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如同無根浮萍被卷進漩渦,跟著河水打旋流動。


    沒暈過去硬撐著真是太痛苦了,顏如玉前世水性靈法可謂登峰造極,她輕巧地用水裏豐富的水靈力才沒有受傷。


    於杜周乃是金丹期的軀體,這樣折騰也傷不了他什麽,隻是本來就帶恙,這就更難受了。


    轉了不知道多久,河流出現斷層,兩人從水裏被擠了出去,卻是一片河底宮闕。宮闕上空有天然陣法阻擋住,河水流不下來,隔著陣慕還有魚兒成群遊過。


    人能夠如同外界般大口呼吸,如同遺然獨立的另一片世界。


    衣裳濕透貼著身子,容易暴露身份,顏如玉趕緊到大柱子後麵躲著,用靈力烘幹後才出來,對於杜周說道:“河上的木筏沒有把人撐過去,而是被那蛟引到下麵來了。”


    於杜周靠在柱子上,十分虛弱的樣子,聞言挑了挑眉。


    “你在這裏等著,我到附近轉轉。”顏如玉道。


    於杜周立即站起來,道:“我也去。”


    顏如玉打量了他一遭,道:“你現在保護不了我。”


    於師兄一訕:“你可以保護我。”


    顏如玉扁了扁嘴,示意他跟上。


    兩人先前所在的地方是宮殿洞府的大門邊上,離正殿還有好一段距離,便悠悠然地逛過去。


    宮殿深處時不時有蛟吟聲傳來,似乎在召喚著誰。


    顏如玉假裝沒聽見,不緩不慢地在長廊上走著,有時還會推開房間的門進去逛逛,好似來觀光般。


    於杜周道:“師弟,你有沒有聽到蛟吟?”


    看顏如玉好像沒聽到的樣子,不然怎麽這般閑情逸致。


    顏如玉腳步一頓,轉身問道:“你想過去看看嗎?”


    “原來你聽到了啊,你不想過去?”


    顏如玉原先真不想過去的,有些危險她挺過來了,不代表可以無數次作死去冒險。聽了他的話,心思一轉,道:“那就過去看看吧。”


    做了決定,便不再四處逗留,兩人逆著聲音尋過去。


    這時,藏在暗處的兩人露出了身形,正是落花和流水兩人。


    她們這時有些狼狽,大口虛喘著氣,要不是顏如玉臨時改了主意,她們的隱身訣就要撐不住了。


    “姐姐,我怎麽什麽都沒聽到?”流水疑惑道。


    落花搖了搖頭,真是倒黴,先前她們本想追殺顏如玉兩人,結果被半途出來的袖裏道姑碰上,把她們當做媚水堂的人打。


    九華宗的樁靈老太素來厭惡魔門的人,見了必要斬立決。也不知那袖裏是真將她們認出是媚水堂的人,還是故意沒認出她們是花蝶衣公主的侍女。打得那叫一個幹脆利落,絲毫不給人解釋的機會。


    要不是後來有隻靈獸闖進來,她們又動用秘法逃出生天,八成已經死了。後來好不容易弄了個木筏要準備渡江,結果就被卷到這宮闕裏來了。


    哪想到進了這裏,又遇到了於杜周兩人,真是冤家路窄。之前於杜周受傷,她們想著殺起來也容易。轉眼半天的功夫,她們受了重傷,卻是要躲他們了。


    太不順了,太不順了!


    “姐姐,我們要不要跟著過去?”流水心裏癢癢道,“興許是什麽傳承寶物,當年魔君能得到三千飄花訣,好像就是被什麽聲音引過去的。”


    “若是我們得到了什麽天大的好東西,就不必這樣委曲求全伺候人了。”


    怎麽說她們以前也是大國宰相的掌上明珠,要不是老皇帝昏了頭聽信讒言,抄了她們家滿門,何至於讓她們淪落至被人拐賣,最後遁入魔門,墮落到去任人做賤。


    若是得了那樣的寶物,流水最想殺的人就是花蝶衣,然後再是老皇帝一家子。她隻是心裏這麽偷偷想,連她姐姐都沒告訴。


    因為那是癡心幻想。


    若有一天這不是癡心呢……


    落花是比她妹妹要沉穩的,知道這很不妥當,正要出口打消她的念頭的時候,卻被流水先發製人地跑出了房間,追著於杜周兩人去了。


    “櫻兒!”落花驚呼,咬咬牙追了過去。


    宰相府千金,葉青嬋、葉青櫻,到死都是要在一起的。


    再說顏如玉其實察覺到屋裏有人,隻是當時並沒有猜出是這兩位侍女。心想暗處的人不現身,顯然是不想相互招惹,便也不點破,免得節外生枝。


    直到身後那人偷偷追來,行事又頗多破綻,她才發現是流水。


    此二人並不足為懼,顏如玉也就任由她們跟著,直到找到了聲音來源。


    原來正是宮闕的正殿,宛如龐大的怪物佇立著,門檻比顏如玉還要高。


    若把門打開,可以容納近百人通行。此時那門扉側開一個微小的細縫,有寒氣從裏麵飄出來,輕微的蛟吟正是從裏麵傳出來的。


    又是一聲蛟吟。


    兩人對視一眼,便由於杜周先行一步進去,劍舉得高高的,以防有東西衝出來。


    顏如玉輕輕一躍,再由門檻往下跳,這才看清了正殿裏巍峨磅礴的景象。


    正殿裏原本應該是陰暗的,因為窗戶和門扉都被這樣封閉起來,可是正殿的中央有東西發出青幽的光。


    那道光線原應是強烈的,經過歲月的折騰,終於越來越微弱,就像光線也能變老一樣。


    那是一頭巨蛟,看上去已經很老了,它嘴裏含著內丹在舌尖推來推去,發出了光。


    顏如玉看了一眼,後悔得立即往回走。


    “能尋著聲音來,都是有緣人,你這樣小,塞牙縫都不夠的,我又不會吃了你。跑什麽呢。”老蛟道。


    也沒見它動,顏如玉和於杜周就被吸了過去。


    方才被龐大的巨蛟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沒注意到別的,這時才發現柳春生和花蝶衣都在。


    “宗主?”於杜周道。


    柳春生掃了他們一眼,嗯了一聲。


    事已至此,顏如玉也不糾結了,老蛟把他們放到地上後,她便默默地在一旁吃丹藥。


    “我那兩位侍女呢?”花蝶衣忽然問道。


    顏如玉抬頭道:“死了。”


    花蝶衣蹙眉,有些惱怒,真是兩個廢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怎麽死了,你們沒有保護好她們,可是知罪?”


    顏如玉嘲諷地看著她,道:“她們的身體內都裝滿了白色小蟲子,不知道引發了什麽,還是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忽然爆炸開了。惡心死了,全是蟲子,爬得滿地都是。”


    “你平時虐待人都不給飯吃,光讓吃蟲子嗎。口味怎麽這樣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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