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白衣秀士頭也不回,身上藍光暴漲,凝成一個透明的靈氣罩:“早就知道你這小輩有鬼,如今還有何話講!”


    在他的意識之中,隻要飛劍輕揮,斬殺豬頭小胖子易如反掌,絕對的實力在手,他顯得無比鎮定從容。


    不料,那黃光竟然遮天蔽日,雖然攻不破他的靈氣罩,但是泥沙俱下,眨眼間就將他埋在裏麵。白衣秀士剛要揮劍衝破沙石,就感覺周圍傳來一股巨大的壓力,以他凝丹期的修為,也要奮力抵抗,才不致被壓得粉身碎骨。


    從外麵看,在剛才白衣秀士停身之處,已經堆起一個巨大的土丘,高達幾十丈,活活將他埋入沙土之中。


    白衣秀士大怒,以他凝丹期的修為,卻被一個小輩算計,傳出去恐怕要笑掉大牙。於是飛劍開道,硬生生旋出一條通道,向外衝去。


    若是放在平時,就算身處山腹,周圍都是石頭也能輕鬆鑽出洞來。可是這些泥沙偏偏生生不息,仿佛能自動生長一般,白衣秀士體內靈氣幾乎耗盡,這才重見天日。


    看到這個大土丘,他也愣了一陣,口中念念有詞:“難道是傳說中的息壤——”


    取了一粒丹藥扔進口中,打坐片刻,白衣秀士就一聲長嘯,禦劍而去:那個豬頭小子修為不高,肯定走不遠,此番定然不能叫他逃脫。


    凝丹期修士的靈識已經十分強大,瞬間就可以籠罩方圓十幾裏,白衣秀士的劍光又十分迅捷,很快就把四周百裏的範圍探查完畢,並沒有發現那個胖子和魔崽子的蹤跡。


    重新回到土丘下,白衣秀士取出幾張傳訊符,相約太一派一同出來的師兄弟助陣。本來他也是極好麵子的,現在知道憑一己之力,恐怕抓不到那個小賊。


    在兩個時辰之內,三道劍光先後向這邊趕來,來的都是太一派弟子,而且清一色都是凝丹以上的修為,來的分別是:何太素、馬太清,劉太元,再加上白衣秀士賈太真,都是太一派這一代的親傳弟子。


    賈太真年齡最長,他已經把蕭秋水的屍體挖出來,又把經過簡略講了幾句。師兄弟四人一商量,各自搜索一個方向,以千裏為限,然後隻見劍光閃爍,以朱家坳為中心,向四方延伸。


    陸陸續續,又有十幾名太一派弟子趕來,隻是他們的修為稍差,所以落後。一共將近二十人,足足搜了一天一夜,愣是找不到人影。


    眾人重新在土丘聚齊,聽聞那兩個大荒山的弟子吳剛雷豹也被抓獲,事實情況和大夥推測的差不多,隻是那個豬頭小子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竟然不見蹤影,著實令人費解。太一派是天下第一修真門派,門下弟子斃命,如果抓不到凶手,實在是有損太一威名。


    “各位師兄,那小輩肯定是借助某種秘法逃遁,他既然領著那個小魔,定然要去北方投奔魔族,我們隻需在必經之路魔穀布防,他們就插翅難逃。”劉太元雖然在親傳弟子中年齡最輕,但是素來最有機謀,聽他如此一說,眾人都點頭稱是。


    賈太真手拈胡須:“諸位師弟先回門派,我帶人守住東邊,防止那個小鬼狗急跳牆,逃遁東海。另外還要稟告掌教,叫東邊的大荒教,北方的寒冰穀協助我們行事。”


    “那個小子的相貌如此不堪,會不會是故意變化而成?”馬太清又補充問道。


    劉太元點點頭:“很有可能,所以我們的重點就放在那個小魔身上,追蹤魔氣即可。”


    計議已定,眾人各自散去,土丘前麵霎時間就變得空空蕩蕩。一直到第二天,朱家坳裏麵才有人敢過來查看,遠遠望到拔地而起的土丘,全都錯愕不已。


    就在這時候,隻見那個孤零零的墳頭忽然開裂,村民嚇得亡魂皆冒,爭先恐後跑回村裏,家家關門,再也不敢露頭。


    “別跑啊,俺這還不少金銀,準備分給大夥呢——”小歡子拉著小青蛙從墳內鑽出來,他一直都未曾遠去,就躲在父母合葬的墳中。


    當時,賈太真要帶小歡子他們返回門派,小歡子就知道早晚肯定露餡。即便查不到真相,他也不能把小青蛙送進虎口。所以就算是麵對凝丹期修士,也要奮起一搏。


    小歡子射出的那一道黃光非同小可,確實如賈太真推測的那樣,乃是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土行至寶——息壤。


    息壤,顧名思義,能夠生生不息的土壤,看似一小塊,但是卻可以化作高山大丘。還是在金劍門的時候,小歡子刀劈黑金葫蘆,從裏麵發現一塊黃色的小土塊。當時小歡子也不知何物,隻是感覺土行之力充沛無比,既然金棒大聖都說了,黑金葫蘆裏麵肯定是好東西,於是就收入識海之中。


