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歡子心中釋然:既然是飯桶和尚的師父,能把三光和尚逼到打劫的份上就可以理解了,有其師必有其徒嘛。不過飯桶和尚都是好幾千年前的老怪物,他的師父——


    於是拍拍三光和尚的肩膀:“沒難為你吧?”


    三光和尚苦著臉:“還好,不打不罵還收俺當關門弟子,就是有一件麻煩事,要俺先化緣——”


    “當和尚的自然要化緣啊,三光哥哥你別擔心,明天我幫你一起去化。”小青蛙倒是知道疼人,不過也可能對化緣這樣的事情比較感興趣。


    “一百萬塊上品靈石啊,估計俺到死也化不來這麽多,以後就不用幹別的了。”三光無可奈何地敲了兩下木魚,然後就聽到附近的院子裏麵傳出吼聲:“半夜三更還敲——趕緊滾蛋——”


    吧嗒一聲,從牆裏扔出一樣東西,三光和尚剛要伸手去撿,就見半路殺出來一隻大嘴,將地上的靈石叼走,然後被肥鳥塞進他的挎包裏麵。


    梆梆梆——肥鳥的大嘴在三光和尚頭上使勁敲了一陣:“一會你請客——”


    院子裏麵又傳出一聲憤怒的吼叫:“敲起來沒完了是不是——”隨後又是一把靈石撒出來,被肥鳥樂顛顛地全都撿起來。


    小歡子鼻子裏麵哼哼兩聲:“三光,要是你天天半夜化緣,過上千八百年的,沒準還真能湊夠數——飯桶和尚的師父到底是怎麽回事,沒見過這麽財迷的啊?”收個徒弟一百萬,財迷小歡跟人家一比就差遠了,所以真有點敬佩。


    “他說是飯桶和尚的師父,整天瘋瘋癲癲,神神叨叨的,逼著俺當徒弟,俺又打他不過,跑都跑不掉,慘呢——”三光可下子看到親人了,說著說著就眼淚巴叉的。


    小歡子嗬嗬兩聲:“果然跟飯桶和尚都是一路貨色。”


    三光搖搖頭:“也不能這麽說,以我看來,酒肉大師跟三光不一樣,應該是遊戲人間的高人。”


    “酒肉大師,飯桶和尚,這師徒倆估計是一對混蛋,”肥鳥拾掇完地上的靈石,就嚷嚷著要吃飯。


    他和小歡子等人走了半個多月,這才來到燕京城,一路上也沒像模像樣吃一頓飯。


    幾個人穿過小巷,走上大街。畢竟燕京是一座修真者的城池,跟凡人的生活有很大不同,雖然是晚上,但是店鋪酒肆都照常營業,燈火通明;更有上講究的,照明清一色都用一種能發光的螢石,照如白晝一般。


    “就這家醉仙樓吧——”肥鳥會挑地方,選中了醉仙樓。除了越國的醉仙樓分店被飯桶和尚接手,其他各國的醉仙樓應該還在李大嘴的掌控之中,小歡子也希望能打聽一下他們祖孫的情況。


    門口的夥計看見一隻大胖鳥晃晃悠悠往裏闖,連忙伸手攔住:“我們這隻允許人進去——嗬嗬,裏麵請,鳥大爺一位——”


    肥鳥直接用嘴甩給他一塊靈石之後,夥計立刻變得笑臉相迎。鳥大爺腆著大肚子,扭著大屁股,神氣活現往走進店中。


    店裏也有幾桌客人,看到肥鳥之後都是一愣:還真是鳥大爺啊——


    小歡子等人找了一個空桌坐下,夥計先端上來一盤果子,吳知榮最喜歡這個,抓過來就咬,肥鳥則哇啦哇啦喊著點菜。


    小青蛙給三光哥哥和豬頭哥哥發了果子之後,自己這才捧起來一枚剛要咬,就聽門口有人口中作歌:“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財如斑斕猛虎,氣是惹禍根苗。酒色財氣君莫問,吃喝嫖賭莫沾身,謹守靈台如明鏡,也無歡喜也無情。”


    “唱得比豬頭哥哥好聽多了。”小青蛙向小歡子扮了一個鬼臉,這丫頭,就像是永遠長不大。


    小歡子也抓抓鍋蓋頭:“勸人向善,戒貪戒欲,叫人心中空明,俺倒要見見這位高人!”


