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線,顏如玉隻有在使用天衍之術的時候,方能窺探一二。


    此刻,無字天書上所顯示出來的,正是與那命運線相似的命理。


    可,又有什麽不一樣。


    “倘仙子能將無字天書和天衍之術融合使用,遇到性命之危時,或可避免一二。”惠一大師笑著說道。


    顏如玉受驚,臉上卻麵不改色,“你,要將無字天書借我?”


    惠一大師搖了搖頭。


    “不,我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物歸原主,何來這個說法,無字天書,並不是我的所有物。”顏如玉抿了抿唇。


    “無字天書,通佛法者善能,對佛門之外的人而言不過一張白紙,隻有在精通佛法的人手裏,才能發揮出它原來應該具有的力量。普天之下,還有誰的佛法,比顏仙子更加高深?”


    “大師謬讚……”


    顏如玉正要拒絕,卻仍被惠一大師搖頭打斷,“老衲再過不久就會圓寂,無生宗,已然是青黃不接,老衲教導無方,滿門弟子無一人能夠打開無字天書。留著,豈不是埋沒了它?”


    “大師,你的壽元……”


    顏如玉黑白分明的瞳色變得透明,直直看著惠一大師,果然數年之後,惠一大師將會圓寂。


    她抿了抿唇,手中多了一道本源,打入惠一大師體內。


    身為仙君,要將一個下仙界的凡人的身體改造,提升修為,已經是分分鍾的事情。


    老態滄桑的惠一大師,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度變得年輕。


    那老者所穿的衣袍,都顯得有些短了。


    “老衲失禮了。”惠一大師雙手合十道。


    不過,他又笑了笑,“顏仙子不必費心費力了,老衲老去的是心,非是肉身。心死人滅,心若不死,肉身滅人猶在。”


    顏如玉微微歎息。


    惠一大師說的心死,並非是絕望,而是佛門中的圓滿之說。


    他已經完成了人生目標,或是使命,方覺圓滿。


    “或許,老衲的使命便是替顏仙子養無字天書,顏仙子將這天書帶走,亦是能助老衲功德圓滿。”


    惠一大師慈眉善目,即便麵對生死,亦是風輕雲淡。


    事已至此,顏如玉也隻能將無字天書收下。


    算了算,惠一大師的壽元,不過十年之間。


    彼時山海界和天海真界還沒到戰鬥爆發的時候,可顏如玉忙得焦頭爛額,隻怕是不能來送他。


    又一個老朋友離去,且無可挽回,顏如玉的心情並不好受。


    有的時候,她開始懷疑修煉的意義。


    不能與天同壽,不能萬年通達,人固有一死,連神祗都抵不過歲月,那麽修煉的意義,究竟是什麽?


    “顏仙子,你入嗔了。”


    大師的聲音,仿從天外飛來,將顏如玉從走神中提了回來。


    顏如玉猛然驚醒,無奈而歉然的笑笑,正要說什麽,卻被大師善解人意的笑笑。


    “故而佛雖行走人間,卻不停留人間,因為紅塵滾滾,便是大佛,也不敢輕易沾染。”


    顏如玉恍然大悟,臉上又布滿了愁容。


    直到夜晚,她才帶著無字天書離開了無生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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