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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9集啊,軍艦!(6)


    大清海軍旅順艦隊司令額爾德特-寧海,自從日軍出兵後,這些天一直寢食難安,陷入了三難境地中。


    南明密使最先來找他,勸他率艦隊歸順大明。緊接著日本密使也來找他,讓他就呆在港內不要動,到時候直接投降皇軍。現在,廣武皇帝也發來聖旨了。皇上他就在港內將艦隊全部自沉,而且要把巡洋艦全部沉在旅順灣入海口處,完全阻塞旅順港,然後率艦隊人員乘火車回關內。


    就在寧海接下聖旨、正在猶豫時,北京的欽差也到了。這位欽差大臣帶著一個營的三百名禁衛軍,下了火車就直奔旅順艦隊司令部,一下子把司令部給圍起來了,又派了一連禁衛軍把旅順城內寧海的全家老小都看了起來。


    “唉……難哪……”寧海扶著司令部陽台欄杆,眺望著遠處海灣內的軍艦,搖頭道,“本司令何嚐不想現在就率艦隊離開這個港灣。到時候,不論是投奔哪一邊,也遠勝於呆在這一潭死水中。但是現在有兩難啊……第一是朝廷現在已經派欽差,把本司令的妻兒老小都看起來了,本司令稍有不對,我一家老小都性命難保啊!第二是,就算本司令真的投降了貴國,今後又有什麽前途?我看,除了得到貴國的一筆賞錢,怕是隻能當個寓公了吧!”


    他身後的一個清軍海軍上尉微微一笑,躬身說道:


    “將軍閣下真的多慮了。貴國皇帝派個什麽欽差,帶著幾百人圍住了將軍的官邸,難道閣下還真把他們當一回事兒嗎?……將軍麾下的艦隊官兵有上萬人,足以控製整個旅順半島。朝廷欽差雖然帶了幾百人圍住了將軍的府邸,可是他們自己何嚐不是身處重圍之中?他們自己的性命也何嚐不是掌握在將軍手裏?


    “……嗬嗬,朝廷欽差的兵,好像從昨天開始就看住了將軍的府邸了吧?這一天多來,將軍雖然接旨,卻並不奉旨辦事,隻是這麽拖著。那朝廷欽差不是也並沒把將軍家眷怎麽樣嘛?他甚至不敢來逼迫一下將軍。如果在下所料不錯,將軍和那朝廷欽差,想必是已經互為默契了吧?欽差大人隻是看住了將軍府邸,既沒有違抗皇命,又不至於觸怒將軍,還為將軍提供了托辭,好讓將軍在日、明兩家麵前有足夠的理由拖延、好待價而沽吧?”


    寧海沒有轉頭,仍是扶著欄杆,咳嗽了兩聲,冷笑一聲:


    “池田先生,看你說的。欽差再怎麽也是欽差,我一個外駐將領,怎麽又本事和欽差大人互通默契。再說,欽差大人的家眷可還在北京呢。”


    身穿清軍海軍上尉軍服的池田先生微笑道:


    “所以他才沒有一到旅順就為將軍馬首是瞻啊!所以他才要裝模作樣地帶兵圍住將軍府邸,做給北京朝廷看啊。雖然欽差大人的家眷在北京,可是他本人卻在旅順。一個人最在乎的,終歸是自己本人的性命吧?將軍也應該看清了,大清大勢已去,連一個欽差大臣都不想陪著它殉葬了。難道……將軍還想守著它,為它殉葬嗎?”


    寧海歎了一口氣,說道:


    “唉……就算這第一條難處我們先不說它,那麽第二條難處呢?我如果投降了南明,因為是同文同種,南明都可能重新任用我,在海軍裏給我一個職位……可要是投降了貴國,我空有一身本領,卻連話都不會說,字都不會寫,這一把年紀總不至於再去從頭學一門語言吧。那豈不是要碌碌無為、終老一生嗎?”


    池田先生笑道:


    “將軍閣下,您想一想,就算您投降了南明,南明還真的能在海軍裏給您個職位嗎?將軍看看之前投降南明的清軍將領,南明難道不是給一筆錢、發個大明護照,就沒下文了?有哪一個是安排到明軍中重用了?況且您是滿人,南明是漢人的朝廷,他們和滿人可是有血海深仇的。雖然現在他們待歸降的滿人很好,貌似和漢人一視同仁,可是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兔死狗烹,鳥盡弓藏’,說的難道不就是這種情況嗎。


    “現在,他們正和滿清作戰,需要團結一切能團結的力量。可是一旦消滅了滿清,天下太平下來,南明上下必將掀起一波清算滿人血債的浪潮……將軍可以參見今天的德國。嗬嗬,到了那個時候,滿人在大明的處境,難道會比今天猶太人在德國的處境更好嗎?猶太人隻不過多搜刮了幾個錢,就被迫害成那樣。而滿人殺了那麽多漢人,又會是什麽下場?


    “但是反觀我大日本,三百年來一直和大清互為友邦,大和民族和滿族也並無芥蒂。將軍全家老小住在日本,生活在大和民族中,難道不比全家老小住在大明、生活在漢人之中,更能讓將軍安心嗎?”