    三光和尚咧咧嘴:“不見也罷——”


    “你的意思是——”小歡子心中有了一絲明悟,抬頭向店門口望去,隻見進來一個腳步踉蹌的邋遢和尚,跟叫花子差不多,直著眼睛就奔他們這桌來了,老遠就聞到酒氣熏熏,熏得小青蛙直皺鼻子,就連泡泡也直接捂住鼻子。


    “師父快請坐——”三光倒是對這位酒肉和尚挺尊敬,拉過一把椅子,然後挨個介紹:“這幾位都是我的朋友,小歡子,吳知榮,小青蛙,他叫肥鳥,他叫泡泡——”


    酒肉和尚醉眼朦朧朝大夥點點頭:“喝酒——”


    肥鳥倒是瞧他挺對路,跟和尚身邊的小青蛙換了一下座位:“剛才你唱得挺好聽啊,又是穿腸毒藥又是刮骨鋼刀的,不過俺瞧你唱得這麽明白,咋還深受其害呢?”


    這家夥不老地道,專門揭短。不過酒肉和尚根本不在乎,拿起筷子在桌上敲了兩下:“出家人慈悲為懷,舍己度人。就比如說咱們一會要兩壇酒吧,俺要是都喝了,你們就不用喝這穿腸毒藥,豈不是把你們救出苦海——”


    小歡子點點頭:“俺們明白了,大師果然是世外高人,令人高山仰止——夥計,先來十壇酒!”


    不過等到酒壇子都搬上來之後,小歡子算是明白這家夥為什麽叫酒肉和尚了。咕嘟咕嘟一口氣就是一壇子,別人一杯酒還沒等喝下肚呢,他手裏的壇子就見底了。然後抹抹嘴:“酒要少吃,事要多知——嗝——”


    小歡子心中暗恨,不能叫和尚這麽吃冤家啊,於是朝小青蛙眨眨眼,小家夥立刻心領神會,假裝往桌上一趴,打起瞌睡。


    “吳大哥,你把小青蛙先送回客店——肥仔,你馱著點。”小歡子開始分期分批撤退,準備最後拿酒肉和尚押桌。


    酒肉和尚嘴裏還嘿嘿呢:“小娃子就是不能熬夜——小歡子,你酒量大,陪和尚喝到天亮。”


    小歡子又跟他喝了兩杯,看到飯桶和尚趴在桌上直哼哼,然後就向三光和尚丟了個眼色過去:“吳大哥怎麽還不會來,咱們出去方瞧瞧——”


    剛站起身,就聽酒肉和尚嘴裏嘟嘟囔囔:“對,你們都走,俺押桌——”


    夥計也早就留意了:“這位大師喝多了,二位得留一個照顧啊!”


    小歡子擺擺手,叫三光先走,過了一會,看到沒人注意,直接悄無聲息的縮進地下。當他從不遠處鑽出來的時候,蜘蛛網搜索一圈,卻並沒有發現小青蛙他們的蹤影。


    抓抓鍋蓋頭,小歡子有點納悶:不應該啊,以肥鳥和小青蛙的聰明勁,肯定不會走遠的?


