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木既然有上古天梯之稱,絕對不是白叫的,除非有外力強行破壞,才會有生老病死諸般變化。乙火風眼見建木瞬間衰老,自然將矛頭指向那個笑嘻嘻的豬頭。隻見他眼中金光閃爍,如有實質一般射向小歡子。


    麵對通天族大長老無比熱情的目光,小歡子也感覺到巨大的壓力,嘴裏勉強嘿嘿兩聲:“俺也沒幹別的,就是挖了一棵小樹苗帶走——”


    乙火風一雙巨眼瞪得更大,隻見豬頭小子的胖呼呼的手掌上托著一個晶瑩的白玉瓶,瓶子裏麵插著一株金色的枝條,高不盈尺,纖細柔嫩,正自迎風舒展,仿佛弱不禁風。


    不過在乙火風神識探查之下,卻赫然感覺到,嫩枝之中蘊含著無窮的天地元氣,那株建木中的生機,至少被它分去一半。


    “一株大樹換一根小苗,俺們都虧到姥姥家啦——”肥鳥嘟嘟囔囔湊到小歡子跟前,一副得了便宜賣乖的架勢。


    乙火風眼中的金光漸漸斂去,神色也漸漸平靜下來:“貴客莫忘了和吾族的三年之約。”


    小歡子暗暗鬆了一口氣,慢悠悠將手中的白玉瓶收進乾坤圈:“此事俺一定昭告天下,到時候肯定前來捧場——俺們先回去收拾東西,準備搬家,告辭告辭——”


    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在沒有利益衝突的前提下,都是一團和氣。小歡子此舉,無異於虎口拔牙。他心裏明鏡一般:從此之後,和通天一族隻怕是恩斷義絕……


    雖然心中稍稍有些遺憾,但是小歡子也並未將通天一族當成靠山,在一切以實力為尊的修真界,真正的靠山隻能是自己。


    回到金劍峰,到處是一派忙碌的景象,整個門派大舉搬遷,千頭萬緒,估計夠忙些日子了,原則是:能帶走的一定要帶走,不留一草一木。


    望著一塊塊曾經辛勤耕耘過的靈田,小歡子不免歎息:“要是能搬走就好嘍——”


    “做人別太貪心!”肥鳥用大嘴敲敲他的腦袋,然後轉著圓眼珠:“要是小不點在這就好了,怎麽也要把那棵火龍果樹帶走啊。”話說肥鳥對火龍樹可謂是情有獨鍾,可以說是在他的“澆灌”下成長起來的,感情當然不一般。


    “不妨一試。”小歡子也是今非昔比,雖然拿建木這樣的大家夥沒法子,但是對付火龍樹還是差不多的。


    說幹就幹,黃金穀是小歡子的私人產業,所以也不用跟門派打招呼,帶著侯喜和肥鳥殺將過去。先把靈田裏麵的黃絳草都收進乾坤圈,這寶貝無論到哪都能用上。


    很快,就隻剩下火龍樹孤零零地立在地頭,小歡子和侯喜舉目四望,最後四目相對,從彼此的目光中都看出濃濃的依戀:這裏是他們親手開墾出來,每一寸土地都流淌著他們辛勤的汗水,一草一木都關情,叫人如何舍得?


    “猴哥我總有一天要殺回來!”侯喜齜牙咧嘴發著狠。


    小歡子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不破不立,不必執著於過去,放眼未來才是正理。”


    “就是不甘心啊,總覺得是被人欺負走的——”侯喜心裏還是疙疙瘩瘩。


    “要是依著俺,十多年前就走了。”小歡子拍拍侯喜的肩膀,雖然他的心中也滿是依戀,但是更多的則是對未來的憧憬。


    這時候,火龍樹上傳來肥鳥的吆喝聲:“幹活啦,人挪活,樹挪死,小歡子你到底行不行啊?”


    “是啊,人挪活,肥仔這傻鳥都明白這個理兒。”小歡子笑嘻嘻地敲敲侯喜的腦門,然後向火龍樹掠去。


    侯喜眨巴半天小眼睛,終於咂摸出滋味,快步追上去:“豬頭別跑,你是說俺比肥仔還傻啊——”


    一胖一瘦,金劍二怪在火龍樹下摔成一團,最後都摔倒在地,仰麵朝天傻笑,心頭的那一點點煩悶,早就摔得無影無蹤。


    “沒心沒肺——”肥鳥看了半天熱鬧,最後給他們下了一句評語。


    從地上爬起來,小歡子拍拍火龍樹的樹幹:“老夥計,你也挪挪窩吧——”


    嘩嘩嘩,火龍樹的枝條忽然都搖晃起來,樹葉發出一陣鳴聲。肥鳥一見大喜:“哈哈,俺澆灌出來的東西就是有靈性,一聽說搬家立刻就興奮!”


    “好像是不大願意,你沒看樹頭一個勁搖晃嗎。”侯喜一邊搖頭晃腦,一邊說著。


    “你啥眼神啊,沒看樹葉都樂得拍巴掌嗎!”肥鳥飛落到侯喜對麵,抻著脖子跟他掰扯。


    小歡子抓抓鍋蓋頭,無奈地給他們充當和事老:“先都別一廂情願,俺記得火龍樹好像沒啥靈性啊?”


