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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軒轅界,地域遼闊,民風淳樸,少有爭端,在修行界之中名聲不顯,遠遠沒有君子、女兒等界那麽張揚。但是在漫漫的曆史長河中,卻從未發生過異族入侵之類的事情。究其原因,則眾說紛紜。其中比較容易叫人接受的是,軒轅界的土著居民,據說是上古軒轅氏的後代,天賦異稟,不出世的高手眾多,隻是他們生性淡泊,不喜紛爭,否則很有可能一統各界,成為真正的王者。


    這一日,軒轅界某個海邊,半空中忽然亮光一閃,幾條人影憑空出現。正是遠道而來的小歡子一行。隻是幾個人的狀態都不大好,一個個麵色蒼白,四肢綿軟,剛一現身,就跟下餃子似的,紛紛向下墜落。短時間內迅速穿梭時空,幾乎耗盡了他們體內的靈氣。


    妖姬的修為最是深厚,加之也有這方麵的經驗,所以素手輕揮,一團七彩光芒將眾人罩住,定在空中。卻惟獨肥鳥成了漏網之魚,大頭朝下,筆直墜落,噗通一聲,栽進海裏。


    幸好已經是靠近岸邊,海水及膝,倒也沒有大礙。隻不過肥鳥的大嘴插進泥沙之中,一時間渾身乏力,拔不出來,隻剩下三腳朝天,亂蹬亂刨。


    嘩嘩嘩,不遠處的海裏,一人涉水而來,距離肥鳥尚有三四丈,就見他雙臂一揚,抓住肥鳥的爪子,拔蘿卜一般將他弄了出來。


    呸呸呸――肥鳥吐了幾個沙子,向空中的妖姬吼道:“沒人性啊,故意的是不是――”


    妖姬露出很無辜的微笑:“好像是你的身子太重了。”


    一旁的小歡子抓抓鍋蓋頭,心中盤算道:原來妖姬大姐也是同道中人啊。


    肥鳥灌了幾口腥鹹的海水漱漱口,抖抖羽毛,這才轉過頭道謝:“謝謝啊――哎呦喂,好長的胳膊,大哥你不會是在這撈魚呢?”


    救起肥鳥的是一個中年漢子,相貌和常人無異,隻是一雙手臂極長,就跟兩隻竹竿相仿,沒有五丈,也有四丈出頭。而且他的身後還背著一隻竹簍,透過竹篾的縫隙,依稀可以看見幾尾小魚。


    那漢子點點頭,邁了幾步,將肥鳥送到沙灘上,然後又伸出長長的手臂在肥鳥眼前晃了幾晃:“今天運氣不錯,撈到一條大魚。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大胖鳥你準備怎麽報答與我?”


    這麽直白的家夥,肥鳥也少見多怪,他也若有所悟地點點頭:“俺明白了,你這家夥胳膊這麽長,肯定是喜歡伸手要錢,啥都想撈點。撈來撈去,越撈越長。”


    半空中傳來妖姬的幾聲嬌笑:“肥仔所言不差,這人是長臂界來的,最是貪心,今天你被他撈住,恐怕要破財。”


    “俺也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肥鳥脖子一梗:“貪心鬼,本來俺還真準備好好謝謝你,不過俺最討厭死要錢的家夥,所以你甭想從肥哥這裏拔走一根毛!”


    一邊說著,一邊展開翅膀,飛上低空,一個勁繞著長臂人盤旋,故意氣人。


    “大胖鳥,今天不好好報答我,你就休想逃走。”長臂人雙臂猛然舉起,向肥鳥抓去。不過肥鳥是老江湖了,多滑溜啊,飛行的高度堪堪在他的手臂長度之外。


    “抓不著,算白撈――哎呀不好,俺要撒氣,叫你撈個屁嚐嚐。”肥鳥這貨要是調戲起人來,絕對能把你氣個半死。


    長臂人倒是好涵養,嗬嗬一笑,手臂猛然又長出一截,幻化出成千上萬的手影,將肥鳥牢牢罩住。


    “好手段!”小歡子心中一驚,從長臂人剛才的手法來看,顯然已經擁有專屬的領域,那最低也是仙君修為,這樣的人物,還用得著在海裏撈魚討活?


    肥鳥當然不出所料地被長臂人抓住,嘴裏猶自哇哇怪叫,耍起光棍:“俺就是個窮光蛋,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長臂人不慌不忙地將肥鳥身上翻了一遍,最後展開肥鳥的大翅膀:“你這身羽毛不錯,五顏六色的,拔下來夠做幾個雞毛撣子,聊勝於無。”


    “俺也不是嚇大的,有膽子你動一根試試!”肥鳥也跟著嗆火,麵對這樣死要錢的角色,他也來了脾氣,誓不低頭。有小歡子和妖姬在上麵壓陣呢,肥哥當然不懼。


    麵對這樣的滾刀肉,長臂人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一時間不敢輕易下手。這時節,正好沙灘上緩緩飄來兩個老者,身下各有一朵白雲托著,好不悠然。


    再仔細一看,眾人暗暗驚詫,隻見那兩個老者須發皆白,相貌慈祥而又儒雅,可是身後卻伸出老大一條蛇尾,彎曲盤旋,伸到腦後,好不怪異。


    “軒轅界人氏,都是人首蛇身。而且人人行事方正,最講規矩,切莫不可胡亂生事。”妖姬輕聲向小歡子等人說道。


    “那個喜歡撈錢的家夥是怎麽回事?”初來乍到,小歡子有點看不懂。


    妖姬輕聲道:“那人應該是長臂界來此避難的,軒轅界常有這樣的異界人氏。隻因為軒轅一族平和中正,一視同仁,否則,我的洞府也就不會設在這裏了。”


    就在小歡子若有所思之際,長臂人口中吆喝道:“二位老丈有禮,還請勞煩二老給評評理。”說罷,氣呼呼地將肥鳥二番甩到岸上。


    那兩個老者一聽,腳下的白雲速度猛增,一眨眼就來到近前,如同瞬移一般,其中一個紅臉膛的老者說道:“排憂解難,正是吾輩所為,你等何事爭吵?”