    “找啥呢——”胡子拉碴的一張臉出現在小歡子麵前,正是酒肉大師。小歡子被他嚇了一跳,能夠無聲無息地躲過蜘蛛網的搜查,這樣的人小歡子還真沒碰到過幾個。


    酒肉大師嘿嘿兩聲:“剛才和尚出來撒尿,碰到小青蛙和肥仔在這溜達,俺就告訴他們,說你在醉仙樓跟人打起來了,他們就都跑過去算賬了——和尚混吃混喝一輩子,淨那別人當押桌的了。”


    沒等他說完,小歡子就不見蹤影,直接跑回醉仙樓。他現在有點明白三光的苦衷了:跟了這麽一個倒黴師父,估計以後有苦頭吃嘍——


    進了醉仙樓小歡子就覺察到又上當了,因為小青蛙他們根本就不在。掌櫃的一瞧見他,立刻就領著幾個夥計圍上來,小歡子隻好自認倒黴:“那和尚喝多了,俺先給他送回去,這才想起來還付賬呢,巴巴地送錢來了。”


    一邊往出掏靈石,一邊就帶出來一塊黑漆漆的牌子,上麵刻著一個酒壇子。掌櫃的一見,麵色一變,連忙將小歡子讓到裏間屋,然後連連拱手:“不知貴客駕到,請恕我等眼拙。”


    這塊牌子乃是李大嘴的信物,隻有至交好友才能擁有,見牌如見人,掌櫃的當然不敢怠慢。


    小歡子嗬嗬兩聲:“李前輩如今在何處,玉郎的傷勢可曾治好?”


    聽他這麽一問,掌櫃的對他的身份更不懷疑,因為知道李玉郎受傷的人極為有限。於是又向小歡子拱拱手:“李前輩去了魔境,已經三年未歸,聽說是尋找幾樣珍稀的靈材,我等也著實掛念。”


    修真界和魔族勢不兩立,想要進入對方的領地,必須偷渡過去。不過李大嘴畢竟是成嬰期修士,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小歡子寬慰掌櫃的幾句,也就告辭而出。


    到了外麵,隻見酒肉大師靠牆都睡著了,小歡子上去扒拉他兩下:“俺的朋友呢?”


    酒肉和尚揉揉眼睛:“年紀輕輕,眼神不濟,在你眼皮子底下站著都瞧不見——”


    小歡子在一瞧,隻見就在前麵三丈開外的地方,站著小青蛙他們,都一臉茫然地望著這邊。肥鳥嘴裏還叨咕呢:“難道俺剛才喝多了,這條路怎麽光走不到頭啊?”


    霎時間,這個酒肉和尚在小歡子眼裏變得高深莫測起來,能叫棒哥這樣成嬰期高手,而且眼界更是告絕的人都不知不覺受騙,這個酒肉和尚真是厲害啊!隻是這家夥眼睜睜瞧著飯桶和尚為害修真界,怎麽就不去清理門戶呢?


    帶著滿腦子的疑問,找了一家客棧住下,酒肉和尚主動要求跟肥鳥一屋睡。肥鳥現在也知道這和尚不好惹,警惕地搖搖頭:“俺包裏還有不少靈石呢,跟你睡不放心。”


    “隻為長弓能射日,金烏一片日中來,你這傻鳥,難道就不想變回金烏?”酒肉和尚嘴裏嘟囔幾聲,然後往肥鳥身上一栽,口中響起鼾聲。


    肥鳥咂咂嘴,然後就老老實實馱著酒肉和尚回屋。這和尚既然知道他的底細,沒準真有法子呢。


    三光和尚搖搖頭:“不知道何時才能學會師父的本事,隻要三言兩語,無不叫人言聽計從。當初俺遇見他的時候,你猜他怎麽說,直接問俺想不想打敗飯桶和尚,小歡子你說,這事叫俺怎麽拒絕!”


    小歡子鼻子裏麵哼哼幾聲:“老和尚騙人的本事可比劉半仙強多了,一句話就能把肥鳥忽悠上道——”


    於是各自回房安歇,還沒等小歡子開始打坐,就聽到一陣陣鼓聲咚咚咚響起。奇怪的是鼓聲並非用耳朵聽到,而是直接在識海中敲響。


    很快外麵吆喝成一片:“震天鼓響戰事起,肯定是魔族入侵,所有人速速準備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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