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笙很惘然,顏如玉的話沒有任何令人起疑的地方,令人起疑的隻是她這個人。


    一個充滿了疑點的築基女修士。


    一個大義凜然的江湖女騙子。


    他不敢再和她深談了,擔心最後她會令他相信,他根本不是什麽玉麵公子梁曉笙,而還是當初從鄉下來的一事無成的魯莽小子。她就像個漩渦,把白的黑的都弄成混沌的,最後讓人傻傻分不清楚了。


    “他傻了。”楚尋悲憫道。


    顏如玉道:“你才傻了,這些事都是真的,我就是夜羅刹,不是隨口編出來的。”


    “你還有這樣的故事?”


    看著某人驚訝的神色,顏如玉嗯哼一聲,似乎陷入了過去的回憶裏,然後她摸臉得出了個結論:“不知不覺,我已這麽老了。”


    楚尋輕蔑的笑了笑:“在我麵前,你敢說自己老。”


    顏如玉深深的看著他,指著自己的心,道:“不是活得久才算老,我老的是這裏。”看得多,見得多,人的心態也就老了。


    楚尋更是輕蔑地笑道:“你的人生,不過就是經曆過一次背叛而已,若論起苦難坎坷,隻怕任何一位金丹期修士都比你經曆得多,如此說來,你不僅年輕,還極年輕呢。”


    竟說她幼稚,顏如玉一氣,兩眼一閉,陷入了修煉中。


    翌日睜眼的時候,他們到了一片山穀前。


    這片山穀極為巨大,和仙府秘境裏的大山大水酷似,在下仙界,這是極少數能與秘境裏磅礴大氣的風景相媲美的景色之一。


    “失落穀,這裏是鬼花堂的入口麽?”顏如玉用手遮住日光問道。


    怎麽會是在失落穀呢,這可是傳說中的絕仙之地,當初花無涯就是在此地差點隕落,從而被真愛采珠女珠珠兒所救,留下了私生子。


    還有張碧落也傳聞隕落在此,雖然顏如玉證實了張師叔乃是南宮一劍在藏劍宗殺死的,但這個傳聞能被人深信不疑,也是因為失落穀的危險深入人心。


    “梁道友,你見多識廣,消息又多,倒是說說啊?”顏如玉轉身問道。


    梁曉笙過了一夜,愈發的萎靡了,竟有種一蹶不振的趨勢。


    他強打起精神,道:“失落穀,又稱鬼門關,鬼花堂的鬼花據說就是從這裏出現的。鬼花堂隻是魔門三流的小堂口而已,哪有能耐居住在這樣的地方,此地的瘴氣,連元嬰期修士都受不了了。”


    “不過鬼花堂以前的堂主有本事,借了這裏的勢,開辟了一個小山寨供弟子修煉,那才是鬼花堂的真正所在,既在這失落穀中,又遠離在這失落穀外。想進出鬼花堂,那可是需要竅門的。”


    顏如玉聽了,道:“什麽亂七八糟的,你想說鬼花堂的山寨是座陣法吧?”


    果然是夜羅刹,能有這份眼界,梁曉笙默默點了點頭。


    顏如玉眯了眼,那是什麽陣法,竟能容納一個堂口的魔修深在其間修煉,而不必受失落穀的威脅,簡直就是得天獨厚啊,隻是為何鬼花堂到如今也隻是區區的三流魔門堂口呢。


    但凡是陣法,她都想要見上一見,好揣摩一番。


    “姐姐!”忽然,九幽雀叫道。


    這聲音在體內驟然響起,讓顏如玉嚇一跳,即便過了這麽久,還是沒能適應有個活物呆在自己體內啊。


    “怎麽了?”她撫了撫狂跳的心髒。


    “這穀裏有靈火!桑桑要吃,吃了能進階!能長毛!”九幽雀道。


    又是為了長毛的事折騰,顏如玉對它道:“知道了,我會幫你的。”


    然後她轉身對楚尋和梁曉笙道:“我們進去看一看這失落穀有何厲害之處吧。”


    “什麽,你要闖進去?”梁曉笙苦惱道,“我們何不在此埋伏鬼花堂的弟子,再由他們帶我們進去。”


    這倒是好主意。


    可惜他們在外麵等了大半天,不說人,就是隻鳥,都沒從失落穀的瘴氣裏飛出來。


    “這裏到底是不是鬼花堂的入口,梁道友,我對春風閣的信息準確度表示懷疑。”顏如玉抱著手道。


    梁曉笙摸了摸鼻子,辯解道:“春風閣信息的來源絕對可靠,說是這裏,它就是在這裏。不會有假的。”


    顏如玉道:“大半天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這樣下去都天荒地老了,還是直接進去找吧。”


    梁曉笙覺得她的態度很可疑,別說白日了,就是等個一年半載也沒什麽可奇怪的。但夜羅刹素來嫉惡如仇,說不定想到鬼花堂在裏麵,就忍不住正義感爆發,想要進去滅了鬼花堂。


    真是個瘋子啊。


    他忙勸阻道:“失落穀真的很危險,這樣冒失進去,說不定我們連瘴氣層都過不去,白白丟了性命。”


    顏如玉擺擺手,道:“這個我早就想好了,楚爺,你也該讓無名出來幫忙了吧?”


    楚尋一攤手,無名之鼎就飄落在了地上,白衣飄飄的無名從鼎裏像鬼魂一樣鑽爬出來,見到楚尋,便破口大罵道:“他奶奶的楚尋,我可不沒和托托一樣認你為主,你竟敢把我封印在暗無天日的靈獸袋裏!”


