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他!


    顏如玉一愣,歉然道:“我不知道是他,不然一定不會與他交談的。”


    空拂一口一個雲蘿姐姐,想來與雲蘿感情深厚,定不待見猶稽人。她佯裝和猶稽人相談甚歡,被他看到了,心裏可能會不舒坦。


    若婆娑老嫗沒有撒謊,那她就是雲蘿,那她和空拂,以及方才的猶稽人……


    唉,真是亂糟糟的關係。


    空拂哪裏會因為這些事和她生隙,隻道:“您方才喝了聖果酒,這酒有什麽好喝的,還不如咱虛雲宮藏的酒,您若是喜歡喝,回宮後我給您備著。吃點靈果醒醒酒吧。”


    顏如玉慢吞吞地吃著果片,眼神狀若隨意的在人群飄蕩,心裏咯噔一跳,楚尋就在不遠的地方。


    鳳九在另外一邊和其他女仙說話,兩個人並不在一起。


    她仔細看了眼楚尋,這些日子龍族一定忙壞了,他看起來卻沒有絲毫疲憊的樣子,俊朗如初。不像她,已經瘦了不少。


    那人忽然朝這邊望來一眼,顏如玉低頭,咬碎口裏的靈果。


    “這是什麽靈果?虛雲宮裏有嗎?”問空拂。


    空拂不知道在想什麽,略微有些發呆,回過神來,笑道:“虛雲宮什麽沒有,就算沒有,仙子想吃的話,種起來也快。虛雲宮適合所有仙草仙藥的生長。”


    那目光還一直停在這邊,顏如玉氣惱,猛然抬頭去瞪他一眼。


    楚尋有些意外,不過臉上不顯,隻不著痕跡地去回答別人的話,仿佛沒有看過她。


    “什麽時候回去?”顏如玉問道。


    回去後就再也不出來了,實在心煩。


    空拂問道:“仙子怎麽了?”


    “悶。”顏如玉答道。


    空拂道:“那我們就走吧。”


    顏如玉心裏輕鬆了一下,卻這時,一個仙侍過來,與空拂耳語了幾句。


    空拂道:“仙帝找我問話,仙子稍等,應該很快就能回來。”他招過仙侍,讓她帶著顏如玉去稍微安靜的地方走走。


    隻好不是呆在這裏就好,仙侍前頭帶路,顏如玉走進了長廊。過了一會兒,便是顏如玉在前頭走著,仙侍在後麵靜靜跟著。


    此地樹木叢生,已有些遠離席間,隻能影影倬倬看到光線和人影。


    心情略微好了些,顏如玉頭也不回,對仙侍道:“就在這裏等空拂吧。”


    輕輕嗅了口空氣,仙靈氣撲麵而來,竟是非常的旺盛。


    身後的仙侍,半晌沒有回應,顏如玉轉身一看,略微蹙眉,道:“怎麽是你?”


    猶稽人。


    猶稽人端著酒,夾著兩隻玉酒盞走過來,笑道:“看仙子心煩,猶某人心疼,便過來瞧瞧。”


    夜色裏,他看起來越發瀟灑,儼然擅長捕獲女人心的風流公子。


    顏如玉頓時心生厭惡起來,不知是雲蘿的事,還是別的什麽。隻是到底那人已是天仙後期,而她小小地仙,還是不要過於冒犯為好,隻能虛以委蛇,道:“我心煩,公子卻不是解語花,容我先行告退。”


    配著臉上哀怨的表情,顯然是在控訴猶稽人打破了她的寧靜,若是善解人意,便知難而退。


    顏如玉要走,猶稽人的速度更快,擋在她身前。


    一臉哀傷,“仙子方才大庭廣眾占了我的便宜,眼下人少倒放不開了,實在女人心海底針麽,叫我好難猜。我不是仙子的解語花,不知仙子能否做一回在下的解語花?”


    這樣的麻纏,讓顏如玉感覺被什麽髒東西包圍住一般。


    “公子先頭不也是拿我打發時間,大家彼此彼此。如今我突然發現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不想玩下去,行了麽?”顏如玉冷然道。


    早知道就不為看楚尋的反應,做那些事了,都頭來沒看到他大發雷霆過來質問她,反而還被眼前這人糾纏住。


    猶稽人捂住心口,一副被拋棄的樣子。


    真是萬般做作,以前楚尋打情罵俏時也愛這樣,果然喜歡這般的,都沒有一個好男人。還是師尊那樣不苟言笑的好,顏如玉越發厭煩猶稽人。


    她不搭理他,寧願回到席間。


    “仙子等等!”猶稽人伸手,要抓住她的肩膀。


    顏如玉心裏一緊,沒想到他果然要動粗,她猛然回身,手中握住屠龍神劍,決定與他一鬥。


    猶稽人卻忽然倒下,露出他背後的男子。


    顏如玉握著劍,神色複雜地看著楚尋。


    楚尋也看著她,更多的是探究和懷疑,卻沒有絲毫的情意。


    一個人留在過去,一個人失去了過去,成了毫無交集的兩人。


    屠龍神劍動了動,有淡淡殺氣飄出,似乎想衝過去。


    顏如玉將它收起來,連猶稽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它又能怎麽樣,還是別自取其辱了。


    她看向楚尋,目光越發複雜,好像透過他,看到了過去的種種。今日赴宴,就是為了遇到他,但當他出現,又覺得後悔至極,想要逃離。然而終於與他四目相對,無人打擾時,又覺得今日沒有來錯。


    顏如玉快要被自己逼瘋了,她憑什麽要因為他情緒起伏這麽大,而他卻沒有絲毫感覺!


    憂傷,憤怒,心痛,如願的神情一一落在楚尋眼裏。


    透過煉妖塔的記憶,他已經知道很多下仙界發生的事,卻如同旁觀了一個和他長得一樣的人的生活。行為舉止皆是他,唯有那悄然發生的愛情,和他在那些情事裏所做的一切,令他覺得不是自己。


    但顏如玉那一日卻仿佛給她下了毒藥,他並沒有和鳳九行房,甚至解開鳳九的衣衫都覺得萬般艱難。


    他理應做起來很順手才對。


    他理應對女人有興趣才對。


    顏如玉不知他在想什麽,隻是覺得他眼裏似乎閃過一抹不確定,然後他身影忽然消失,出現在他身前,手伸向她的衣裙,無比熟練地解開繁複的細腰麻繩。


    “你!”顏如玉驚呼,又生怕引來別人的注意。


    楚尋忽然下來,欺上她的唇,替她將餘音壓回去。


    隔著衣裳,顏如玉也能感到他的反應,頓時氣惱不已。


    他霸道如初,仿佛以往。久別重逢,顏如玉本該沉淪在這狂熱裏,卻在這當口想起鳳九,如同一盆涼水倒下來,他是否也如此霸道地吻過別的女人?


    推開,猛然朝他臉上摑了一掌,沒在上麵留下痕跡,她泡過藥澡的手反而先紅了。


    “你讓我感到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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