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東西啊?”泥石流從顏如玉身上退下去,她髒了一身,無語地坐在地上看著手裏的葫蘆。


    神識透進去也沒看出異常,隻是從樹上摘下來而已,卻發生這種事。


    九幽雀從她體內出來,慶幸地摸著三毛道:“還好有姐姐,不然我的翎毛都被弄髒了。”


    顏如玉撮了把泥巴按在它頭上,繞著三根毛打著圈圈:“說好的保護我呢?”


    九幽雀尖叫地撲騰開。


    顏如玉懶得理它,用清身訣洗滌了全身,泥土刷刷往下掉,整個人都因此變輕了不少。


    九幽雀衝過來也把寶貝兒三毛洗了個幹淨。


    “這就是你說的危險之地了,會有什麽好東西啊?”顏如玉道。


    此地也非全部是淤泥,過了淤泥地,便是空曠的山岩壁,野花野草三兩簇,清新空氣撲麵而來,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靈氣比外麵稀薄多了,甚至比外界還要稀薄,要不是有這顆珠子,連半點的靈氣都不會有。”顏如玉指著頭頂一枚靈氣浮動的珠子,“桑桑,難道這就是你說的好東西?”


    九幽雀一看,有些不確定地道:“天元珠?”


    有些靈獸體內蘊養內丹,有的含有晶核,有的則含有天元珠。天元珠一般出現在血脈高貴的高階靈獸體內,從珠胚養成珠子,不知要曆經很多磨難。


    能將天元珠養成的靈獸,無一不修為高深,更別提殺死靈獸,取出完整的天元珠了。


    “天元珠能儲存靈力,應該就是好東西了吧。”九幽雀理直氣壯道,它體內也有天元珠的珠胚,要養成還需要很長的時月呢。


    “這就是天元珠?”顏如玉喃喃一句。


    說起天元珠,令她想起月寒派和藏劍宗的一段佳話,一時唏噓不已。


    “小友年紀輕輕,竟也識得天元珠,不知出自哪個隱族世家?”一道滄桑的女聲道。


    顏如玉看向天元珠:“何人鬼鬼祟祟躲在裏麵?”


    那道聲音沉吟片刻,道:“小友莫慌,我並無惡意,隻是一人久處此地,沒想到竟遇到活人進來,不由叨擾一聲。”


    顏如玉一笑:“原是我叨擾前輩清修,相遇便是緣法,前輩不如坦誠出來與我相見?”


    隔著珠子,誰知道會不會又是什麽修成精怪的靈獸,一點兒都不能大意。


    那聲音卻歎道:“我早與外界分離多年,又何必再產生牽扯。我看小友麵容雖極美,卻並無魔門女修的嬌造和邪魅,想來也是我正道之輩,你將摘下的葫蘆還給我,自行離開便是了。”


    顏如玉蹙了蹙眉,看著手上的葫蘆,沒想到這還是關鍵所在。


    “這葫蘆乃是我花了數十年才長到外麵去,因此才接了靈氣下來,小友若早來個幾十年,這裏是半點靈氣都沒有的。”


    顏如玉心裏一動,試探道:“莫非前輩已留在這裏幾十年了?”


    “正是。”


    顏如玉劍指珠子:“你究竟是何人,仙府秘境相隔幾百年再次打開,你還能在幾十年前進來?”


    一人一珠針鋒相對,氣氛猛然凝固下來。


    許久後,珠子裏的人才如夢初醒道:“你說,這裏是仙府秘境?”


    一股元嬰期威壓從珠子裏傳出來,朝顏如玉碾壓而去,似要確認她有沒有撒謊。


    顏如玉麵色微變,若是裏麵的人真是元嬰期修士,那她可要凶多吉少了。


    她靜靜道:“我乃藏劍宗弟子,正值築基丹之爭,從秘境入口進來的,沒必要騙你。”


    “藏劍宗!”那道威壓波蕩起來,卷起了小風暴,把地下散落的石塊打得左晃右蕩的。


    顏如玉抓緊劍,以袖擋風盯著珠子,光蒙蒙之中,一道纖影從裏麵衝出來,揪住了她的衣領,速度快得攔不住。


    “你說,你是藏劍宗弟子?”女修狠戾地盯著顏如玉,明明皮相柔和,卻在此時宛如女修羅,“如今藏劍宗是誰當家,還是南宮一劍那個賤人嗎?啊?”


    顏如玉晃了晃神,驚道:“碧落師叔?”


    空氣再度凝固住了,女修因她的話震了震心神,連揪著顏如玉的手都不自覺收了回去,定定地看著她。


    顏如玉拉住她的手,焦急地道:“碧落師叔,你不是死在失落穀了嗎,怎麽會在這裏?”


    什麽失落穀,女修打量著她,道:“你認得我?”


    “因執長劍黃泉行走江湖,素來行俠仗義,人稱黃泉仙子張碧落,我怎麽會不認得你。”


    “你是誰?”多少年都沒聽到的稱謂,張碧落一個恍惚,“又為何喊我師叔?”