    在下山回家的路上,小歡子終於研究明白,這玩意竟然是息壤,難怪奇重無比,無人能夠撼動。若非小歡子是先天土體,根本就別想將它收走。


    麵對賈太真,小歡子隻能從息壤中分出一小塊,將對方困住,然後再想辦法逃走。


    考慮到對方是凝丹修士,劍光快速,小歡子知道肯定跑不過人家,幹脆就冒險鑽入父母的墳中,用磁力網將小青蛙罩住,魔氣並不外泄。太一派的眾多高手都考慮往哪個方向追,追出多遠,卻絲毫沒有留意身邊的一座普通墳墓,想不到要找的人就在腳下,這才使小歡子躲過一劫。


    置之死地而後生,小歡子若是沒有強大的靈識相助,定然也難逃此劫。尤其是蜘蛛網阻擋魔氣的妙用,沒有叫小青蛙身上散發一絲魔氣出去,否則也瞞不過眾多凝丹高手。


    將父母的骨骸都撿出來,到村裏找了一個壇子裝上,收進儲物袋,跟那隻竹馬放到一起。至於手裏的金銀,則挨家撒了一些,算是報答了鄉親們安葬他爹娘之恩,隨後小歡子帶著小青蛙,永遠地離開他夢中的家鄉。


    太一弟子商量的那點事,小歡子都用蛛網探查明白,當然不會去自投羅網,就算是金劍門,暫時也不準備回去了。反正如今也不缺修煉的功法,還是找一個偏遠的地方,安心修煉,等修為高了,再回去不遲。


    所以小歡子就選擇了南荒之地,一路向南。路上幾次收到了嶽無欲的傳訊,叫他趕過去會和,小歡子琢磨一下,幹脆裝聾作啞,不予理會。


    雖然在金劍門,大家對小青蛙都不錯。但是如果知道她魔族的身份,到底會發生怎樣的變故,小歡子也不敢確定,畢竟人心最難測。沒準哪個人會蹦出來,要斬妖除魔呢,還是小心為上。


    本來還想跟冷寒霜聯係一下,隻是彼此間沒有傳訊符,最後也隻能作罷,悶頭趕路要緊。畢竟越是遠離中原就越安全。


    一路上多走荒山野嶺,所行都是人跡罕至之地,或乘肥鳥,或騎小貓,一連走了月餘,小歡子也不知走了多遠,路上遇到的各種猛獸越來越多,偶爾還有一些妖族出沒,估計肯定已經進入南荒之地,這才漸漸放慢了速度。


    這一個多月裏,小青蛙也漸漸重新恢複原來的活潑,小歡子心中的傷痛也漸漸平複,重新回到那種沒心沒肺的境界。不過隻有他們自己能夠感覺到,不知不覺中,心境已經成熟不少。


    “豬頭哥哥,咱們跑到那算一站啊!”這天傍晚,兩個人在一個溪穀休息,小青蛙一邊吃著野果,一邊脆生生地問小歡子。


    “浪跡天涯,四海為家——”小歡子撕下一塊烤肉,遞給小青蛙一半,另一半扔給肥鳥,這些日子跑下來,肥鳥終於顯得苗條一些。


    小青蛙眨眨眼睛:“那咱們不就成了倆叫花子嗎,嘻嘻,豬頭哥哥你是叫花頭,我是小叫花。”


    說實話,小歡子對小青蛙還是挺佩服的,才這麽大年紀,離開娘親,一路奔波,愣是一回沒鬧過,隻是晚上摟著小貓睡覺的時候,在夢中喊過娘,淌過眼淚,真不容易啊。


    “大爺大nai大叔大嬸,有吃的給俺們點,可憐可憐俺們這倆苦命的孩子吧——”小歡子站起來,圈著腿在地上走了兩圈,手裏還端著個玉碗。


    當啷,肥鳥把嘴裏的一小塊骨頭吐到碗裏:“爺賞你的,吃吧——”


    小歡子在它的腦袋上使勁彈了一下:“報複哥是吧,信不信以後專門騎著你趕路——”


    肥鳥趕緊耷拉著腦袋裝啞巴,這家夥最近也出息了,知道天天哄小青蛙開心。在逃亡的路上,彼此間的情感也更加深厚,老話說患難見真情,果然不假。


    吃完東西,一大一小就盤坐在地,各自修煉,小歡子繼續凝練穴道,這南荒之地的靈氣倒也充足,進境比在金劍門還快一些;小青蛙也像模像樣地修煉天魔訣,不過剛剛開始第一層,天魔訣共有九層,天魔九轉,才算大成,小青蛙現在就像一個剛學步的娃娃。


    好在有金棒大聖指導,他見多識廣,無論是修真者,還是妖族之類,都能信手拈來,小歡子也不得不佩服:活得年頭長就是好啊——


    天魔訣跟修真者的功法差別很大,修士吸收的都是五行元氣,而小青蛙則直接吸納月華,錘煉肉身。


    此刻,天上圓月高懸,清幽的月光遍灑大地。而一道淡黃色的月華,被小青蛙吸入口中,然後隨著天魔訣的運行而遍布全身,小歡子可以感覺到,這樣吸收的效率要遠遠大於修真者,隻是不夠精純,將來遇到的瓶頸也肯定更多,不像修真者那樣穩紮穩打,順其自然。


    修煉至半夜,兩個人剛要睡覺,猛聽遠處傳來一聲暴喝:“哪裏逃——”


    寂靜的夜晚,這個粗豪的聲音不亞於霹靂震天,小歡子猛地站起,抽出殺豬刀: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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