    “這又是什麽東西?”梁曉笙大白日又嚇了一跳,他想告訴自己,這是鼎靈,而不是鬼。


    又是一個他辨別不出品階的兵器。


    “無名,好久不見。”顏如玉打招呼道。


    “小如玉,好久不見。”無名看到顏如玉,脾氣才收斂了一些。


    顏如玉道:“無名,你還記得答應過要幫我煉丹的事麽,如今該是你兌現的時候了。我們要進這山穀,但是瘴氣太厲害,普通的丹藥根本不管用,還是得勞你出馬,煉製品階高點的丹藥才行。”


    原來是有事求上門,無名一下子懶了下來,道:“我的靈力可不夠煉丹的。”


    顏如玉深深的看著它,道:“無名,如果連這種丹藥你都煉不出來,我們就把你丟在這裏。”


    “小如玉,你跟著他學壞了。”無名很受傷的道,“誰說我煉不出來,這種低階丹藥還不是分分鍾就能解決的事。”


    它鑽進無名之鼎裏,從四麵八方聚集過來了瘴氣,直接被吸入進鼎裏,弄得四周瘴氣的濃度稠得人都覺得呼吸困難。


    “還好沒有冒險進去,不然還真是凶多吉少。”梁曉笙流著冷汗慶幸道。


    不多時,無名就鑽了出來,把三枚丹藥丟給他們。


    “你連靈火都不用,就能煉丹了?”顏如玉接過丹藥,好奇的道。


    無名不屑道:“這種低階丹藥,也需要用得上珍貴的靈火?隻要用鼎心烘烤一下就好了。”


    顏如玉把丹藥分給另兩人,自己服用了一枚,頓時胸中悶氣一清,重新神清氣爽起來。


    “我不要回靈獸袋了,小如玉,讓我跟著你。”無名把手放心袖口裏要求道。


    “有你跟著自然好,我的安全也有保障了。”顏如玉笑道,讓無名之鼎縮成小手爐後抱在手裏,招呼另兩人走進瘴氣裏。


    楚尋貼著顏如玉,她這時才發現他手裏拿著煉妖塔托托,正將兩人附近的瘴氣吸走,壓根就沒有什麽瘴氣入體。


    不過梁曉笙有無名的丹藥頂著,除了臉有點變色外,餘者也沒什麽大礙。


    瘴氣層一過,便是一片的風和日麗。


    “桑桑,靈火在哪裏?”顏如玉問道。


    “不在這裏,我找不到方向了,好像哪裏都是,又好像哪裏都不對。”九幽雀回應道。


    顏如玉想到了一種可能,問楚尋道:“我們進幻境了?”


    梁曉笙聞言,神色略微有些古怪,他沒感覺他們進了幻境,顏如玉竟能先一步察覺?


    他急忙手在身前虛舞幾下,水球再次出現,顏如玉隻看到陣陣的波瀾漣漪,就見他抬頭道:“我們果然進了幻境。”


    “你的道器還不錯啊。”顏如玉讚賞道。


    “走了。”楚尋卻拉過她的手,朝某一個方向去。


    顏如玉道:“你找到出口了?”


    “區區幻境,還需要找出口?”


    這話端的是張狂,梁曉笙同樣身為元嬰期修士很不服氣。


    因為失落穀裏的事物,不能用外界尋常眼光打量,不說方才的瘴氣就是他元嬰期都覺得難受,就是以前用眼都能感覺出的幻境,需得用道器才能看出。


    這裏果然不負凶名,不是說說那麽簡單。


    他方才用水球,推演了一番,要走出這片幻境,需得幾日功夫才行,若出口是移動的,那就更難了。他覺得楚尋說得太輕鬆了,自信是好的,但太過的自信就是自負了。


    “到了。”他聽到楚尋這樣道。


    “什麽?”梁曉笙迷茫地抬起頭,看著前麵的兩人,才走了不到半柱香而已。


    他把水球喚出來,發現他們還是在幻境裏。


    這時,他眼皮子跳了跳,看見那把傘倏然變成了一柄劍,此劍的氣息令人顫栗,仿佛是沉寂了幾萬年的魔物。


    而築基期女修顏如玉冷然握住了劍,霸道無雙地直直刺出。


    曼妙的身影停下之後,便是輕微的破裂之音響起,如同用劍戳開了紙窗般,四處的風景盡數退去,變成了另外一幅模樣。


    方才還一片風和日麗,如今又恢複了瘴氣陣陣,難怪即便在前麵,也覺得瘴氣的壓迫仍舊存在,原是因為這個。


    “姐姐,靈火就在那個方向!”九幽雀興奮而著急地道。


    它太興奮了,以至於竟直接對顏如玉啟動了共享模式,讓她的背部直接飛出了花翼,帶著她橫衝直撞過去。


    “……”梁曉笙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是什麽情況?


    好好的人族,竟長出了翅膀?


    “桑桑!”顏如玉有些生氣,她的本意,還不想在梁曉笙麵前暴露這些東西。


    忽然,背後一道逆天威壓從她身上碾壓而過,她身體一僵,竟卡在空中動不了了。


    這威壓,比鳳凰的神念還要重,而威壓本是衝著九幽雀去的,但她與九幽雀此時共同的感官,竟也清晰地感受到了。


    直到她纖細的腰肢被那雙大手纏住,威壓才悉數褪去。


    一股熟悉的安全感傳來,顏如玉吐了口氣,抬頭看著楚尋,心想這難道就是仙人的威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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