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肯定是高手,即便在剛才打坐恢複之時,小歡子也叫2號監視周圍動向。畢竟幽冥界人生地不熟的,而且他們還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偷渡客。


    即便如此,也未曾發現來人,所以此人的修為肯定是要超過鬼帥級別。


    “嘎嘎,大頭鬼,俺今天總算是發現還有比你難看的了——”肥鳥打量一下來人之後,立刻連聲怪笑。


    那人的相貌確實不敢恭維,竹竿一般的身材,腦袋上還頂著個大尖帽子,就跟煙囪成精似的;身上罩著一件白袍,不過麵色比袍子還白,掃帚眉,三角眼,偶爾吐一下舌頭,都快耷拉到胸口。


    聯係到剛才他自稱使者,小歡子心中頓感不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白無常吧,這家夥肯定是鬼王級別的,這次有大麻煩嘍——


    來者正是白無常,自從當上幽冥使者之後,可謂是春風得意。本來是要前往獨角鬼王那裏巡查,不料想在半路遇上這支奇怪的隊伍。在暗處觀察一陣,白無常欣喜不已:居然有人族修士混在裏麵,抓住之後必定是大功一件,看來鬼要是走運,擋也擋不住。


    剛要出手,結果又聽到那個冒充做大頭鬼的家夥吵吵著煉製陰丹,白無常也就耐著性子又看了一陣。修真者用的靈丹雖好,但是也比不上專門為鬼族煉製的陰丹啊。


    等到大頭鬼煉出幾十粒陰丹之後,白無常這才大模大樣現身。以他現在的身份,完全可以在幽冥界橫著走,自然不會在意這些修為遠低於他的小輩。


    不料劈頭蓋臉就被肥鳥嘲笑一番,白無常最煩的就是別人拿他的相貌說事,肥鳥倒好,直接戳了他的肺管子。


    “你這傻鳥,擅闖幽冥,格殺勿論。”白無常身上陰氣大盛,手中抖出一根哭喪棒,向肥鳥揮出。


    立刻就有無數陰魂鋪天蓋地向肥鳥撲去,肥鳥偏偏身子又發虛,估計是招架不住。小歡子本來不想動手,先跟白無常扯上一陣,看看事情有沒有轉機。可是這家夥翻臉比翻書還快,說動手就動手。無奈之下,小歡子也隻好揮出殺豬刀,徑直向白無常斬去。


    殺豬刀瞬間在白無常的身體上來回切割了上百下,居然將其寸斷。這下連小歡子都有點愣了:這家夥不會是浪得虛名吧,要不就是冒牌貨?


    “桀桀桀——”白無常淒厲的笑聲在空中回蕩,然後他的身形重新聚在一起:“無知小輩,也敢跟本使動手,嚐嚐白骨爪的滋味如何?”


    隻見他那麻杆一般的手臂忽然延長出來,穿過幾丈距離,冷冰冰的五指按在小歡子頭頂:“小子,還不跪下認輸!”


    若是依著白無常以往的性子,直接陰氣一吐,震碎識海,哪還用廢話。不過既然這個大頭鬼會煉製陰丹,也算是有點利用價值,所以白無常才沒有痛下死手。


    小歡子也有後招,不過轉念一想,既然白無常暫時不會殺他,也沒有必要非得拚個魚死網破。當然,主要原因還是沒有擊殺人家的把握。


    至於下跪認輸,他當然不會。嘴裏嘿嘿兩聲,將殺豬刀收起,然後將方才煉製的陰丹托在掌心:“不知道是冥使大人,多有得罪,這是小子剛才煉成的,還熱乎呢。”


    白無常鼻子裏麵哼了一聲,拈起一粒,確定沒什麽問題之後,這才扔進嘴裏。


    咦——白無常忽然伸出長長的舌頭,直接將小歡子手上的陰丹全部卷入口中。看得肥鳥心裏一個勁嘀咕:癩蛤蟆吃蒼蠅啊——


    “啾啾啾啾——小子你走運了,以後每天給本使煉製百枚陰丹,可保活命!”白無常心中暢快無比:真撿到寶啦,這陰丹極其純淨,吃一粒足可抵得上數日修煉,這要是天天服用百粒,隻怕總有一天要超過冥王……


    小歡子暗叫倒黴:到了幽冥界反倒成了煉丹童子——也罷,你要是不怕吃死,哥就給你煉。


    以他現在的造詣,想要在煉丹的時候動點手腳並非難事。白無常並不知道,他哪裏是撿到寶,簡直就是領回去一個催命鬼。看看剩下的其他人,白無常覺得十分礙眼,人多眼雜,跟外人勾勾搭搭,在幽冥界是很犯忌諱的,牛頭馬麵那兩個倒黴鬼就是前車之鑒。想到這裏,殺心又起。


    小歡子慣於察言觀色,一看白無常那張吊客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所想。連忙搶先動手,全都將他們收進乾坤圈:“使者大人,他們礙手礙腳的,幹脆消失,免得看著心煩。”


    白無常的三角眼抽動兩下,這才忍住沒有動強,不過嘴上還是不陰不陽道:“小子,在本使麵前,最好別耍花樣。”