    寧海扶著欄杆,沉思著。過一會兒轉過身來,笑道:


    “池田先生說的這些,我當然會加以考慮。不過,多謝池田先生為我的安危操心了。既然我不論投降哪一邊,得到的都隻能是錢,那麽我就算投降了大明,拿了錢之後也未必要在大明居住啊。我可以先就近找個地方……比如南洋新加坡什麽的……定居下來,看看國內的局勢再說嘛。假如真如同先生推測的那麽不堪,那麽我不回去就是嘛。有了錢,在哪兒當寓公不是寓公?嗬嗬嗬……這個就不勞先生操心了。


    “隻是……不瞞先生說,現在南明那邊開出的價碼,要遠遠高於貴國。如果貴國能夠開出……不用多,開出南明1.5倍的價錢,我就不再見南明那邊的人了,就在這旅順港內一心一意地等候皇軍。”


    池田先生略帶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後,仍是耐著性子微笑道:


    “敢問南明的最新出價是多少了?”


    寧海臉微微一紅,說道:


    “南明答應一次性給我65萬美元,然後封子爵,每年還有5萬明洋的年金。池田先生,假如貴國能出到100萬美元,再給我同等爵位和年金……”


    他一抬手,指著遠處港灣內高高矮矮的軍艦,說道:


    “那麽,港內的這些軍艦,就都是日本的了。”


    池田先生冷笑一聲,淡淡地說道:


    “你知道南明為什麽肯出這麽高麽?”


    寧海瞥著他:


    “為什麽?”


    “因為你根本沒法把軍艦開到南明的港內。我大日本海軍已經完全控製了黃海,將軍閣下,如果你真想掙南明的那65萬,就得有率艦隊開出旅順灣、在海上和我大日本艦隊殊死一戰的覺悟。……怎麽樣……將軍閣下,你有這個覺悟嗎?”


    寧海冷冷地盯著他,沒有說話,哼了一聲。


    池田先生繼續冷笑道:


    “如果沒有這種覺悟,那在下奉勸將軍,還是接受皇軍的20萬美元,圖個安穩吧。”


    寧海憋著氣,淡淡地道:


    “池田先生,本司令現在還沒有投降貴國,就已經感受到貴國那種不可一世的驕橫之氣了!要是本司令真到了貴國,怕不要被人騎到頭上!”


    池田先生深吸一口氣,換了一副笑臉,對著寧海深深一躬,陪笑道:


    “嗬嗬……將軍大人千萬不要生氣,剛才在下隻不過是和將軍開個玩笑,並沒有別的意思。唉……在下隻是想勸導將軍,明國出價雖然高,但卻是鏡花水月,將軍想拿到卻要冒生命危險,而且成功率微乎其微……我大日本的出價雖然遠低於明國,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將軍連舉手之勞都不用,隻要坐在這裏等著,就能拿到手了。將軍,如何選擇,難道還成問題嗎?”


    寧海也深吸了一口氣,揮揮手歎道:


    “好了,先生先去休息吧。再容我考慮一下。”


    池田先生也不逼迫,又是一個鞠躬,微笑道:


    “那好,在下先去候著了。隻是……現在我大日本皇軍兵鋒直指遼南,不日就會南下旅順。留給將軍考慮的時間……可不多了。”


    說完,轉身揚長而去。


    ……


    寧海望著港內的艦隊,沉思了一會兒,轉頭對心腹副官喊道:


    “三保,請李、徐二位先生來。”


    “嗻!”


    過了一會兒,從艦隊招待所裏出來兩個清軍上尉,身後跟著兩個清兵。


    這兩個清軍上尉一個是東廠的李誌恩,一個就是中午剛加入進來的徐向德。二人在那兩個清兵的監視之下走向一輛小轎車,正要上車前往司令部,李誌恩突然偏過頭,對徐向德小聲道:


    “徐兄弟,你看那邊,從那輛小車裏出來的,就是日本密使。”


    “哦?你怎麽知道?”


    “哼哼,那家夥叫池田茂,以前就在南京當間諜,上了東廠黑名單的。後來我們沒動他,日本國內估計也知道他暴露了,就把他調回去了。這幾天在司令部,我們少說打了三四回照麵了,都裝著不認識。其實彼此心中都有數。”


    一個清兵拉開車門:


    “二位長官,請上車吧。”


    “哎呀!”徐向德大叫一聲,一拍腦袋,“壞了壞了,我得先回去一趟。”


    李誌恩怔道:


    “徐兄忘記什麽了?”


    徐向德搖著腦袋歎道:


    “照片……照片沒拿。我得趕緊回去拿,這是要給寧大人過目的。”


    李誌恩皺眉奇道:


    “照片?”


    但他看到了徐向德悄悄使給他的眼色,便換了一副笑臉,笑道:


    “哦,對對,那你趕緊去拿吧。要不要等你?”


