐在後麵。


    謝老八搓了搓手,往掌心裏嗬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真他娘的冷啊!”


    謝老八這一說,我們確實覺得車廂裏有點冷,就跟開了空調一樣,麵包車仿佛變成了冷藏車,胖子開玩笑的說:“這個溫度坐到縣城,我們估計全都變成人肉冰棍了!”


    謝老八啟動麵包車,麵包車緩緩在霧氣裏穿行。


    開著開著,謝老八瞄了一眼後視鏡,突然問了牛富貴一句很奇怪的話:“咱們車上坐了幾個人?”


    牛富貴說:“你是司機,你不知道車上坐了幾個人?年紀輕輕的,腦子怎麽比我這個老頭還不好使?車上總共有六個人啊,五個乘客加你一個司機!”


    謝老八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說話的口氣也變得結結巴巴:“那……那為什麽現在車上……有……有七個人……”


    謝老八這話的聲音不大,但卻像驚雷一樣在我們耳畔炸響。


    我也記得很清楚,原本車上隻有六個人,謝老八,牛富貴,我和胖子,劉姐,還有陳東。


    但是現在謝老八卻說車上有七個人,這是怎麽回事?第七個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莫非剛才我們下車燒紙的時候,有人偷偷爬進了麵包車?


    我下意識的想要回頭看個究竟,但是後頸窩感覺涼颼颼的,仿佛縈繞著一股子冷氣,讓我的頸椎非常僵硬,一時間竟然難以回頭。


    我定了定神,趕緊看向後視鏡,這一看,渾身汗毛齊刷刷的倒豎起來。


    麵包車的後排座,原本隻有劉姐和陳東兩個人,但是現在,後排座靠著最左邊的位置,竟然多出了一個人。也就是說,後排座此時坐了三個人,算上中間的兩個人,以及前麵兩個人,麵包車裏總共坐了七個人,莫名其妙比之前多出一個人!


    麵包車裏一片死寂,沒有人說話,但我們都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謝老八的臉上掛滿冷汗,不停的用手擦汗,顯得十分慌亂。


    透過後視鏡,我看見後排座多出的那個人,是個老頭,他戴著一頂草帽,低頭坐在角落裏,身上居然穿著一套黑色的壽衣!


    我心中一緊,下意識把手伸進衣兜裏麵,攥住一張驅鬼符。


    這個穿壽衣的老頭絕對不正常,很可能是一個老鬼。


    千屍崗確實夠邪,沒想到燒個紙的工夫,居然有老鬼上了我們的車。


    這次去縣城上高中,走之前我畫了好些符揣在身上,而且還帶上了招魂葫蘆,有五個鬼兄弟跟著我,即使碰上鬼事兒,我也有幫手。上次去仙女湖野遊,就讓我意識到,不帶符咒,不帶兄弟,碰上事情真的很難解決。


    胖子悄悄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裏全是冷汗,我看了胖子一眼,胖子的上下牙關都在打顫,咯咯咯的響個不停。


    我暗暗吸了口氣,手指夾緊驅鬼符,準備對後排座的壽衣老頭先下手為強。


    就在這時候,一直低著腦袋的壽衣老頭忽然抬起頭來,但見他臉色慘白,活脫脫一張死人臉,上麵布滿屍斑,臉頰都已經腐爛,爛肉貼在臉上,露出裏麵白森森的骨頭。


    如此恐怖的模樣,他居然還咧嘴笑了一下。


    我噌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舉起驅鬼符就朝著壽衣老頭的腦袋上拍過去。


    就在這時候,負責開車的謝老八,正好在後視鏡裏看見老頭的恐怖麵容,登時嚇得汗毛倒豎,發出驚恐的尖叫聲。


    謝老八受到嚴重驚嚇,一時間手足無措,猛甩方向盤。


    麵包車失去平衡,如同蛇形一樣在路上劃線,車胎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坐在副駕駛上的牛富貴嚇得大叫:“抓穩!抓穩……”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麵包車直接衝出山道,前方就是陡崖,一旦衝出陡崖,麵包車就會變成飛機,墜入下麵的深穀,我們可能連骨頭渣子都撿不回來。


    所有人都失聲叫喊起來,想要跳車都來不及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麵包車往陡崖逼近。


    我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差一點就要從喉嚨裏麵飛出來。


    不幸中的萬幸,陡崖邊上生長著一棵大樹,就在我們以為死定了的時候,麵包車一頭撞在大樹幹上。如果不是這棵大樹阻攔,麵包車肯定衝下陡崖去了。


    車速雖然不是很快,但是車身還是變了形,尤其是車頭,中間凹陷下去,玻璃都碎了。


    謝老八滿臉都是血,牛富貴的額頭撞出老大一個鵝蛋包,就像長出的牛角。


    車頭前麵冒著煙,零件七零八落散在地上。


    我跌坐在座位下麵,腦袋暈沉沉的,最後一個下的車。


    下車的時候,我想起那個壽衣老頭,於是往後排座看了一眼,後排座空蕩蕩的,哪裏還有壽衣老頭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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