    剛才他們還悠閑懶散,轉瞬之間就變得精神抖擻,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看來是很有興致來評判一番。


    “真是啥人都有啊,不會是閑的蛋疼,好容易趕上熱鬧了?”小歡子也嘖嘖稱奇。


    聽到長臂人將經過講述一遍之後,紅麵老者手撚胡須,頭頂的尾巴連連甩動:“有理,有理,救命之恩,定當厚報,大胖鳥,你還是舍了這一身羽毛。”


    另一位老者也隨聲附和:“此乃天經地義之事,不用多議,既然我們二人做公證,索性就由我們親自動手拔毛好嘍。肯定一根不剩,主持公道。”


    “公道個屁!”肥鳥氣急:沒見過這麽喜歡湊熱鬧的。


    小歡子也有點著急,向妖姬傳聲道:“此地的風俗,難道一貫如此?”因為他早就感覺到那兩個老者身上一團正氣,似乎不是玩笑。


    妖姬也苦著臉點點頭:“軒轅界別的都好,就是這些家夥全都方方正正,無趣的很――”


    “還是破財免災的好。”小歡子已經準備出血,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肥鳥重新變回禿毛雞啊。於是也落到沙灘上,拱手道:“俺們甘願賠償,這裏有百塊靈石,算作謝禮如何?”


    看到這一大堆亮閃閃的上品靈石,長臂人眼睛發亮,大長胳膊奇快無比伸過來。在軒轅界混生活實在艱苦,邪門歪道一律不好使,他一身本事,卻被逼得隻能在海邊撈魚,乍見上品靈石,豈有不伸手之禮。


    “且慢動手――”兩個老者齊聲喝道,與此同時,兩條黑影一閃,再看長臂人的兩條胳膊,各自被一條蛇尾纏住,定在空中,動不得分毫。


    好手段――小歡子讚了一聲,隨即心中驚駭不已:隨便兩個糟老頭子,竟然就有如此修為,放眼仙界,都能排的上號,這還叫人活不活了?


    紅臉膛老者的尾巴一抖,放開手臂:“既然雙方已經約定,豈能言而無信,隨便更改。今日我們二人在此,一定主持公正!”


    “沒人性啊――”肥鳥一聲哀鳴,看來這羽毛算是保不住了。小歡子也頭疼不已:就沒見過這麽死腦筋的人――


    長臂人戀戀不舍地望了仙石一眼,也隻好認命。他來這的時間比較長,自然比小歡子他們更通曉規矩,這兩位老者在當地是有名的方正之士,言出法隨,極有威望,忤逆不得。


    “算了,等一會我再給肥仔弄一身彩羽好了。”妖姬也很無奈。


    “俺也不管了!”小歡子抓抓鍋蓋頭,向遠處走去,大概是腿腳還沒有完全恢複,走路一瘸一拐的,在沙灘上留下兩行歪歪扭扭的腳印。


    肥鳥咂咂嘴,猛然扯嗓子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哎呦――腿斷了,就是剛才被長胳膊給摔的,你賠,你賠!”


    一邊叫喊,一邊立起身子在沙灘上蹦來蹦去。後麵的兩隻腳全都耷拉著,隻剩下最前麵的腳支撐,變成獨腳仙了。


    “倒打一耙,肯定是裝的!”長臂人也有點冒汗了,想不到這貨如此難纏。


    肥鳥受了小歡子的提示,也如同撥雲見日一般,跳到紅麵老者身前,往地上一躺:“俺好可憐啊,請公證人驗傷。”


    那老者捏捏肥鳥粗壯的大腿,果然斷了。這個變故令他也很是意外,於是和另外一個老者低聲商量起來。


    長臂人有苦說不出:修行之人,要給自個弄點傷什麽的,那還不是轉念之間的事。怪隻怪剛才手欠,摔他一下幹嘛啊!


    “雙方扯平如何?”兩位老者商議完畢,鄭重的說出處理意見。


    肥鳥得理不饒人啊,當即哇哇亂叫:“俺不幹,腿斷了遭零罪,還不能幹活不能賺錢,俺喝西北風啊,倒不如死了幹脆,反正俺的爛命不值錢!”


    遇到這樣的滾刀肉,長臂人隻有暗呼倒黴。兩個老者又湊到一起商議一陣,很快就有了計較,紅麵老者道:“隻能如此這般了,在胖鳥養傷期間,長臂人你負責背著他行走,一直到傷勢恢複,雙方各不相欠。”


    長臂人立刻變成苦瓜臉:我好可憐啊,閑著沒事,撈了個大爺伺候著――


    肥鳥則十分歡喜,單腿用力,跳到長臂人的後背上,吆喝一聲:“開路――”


    看著一行人漸漸遠去,兩位老者撚須微笑:“軒轅境內,果然無不公之事,可喜可賀,你我回去小酌幾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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