    徐向德搖頭道:


    “不用了,司令大人等著呢,你們先去好了。我那兒東西多,恐怕得翻找一陣子的。這兒離司令部不遠,待會兒我步行過去就是了。”


    “哦,”李誌恩笑道,“那麽兩位兄弟,先送我去見司令吧。”


    兩個清兵相互看看,很是為難。上邊交代過,這兩個人一定要盯緊,身邊不能離開人的。一個清兵說道:


    “這樣吧,我陪徐長官去拿照片吧。待會兒也好為徐長官再找輛車。”


    徐向德瞅了他一眼,點頭笑道:


    “那這位兄弟就辛苦一趟吧。”


    說著,一個清兵開車載著李誌恩去司令部,另一個清兵跟著徐向德返回招待所。


    ……


    徐向德進了房間,關上門,接著就是反手一拳,打在身後那個清兵的脖子上,當場把他打昏在地。然後徐向德挑開窗簾看下去,見那個日本密使也正被一個清兵陪著,走進招待所的另一棟小樓。


    徐向德抽出地上清兵的手槍,插在腰裏。然後跑下樓,穿過院子,進入另一棟小樓。


    他剛到了第二層,就看到一個清兵坐在走廊裏。徐向德知道,和自己大明使者一樣,日本使者也是每時每刻都有一個清兵跟著的。這麽說,那個日本密使池田茂就在第二層。


    看到徐向德,那個清兵站起來了,先是一個立正,然後問道:


    “長官……這位長官,您……”


    徐向德拿出軍官架子,一邊摘下帽子拍打著,一邊四處望著,很傲慢地問道:


    “池田先生在哪裏?司令大人要見池田先生。”


    這個清兵聽他的口音有些奇怪,生疑道:


    “長官……哪個池田先生?”


    “他媽的,什麽哪個,就是剛從司令大人那兒回來的那個上尉。司令大人又想起一件事來,讓我來接他過去說。”


    “長官……那位長官是剛從北京來的,姓劉啊。”


    徐向德明白了,司令寧海也夠小心的,還把日本使者的身份隱藏得那麽好,怕走漏了風聲。難道他還想為自己在朝廷那邊留退路嗎?


    他笑道:


    “對,就是那位劉長官。實話告訴你,那不是什麽北京來的長官,那是日本來的密使,勸我們大人投降的。快點,他在哪一間住?”


    “啊!”那個清兵吃了一驚,隨即指著身邊的房間道,“張……張官,就是這一間。”


    徐向德點點頭,走了過去,敲敲門。


    門開了,池田茂的臉露了出來:


    “閣下是……?”


    徐向德一把抓過那個清兵,把他往門上一摔,一下木門大開,清兵和池田茂都一骨碌摔倒在地上。


    徐向德進屋,順手關上了門。地上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呢,徐向德一把揪起那個清兵,照樣是對著脖子一拳,把他打昏在地。


    池田茂爬起來就往窗口跑,徐向德飛身一腳,把他踹倒在地。


    “操你媽,”他一把揪起池田茂,順手就是兩個大耳光子,獰笑道,“也不撒泡尿照照,我們南明北明,都是大明自己家的事情,輪得上你小子來嚼舌頭?”


    “啊!救命啊……”


    “讓你叫!”


    一個黑虎掏心,緊接著一個膝蓋猛頂上去,池田茂兩眼發黑,眼前一片金星,抱著肚子栽倒在地。


    徐向德蹲下,用右腿膝蓋頂住他的胸口,掏出手槍,把槍管塞進他嘴裏,獰笑道:


    “別叫,不然現在就要你的命!聽見了沒?”


    池田茂喘著粗氣,點著頭。


    徐向德尋思著,該怎麽殺掉他。突然,他靈光一現,想出來一個更好的主意。


    他一把扯下床上的枕巾,用力塞進池田茂的嘴裏。


    “不準吐出來!”


    他命令道。同時,徐向德拿起床頭櫃上的一隻玻璃杯,在地上敲碎,捏著半隻玻璃杯,在池田茂臉前晃悠著,小聲笑道:


    “我們南明北明,都是大明自己家的事,你個小日本跑來摻和,本來該宰了你,但是宰了你,你們政府未必當回事,還會再派人來嚼舌頭。說不得,還得留你一條活口,讓你回去好好跟你們政府學學,就說我們南明和北明是怎樣親如一家的……哈哈哈……來來來,留個記號先。”


    他手持玻璃殘杯,揪住池田茂的一隻耳朵,用力割了下來。


    當即地上一片鮮血,池田茂拚死掙紮,都被徐向德死死壓住。他的慘叫也都淹沒在口中的枕巾中了。


    緊接著,徐向德又揪住他的另一隻耳朵,也是割了下來。


    池田茂疼的幾乎昏過去,徐向德卻拿著他的兩隻耳朵,撕下一塊床單包了起來,裝進口袋裏。


    “好了好了,”他起身笑道,“爺不陪你了,爺要去見司令大人了。哈哈哈……”


    然後又重重踢了池田茂一腳,把他踢得直翻白眼。緊接著,徐向德滿手鮮血的推開門,大搖大擺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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