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民留在倉庫,我關上大門。他在地上趴著,活像一隻古怪的蜥蜴,我又是同情又是不舒服。


    門關好之後,用大鎖頭鎖上,唯一的鑰匙放進內兜。既然他心裏有數,那剩下的事他自己上心好了。


    我回到閣樓,進了剛才的房間,屋裏倒是挺亮堂的,但是一想到剛才李大民在這裏滿床出溜,就感覺鬧心,別扭。我從屋裏出來,到了二樓,二樓還有幾個房間,都沒有上鎖,我選了一間朝陽的屋子。


    我把屋子簡單拾掇了一下,天色漸漸暗下來,我溜溜達達從院子後門出去,到外麵的市場吃點飯,酒足飯飽之後哼著小曲回來。


    這裏哪都好,就是沒什麽娛樂活動,躺在二樓的屋子裏,我玩著手機打著哈欠,一直混到晚上。今天確實有點乏累,躺下就呼呼大睡。


    期間做了很多怪異的夢,總覺得好像有人在偷窺我,中間起了一次夜,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


    醒來時天光大亮,我收拾被子,洗漱之後去吃早餐,回來以後溜達到倉庫那裏,看著緊閉的大門有些擔憂,一晚上過去了,李大民在裏麵怎麽樣了?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李大民如果死在裏麵怎麽辦,好家夥,若幹日子之後一開門鎖,屍體都臭了,上麵來調查,詢問怎麽回事,到時候我掉進黃河都洗不清。


    不管怎麽說,是我把他鎖在裏麵才導致死亡的。


    我考慮了考慮,不能由著李大民的性子,他要真死了我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記得好像有科學家說過,一個人不吃不喝的極限應該是三天或是四天,按三天算,昨天算一天……我扒拉手指頭算日子,明天晚上不管怎麽樣,我都要開鎖查看。哪怕李大民不高興,跟我翻臉呢,也要這麽做。


    做了這個決定,我如釋重負,溜溜達達回到房間玩著手機,又混了一天。


    臨近傍晚,忽然想起一件事,德爾塔帽子還在手裏,機會難得,應該試試怎麽把帽子和鐲子溝通在一起,像李大民說的,看看能不能有化學反應。


    想到這兒,我決定一試。出於安全考慮,先到門外探頭看看有沒有人,再把窗戶關緊,拉上窗簾。屋裏空空蕩蕩,隻有我自己。


    我盤膝坐在床的上麵,鄭重把帽子戴在頭上,然後閉上眼睛,進入定境。


    先是觀想手鐲,再調集意念去觀想頭上的德爾塔帽子。


    壞了壞了,我大驚失色,趕緊從定境裏出來,就在睜開眼的瞬間,德爾塔帽子像是天線發射器一樣,把剛才吸走的那些靈意能量,一瞬間全部發射出去。


    我像是被誰狠狠抽了一棒子,大腦瞬間宕機,一片空白。突然就暈死過去。


    好一會兒才幽幽醒來,看看時間,過了不到七分鍾。自己怎麽暈的,竟然什麽都想不起來,此時此刻大腦極度疲勞,所有的思維像是堵塞住了。


    我勉強爬起來,頭暈眼花,兩條腳發軟,就在這時隱隱看到床腳趴著一隻巨大的黑貓。


    嚇得我頭皮炸起來,正要從床的上麵跳下去跑路,忽然黑貓站起來,搖搖尾巴叫我的名字。


    我揉揉眼,這才認出來,原來是黑黑。我長舒口氣,“你怎麽出來了,嚇死我了?”


    黑黑一臉嚴肅,貓眼睛閃爍著光芒,胡子都生氣地翹起來了。


    “你咋了?”我問。


    黑黑走到麵前,聲音發冷,“林聰,你知不知道剛才你捅出了多大的簍子?!”


    “你什麽意思?”我不耐煩,這隻貓現在也有膽子跟我咋咋呼呼了。


    黑黑道:“你剛才把通靈鐲的靈意通過那頂破帽子發射出去了。”


    “那又怎麽樣?”