    草木之靈最難成,小歡子他們走南闖北,除了小不點之外,也就是在魔族見過的扶桑樹擁有靈性。這株火龍樹滿打滿算才幾百歲,跟扶桑樹沒有可比性。


    “是有點怪啊——”肥鳥也納了悶,繞著火龍樹一圈一圈轉悠。


    小歡子也撒出蜘蛛網,將火龍樹罩住,很快他就發現異常:火龍樹下麵,根須糾結,包裹著一個紅彤彤的圓球,直徑約有一丈,表麵一伸一縮,如同脈動。


    “好像是個怪胎!”小歡子抓抓鍋蓋頭,嘴裏嘟囔一聲。這個圓球的氣息完全跟火龍樹一致,如果不是特意用靈識查看,還真發現不了。


    被他一提醒,肥鳥也終於發現端倪,張著大嘴嘎嘎怪叫:“好哇,沒準又是一個小不點,快點弄出來!”


    小歡子的態度卻比較謹慎,這事透著古怪,他的蜘蛛網也無法深入到圓球裏麵,萬一真蹦出個怪物,豈不是麻煩。


    正在思慮之際,隻見肥鳥大嘴一張,一口黑火噴入地下:“俺再給你加一把油——”


    這家夥冒冒失失,小歡子想要阻攔卻已經晚了,隻見黑火滲入紅球表麵,立刻紅光大盛,紅球急速顫動幾下,連帶著上麵的火龍樹枝條亂舞,樹葉嘩嘩。肥鳥登時更來勁了,一口接一口,把肚子裏麵的存貨往出折騰。


    火龍樹早就被一片紅光籠罩,遠遠望去,如同火樹相仿;與此同時,黃金穀原本平靜的靈氣也全都躁動起來,潮水一般,向火龍樹奔湧,勢如長鯨吸水。


    “停,停,停——”小歡子口中連連吆喝,因為有蜘蛛網,所以他感覺到的更多,也更令人驚駭:整個黃金穀下麵的那條靈脈如同滔滔江河,瘋狂地將靈氣注入火龍樹下麵的圓球之中,而靈脈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竭!


    顯然,紅球之中孕育著某種未知的生命,而且肯定十分強大,怪胎裏麵要是冒出個怪物,那就危險了。


    看到肥鳥越吐越來勁,小歡子索性直接掐住這貨的脖子,憋得肥鳥兩個鼻孔往外冒煙,怪聲怪氣地嗚嗚著,以小歡子對他的熟悉程度,當然聽出來是那句經典的“沒人性啊——”。


    肥鳥雖然不吐了,但是那個紅球卻並沒有停止吸納靈氣,而且勢頭越來越猛。看樣子,肥鳥剛才那幾口黑火就相當於一個引子,一下子打開了閘門,現在已經是勢不可擋。


    小歡子拎著肥鳥,招呼侯喜撤到百丈之外。侯喜也一臉凝重:“就算是有修士凝丹,也不需要這麽多靈氣吧?”


    “難道是裏麵有人凝嬰!”小歡子聞聽,心中一動,想到了一種可能。


    就在這時候,從金劍峰上飛來幾條人影,為首的正是掌教嶽無欲,後麵跟著丹丘生和冷寒霜。黃金穀這邊浩大的靈氣波動,也終於把金劍門現在碩果僅存的幾位元老都引來。望著眼前的火樹,三個人也都有點目瞪口呆。


    “恭喜掌教出關——”小歡子連忙上前見禮,這次回到金劍門,還一直沒看到嶽無欲。聽師尊說是閉關衝級成嬰期。不過現在看他的修為,還是停留在凝丹後期。想來是麵臨門派遷徙這樣的大事,提前出關。


    從凝丹到成嬰,是橫在修真者麵前最大的一道坎,不知道有多少人被硬生生攔下。以金劍門為例,已經將近一千年沒有出過成嬰修士了。雖然在金山五劍之中,嶽無欲的修為最高,但是閉關三載,也還是元嬰難成。


    嶽無欲向小歡子點點頭,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火龍樹,口中一字一頓地念叨:“下麵有人凝嬰!”


    果然如此——小歡子大網撒開,這種經曆並不多,值得觀摩借鑒。


    肥鳥也終於從他的魔爪中解脫,晃晃腦袋,扭扭脖子,然後又開了腔:“哪個不要臉的,躲到俺的寶貝火龍樹下邊修煉,好吃好喝的都給劫走了,俺說火龍樹咋不結果呢!”


    侯喜捅捅他的大屁股:“慎言,好像火龍樹好幾千年才結果吧——人家出來就是成嬰修士,小心找你算賬——”


    “俺還準備找他算賬呢,燒壞了寶樹,拿人頂缸!”成嬰修士肥鳥見得多了,就連更厲害的,肥哥都不懼。


    肥鳥嚷嚷得正歡,火龍樹下異變又起,隻見紅球緩緩鑽出地麵,就像一個大火球似的,熱浪奔湧,烤得眾人連連後退。


    “別把俺的寶樹烤壞嘍——”肥鳥不怕熱,撲扇著翅膀飛上去,三隻爪子推著火球往天上飛。


    轟然一聲巨響,火球猛然爆裂,裏麵傳出哇呀呀一聲怪叫:“老子終於凝成元嬰啦——”


    是他——在場的所有人都愣在那裏。


    (實在對不起大夥啊,斷更了二十天,從明天開始恢複正常更新!具體情況是這樣,寫書這幾年落下點老病根,腰肌勞損,本來以為沒有大礙,結果實在挺不住了,隻好調理一段時間,徹底治療,免得以後三天兩頭找麻煩,嗬嗬,知道大夥等得心急,好飯不怕晚,以後爭取每天三更,更好地回報大夥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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