    “哪敢啊——”小歡子滿臉堆笑,不過心裏又補充一句:那才怪呢——


    “你這變化,在鬼王麵前必然會被瞧破,切忌要機靈一些。”白無常叮囑一番,剛要動身,身上卻忽然傳出當的一聲響。


    一塊黑漆漆的牌子被他取在手中,小歡子當然認識,乃是幽冥使者專門佩戴的勾魂牌。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這塊牌子還可以用作聯絡之用。


    白無常讀取了一下勾魂牌裏麵的傳訊之後,麵上露出古怪之色。思忖一陣,腳下騰起一團漆黑的霧氣,裹著小歡子,飛速離去。


    小歡子也樂得清閑,這團黑霧應該和小青蛙的綠雲相似,隻是鬼氣森森,想來一正一邪,不過速度倒是和綠雲不相上下。


    在小歡子看來,幽冥界似乎沒有黑夜白晝之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計時的,不過修真者對於時間的感應還是很準的,大概飛行了六個時辰左右,足有數萬裏之遙,白無常這才在一座荒山下按下黑霧。


    想不到幽冥界也有樹木啊——小歡子也算是開眼了,隻見山上密密麻麻滿是樹木,隻不過顏色漆黑,全無綠意。而且遠遠就傳來啪啪的聲音,似乎是樹葉搖曳發出的。


    跟著白無常上山,小歡子不覺愕然:那些樹木的枝條十分古怪,居然像是一隻隻伸出的手臂,而樹葉,則是一個個小巴掌。而啪啪聲則是兩個巴掌擊掌之後發出來的,剛才聽著不覺怎麽樣,現在卻覺得後脊梁涼颼颼的。


    呼啦一聲,密密麻麻的手掌樹葉向小歡子拍過來,沒個小巴掌的掌心都出現一隻眼睛,閃著邪惡和貪婪。


    小歡子剛要運轉九陽金火護體,卻聽身前的白無常口中發出一串詭異的喃喃聲,然後那些小巴掌就火燒火燎地收回去。


    “這是何物?”小歡子倒是不客氣,直接向白無常詢問。


    “鬼掌木,邪祟之物的魂靈所化,莫非此物也可煉製陰丹?”白無常的心思倒是縝密,小歡子隨便一問,他就猜到用意。


    小歡子嘿嘿幾聲,不置可否,心頭卻是暗暗歡喜:原來述異誌上麵記載的至邪之物就在幽冥界——


    “等此間事了,你就用鬼掌木為本使煉丹。”白無常看到大頭鬼眼角眉梢的喜色,就猜出個大概。


    小歡子立刻顯出一副苦瓜臉,擔心心裏卻樂開花:你要是敢吃,俺也不介意辛苦一下,嘿嘿嘿,老話怎麽說的了,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啊!


    正琢磨著呢,已經望見山頂,隻見在一株最為粗壯的鬼掌木上,飄飄蕩蕩掛著兩條身影。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他們的脖子上都掛著繩子,居然真是在那上吊呢。


    其中一個身穿黑衣,模樣跟白無常相似,隻是臉上黑如鍋底,應該就是同為幽冥使者的黑無常。


    跟黑無常隔枝相望的是一個白胡子老頭,頭上梳著朝天辮,麵上的表情十分豐富,鼓眼睛、吐舌頭、做出種種難受的表情,似乎真快要吊死了。


    不過小歡子知道,這老頭就算是吊在這百八十年也沒事啊,誰叫他是太叔公了呢!


    這老頑童不是在黃泉殿嗎,怎麽也跑到幽冥界來,而且好端端的還自掛東南枝,旁邊還吊著黑無常,實在是叫小歡子想破腦袋。


    太叔公看到有人來了,倆手抱膀,身體就像蕩秋千似的前後搖擺:“黑小子,你叫幫手也沒用——哈哈,又是一個吊死鬼,快來快來,咱們三個人比賽上吊,誰要是最先堅持不住就算輸!”


    白無常認定這個白胡子老頭是瘋子,哪有比賽上吊的。修煉到了這種境界,能吊死才怪呢,比的就是耐心。


    不過小歡子認為這事挺正常——發生在別人身上不正常,但是太叔公這麽幹就再正常不過。他的興致要來了,吊上一千年都不帶膩歪的,黑無常招惹上他,也是夠倒黴的了。


    這時候,太叔公也終於發現了小歡子,立刻樂得胡子直翹:“豬頭小子你也來這玩啊,這幽冥界真是好玩,大鬼小鬼糊塗鬼,什麽鬼都有——快來快來,咱們一邊吊著一邊談。”


    “你來了之後,幽冥界又多了一個頑皮鬼。”小歡子當然不會跟他起哄,心裏琢磨著怎麽說服太叔公,將黑白無常拿下。直接說肯定不行,這老家夥你說東他偏向西,你說打狗他專門罵雞,絕對是唱反調的祖師爺。


    正琢磨著呢,就聽太叔公又問:“我老人家的乖孫女怎麽沒來?”


    小歡子心中一動,頓時有了計較,麵露悲色,咬牙切齒一指白無常:“是他——”


    太叔公果然誤會了:“好你個小白臉子,居然敢殺我乖孫女,我現在就殺了你!”


    “你要是下去就算輸!”黑無常知道這個老家夥的恐怖,連忙提起兩個人之間的賭約。


    太叔公氣得一個勁吹胡子,兩腿亂蹬:“豬頭小子你先等著,等我贏了黑小子之後,再幫乖孫女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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