    “怎麽樣?!”黑黑冷笑:“也不怎麽樣,就像是電塔發射信號,所有有手機的人都能接到。他們這些人接到信號,這麽一察看,就知道通靈鐲在你的手裏,全都趕過來搶鐲子,到時候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知道什麽是死無葬身之地嗎?”


    我咽了下口水,強撐著笑:“我是嚇大的?”


    黑黑道:“對,你不是嚇大的,我告訴你,通靈鐲如果被搶了跟我沒啥關係,大不了再找出路,可是你知道嗎,你的信號發射到接收的人群裏,不夜天很可能就在裏麵!我的氣息隨著你那頂破帽子也一起發出去了!不夜天如果找到我,我怎麽辦?”它的聲音裏帶著哭腔,能聽出它對陰差不夜天,恐懼到了極點。


    我這才知道後果是如何嚴重。


    我愣了,“這,這,我也不想啊,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黑黑吹吹爪子,恨恨地說:“我不能再跟著你了,要趕緊另謀出路。”


    “別啊黑黑,”我趕緊說:“你不能把我扔下啊,咱們應該同甘共苦,你幫我出出主意。”


    “拉倒吧,”黑黑說:“本來打算指望你幫我尋一個肉身,現在看,我還是走為上吧……”話音未落,黑黑突然驚叫一聲:“有高人來了,我先藏起來。”


    它身影一晃沒了蹤跡,進到通靈鐲裏了。


    我愣了一愣,就在這時,就看到窗外有黑影。我趕緊下床來到窗戶前,猛地拉開窗簾,看到一個人影如大鵬展翅一般,從二樓跳下,幾個躍起沒了蹤影。外麵很黑,沒有燈光,可視度很差。他沒了好長時間,我還沒緩過神,不知是真看見了,還是剛才花了眼。


    黑黑這時現身出來,著急地說:“看到了吧,這是離得最近的人,一會兒就有很多高人陸陸續續趕來。”


    “你說怎麽辦?”我焦灼地問。


    “現在趕緊走,離開這個院子,在外麵過夜。”黑黑顯然都想好了,一口氣把計劃說出來,“還有,三天之內我必須離開你。不好意思了林聰,提前打個招呼。通靈鐲是好東西,但目前來看,我和它緣分也就到此為止了。以後你自己好好保重吧。”


    “你要去哪?”我問。


    “先別問了,”黑黑急躁地晃著爪子:“三天內還不至於讓不夜天尋來,時間還有,我要趕緊撤了!”


    我沒什麽東西可收拾,把德爾塔帽子放進包裏,準備一起帶走。


    黑黑說什麽都不讓,非說把帽子留在這裏,這帽子現在還有一點能量,如果被高人留意,我們逃到哪都是白費勁。


    “不行不行,”我一口拒絕:“這帽子是李大民的命,他委托我看管,如果弄丟了我對不起他,也對不起自己的承諾。”


    黑黑看著我,焦急地在床上轉了兩圈,它停下來,慎重地說:“如果你執意要保留帽子,那我們上哪都沒用。”


    我沒說話,已經冷靜下來,沒有剛才那麽慌張。我坐在木椅上,點燃一根煙,靜靜吐了口煙圈,看著黑黑,示意它繼續說。


    它蹲在床上,掃著黑色的尾巴,想了想:“這樣吧,我會最後盡全力來守護你。之後該怎麽辦自己心裏有數吧,我隻能自保了。”


    “可以理解。”我緩緩地說。


    黑黑看著我:“林聰,不錯,如果不是這次事件,我真想一直跟著你。你聰明,而且能很好把控情緒,你是個很高級的人。”


    “這頂帽子是李大民給我的,如今有這個果,因裏既有我的問題,也有他的問題,他不可能在倉庫裏躲安逸。明天晚上,我會打開倉庫的門,看看他的情況,然後把這件事告訴他,讓他抉擇。到時候你就可以離開了。”我說。


    黑黑想了想,說了一個好,答應了。


    這天晚上,我沒有留在閣樓,背著放帽子的背包,離開院子。在外麵隨便找了家旅店湊合了一宿。


    我就不相信,怎麽那麽巧合,帽子會被高人察覺,那我隻能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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