    顏如玉想到了什麽,心涼了一下,鬆開她的手。


    “說,你到底是誰?”張碧落緊逼道。


    顏如玉猶豫片刻,道:“碧落師叔,我是玲瓏。”


    她心有顧忌,張碧落乃南宮一劍之發妻,當年從月寒派出嫁,顏如玉還親自為她戴過珠花。她被迫奪舍重生,少不了南宮一劍的功勞,張碧落和南宮一劍又是出了名的伉儷情深。


    張碧落倒吸一口涼氣,搖頭道:“你怎麽可能是玲瓏!”


    顏如玉苦笑一聲,摸著臉,道:“我確實是玲瓏,如今這副皮囊是我奪舍來的。”


    “我還在外界時,玲瓏便已是第一人,怎麽可能落到奪舍的境地,難道化神失敗了?”張碧落還是不信。


    “碧落師叔,你不要亂猜了,我之所以有今日,全因你夫君南宮一劍,和我那好徒兒所賜。”顏如玉道。


    張碧落一下子就全信了,她憤恨道:“若是南宮一劍的話,確實像他會做的事。”


    “碧落師叔,你呢,又怎麽會……?”她早看出張碧落隻是一道魂魄,隻怕早就體解了,靠天元珠才保到現在。


    張碧落道:“我和你一樣,拜南宮一劍那個賤人所賜!”


    一口一個賤人,看來張碧落也遭到了南宮一劍的背叛。


    顏如玉雖和碧落說不上很親厚,畢竟輩分有別,但他二人的佳話,顏如玉是從小聽到大的。


    什麽南宮宗主昨日送天元珠給黃泉仙子,明日又送絕世名琴,琴瑟和鳴,多麽羨煞旁人。


    張碧落每回到娘家月寒派,也一派富貴雍容的模樣,又養育了一子一女,資質都很是不錯。夫君前程似錦,自身也頗具盛名,真正的讓人隻羨鴛鴦不羨仙。


    三十年前,黃泉仙子隕落失落穀的事,世人第一想的不是可惜一代女豪傑的薄命,而是沒了她,南宮一劍怎麽辦?


    由此可見,張碧落和南宮一劍的恩愛深入人心到何等地步。


    如今,張碧落卻說,她有今日,全拜南宮一劍所賜。


    興許陰謀早在更久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醞釀了。


    顏如玉心裏一緊,問道:“碧落師叔,你和他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月寒派與藏劍宗原就交好,再加上張碧落的關係,當年南宮一劍對她出手,她的震驚正是來源於此的。


    張碧落掩麵淚長流:“世人都被那個偽君子騙了,隻怕所有人都還被蒙在鼓裏,藏劍宗的前任宗主,也就是他的師尊春秋劍聖,不是死於魔修手裏,而是被他的好徒兒所殺,一劍封喉!”


    驚!


    顏如玉張大嘴巴,喃喃道:“春秋劍聖,不是說遭了魔修暗算才隕落麽?”


    虛靈子還在下仙界時,曾道如今天底下,還真正胸懷天下的,僅有春秋劍聖一人。能被他這麽高評價的,顏如玉隻聽過這一個。


    沒想到也是遭了徒兒的暗算,顏如玉頓時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也怪我傻,被愛情眯花了眼,對那人深信不疑,和世人一般以為他最正派不過。”張碧落差點失控,“我去質問他,被他三言兩語騙過去,沒想到,一轉眼就被他吸了元嬰。”


    “此人早就入魔,哪是什麽正道大家,根本就是一頭披著人皮的野獸!”張碧落咬牙道,垂死之際那人說的話句句錐心,不足以為外人道了。


    “天意弄人,最後卻是那賤人送的天元珠護住魂魄,從空間裂縫跑了出來,結果陰差陽錯進了仙府秘境,還遇到了你。”張碧落道。


    顏如玉聽了事情經過,沉默半響。


    世上最親近的人,卻傷你最深,傷張碧落的是她的枕邊人,他們還一起養育了兩個兒女。如此之人都能背叛,這世上究竟還有什麽人可以全心全意的信任。


    “遲早有一日,我會在世人麵前,撕開他的麵具。”顏如玉靜靜道。


    張碧落抹了眼淚,問道:“隻可憐了我那兩個兒,如今他們可都還好?”


    可憐天下父母心,縱使張碧落恨不得從沒和南宮一劍有過什麽,可珠胎已落,她的一雙好兒女卻不能讓她不牽掛。


    顏如玉道:“南宮桓如今已是金丹後期,突破元嬰指日可待。隻是你女兒,我並沒有見過,隻聽說跟了神尼修煉,想來應該無憂無慮。”


    “我隻求他們還安穩活著。”張碧落放下心來,才問道:“你呢,是怎麽被他騙的?”


    顏如玉三言兩語將經曆說了一遍,情緒毫無起伏,完全的心如止水。


    “他果然與魔門早有勾結。”張碧落恨恨道,“隻是不知道你那徒兒又是什麽情況,當年你將他帶回門裏去的事情,我約莫也有耳聞。既然是你一手帶大,又豈會如此喪心病狂。”


    顏如玉道:“大概有的人,天生冷心腸,總是捂不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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