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理一下思緒,把那天劉大千遇害時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當然有些細節還是隱瞞的,比如劉大千在被羅鍋抓出去的時候把我供出去,想拉個墊背的。劉大千人品不算太好,可畢竟死者為大,我不想在他家裏人麵前暴露他的劣性。


    我說完之後,屋裏人麵麵相覷,都感覺匪夷所思。麵具人用劉大千作實驗、在臉上畫符、然後劉大千死了,一大群貓追出去……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在這些普通人聽來,我說的整個經過跟胡說八道沒啥區別。


    說到最後,我自己都覺得沒意思,他們看我的眼神已經變了,從開始的感激和尊敬,到現在的不信任。


    我正說著,那個油頭粉麵的中年人打斷我,口氣非常讓人不爽:“我有個疑問,你能不能解答一下。”


    我一肚子氣:“你是哪位?”


    中年人說:“我叫段聰,聰明的聰,是老劉家的鄰居,家就在旁邊。”


    我一股火冒上來,你算個什麽東西,正想諷刺他,誰知薑程智更是眼裏不揉沙子,冷嘲熱諷:“人家正主還沒說話,你一個鄰居裝什麽大明白。”


    這個叫段聰的大聲說:“我告訴你們,老劉遇害之後給我托過夢。”


    我和薑程智麵麵相覷,段聰洋洋得意:“他在夢裏囑咐我照顧他的孤兒寡母,我就要把這個家當起來。”說著,他笑眯眯看向樊玲。


    樊玲搭理都不搭理他,麵色冷冷如霜。


    我和薑程智都算是社會老人兒,馬上看出怎麽回事,有這麽一種男人,四五十歲,沒什麽錢也沒能耐,天生猥瑣,沒事就愛占女的便宜,還不想花錢,得便宜就蹭。段聰肯定是看男主人不在了,媳婦還風姿綽約的,起了勾勾心,跑這耍臭無賴占便宜來了。


    這樣的人是真討厭,跟狗皮膏藥似的。他想怎麽占便宜是他的事,可別踩著我們上位,裝什麽大明白。


    我沒搭理段聰,繼續往下說,這時人群裏有個老太太對段聰說:“段聰明,你有啥問題就問吧。”


    這老太太應該是老劉家一個挺有分量的人物,說話挺有力度。段聰有了老太太的指示,一本正經對我說:“小同誌,你剛才說羅鍋殺人的時候,都是一個一個抓出去,為什麽到了你和老劉這兒,他就一口氣抓倆呢?”


    我張口結舌,一時說不出話來,為什麽抓倆,那是劉大千出賣我!可這話真是沒法說出口。


    段聰洋洋得意,翹著二郎腿,抽出一根煙,看到樊玲厭惡的眼神,又悻悻把煙塞回去。他就跟福爾摩斯似的,搖頭晃腦:“怎麽就那麽正好,前麵的人都死了,馬上輪到你的時候,那兩個殺人變態起了內訌?也太巧了吧。你的說法漏洞百出,那個麵具人在老劉的臉上畫符,還養了一群貓……真能胡說八道,現如今都什麽年代了,朗朗乾坤的,還有人搞封建迷信?我怎麽這麽不信。”


    那個手腕戴羅盤的女孩輕笑打斷他:“我就是搞封建迷信的。”


    段聰像是火燎了一樣,趕緊說:“秦大師,你是科學,可不是什麽迷信,我說的是這個人,他胡說八道在那。我甚至還有個懷疑。”


    他清清嗓子。


    “你什麽懷疑?”薑程智問。


    段聰一臉挨揍樣:“我甚至懷疑,老劉是不是讓你們殺的,然後編了一套瞎話,跑這裝好人來了,企圖逃過法律的懲罰。”


    薑程智大怒:“放你媽屁!”他就要揍段聰,段聰一個跟頭跑到椅子後麵,蹲在地上說:“幹什麽,惱羞成怒了,說明你們心虛。”


    手腕戴羅盤的女孩說:“大家稍安勿躁,有什麽話說什麽話。那邊警察已經立案,他們肯定對整件事做過調查,有了結論,警察的調查應該比我們權威。”


    段聰哼了一聲:“現在黑幕多了。”


    樊玲對女孩說:“秦大師,他們說的那些貓啊、畫符啊,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是邪術嗎?”


    戴羅盤的女孩搖搖頭:“這種法術聞所未聞。”


    我一直忍到現在,控製不住說:“你沒聽過不等於不存在。”


    這句話一出,屋裏人都不願意了,樊玲冷著臉說:“兩位,你們能過來看我們孤兒寡母,我們表示歡迎。這裏有很多事我們都沒搞明白,這樣吧,你們先回去,等我們搞明白,再找你們。”


    薑程智冷笑:“我和王慈大老遠過來,我還好,就是廣西本地人,人家王慈在江北,為了你們老劉,家都不回了這些天一直在廣西。沒想到是這個結果,王慈,咱們走!讓他們查去。”


    我想了想,還是從兜裏掏出二千塊錢,牆角擺著一張供桌,上麵放著劉大千的遺像,前麵是小香爐和七碟八碗的供品。


    老太太說:“小同誌,我們不要你的錢,拿回去吧。”


    薑程智也在拉我,示意不要給錢。我徑直走到供桌前,把錢放在桌子上,然後拿起三根香點燃,衝著遺像鞠了三個躬,把香插在香爐裏。


    我對著遺像說:“老劉,你在陰間交待我的事,我已經辦完了,剩下的事就不歸我管了。”


    “你說什麽?陰間?”戴羅盤的女孩愕然。


    那些人也議論紛紛,說這個世界哪有什麽陰間,一聽就是胡說。


    我轉過身看著他們,冷冷說:“我曾經到過陰間,見到了老劉,老劉讓我帶幾個話回來。一是讓家裏人好好過日子,不要過於悲傷,讓我把他的遭遇告訴你們;二是讓你們家裏人每逢過年過節初一十五為他燒紙。現在這兩件事我都帶到了,剩下就沒我什麽事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我對薑程智做個眼色,薑程智站起來抱拳:“各位,好自為之吧,我們走了。”


    “等等。”戴羅盤的女孩站起來,攔住我們。


    我對這家人沒有好印象,對這個女孩也有點反感,沒好氣地問她還有什麽事。


    戴羅盤的女孩說:“我叫秦丹,小時候拜過師父,學過一些道法。你剛才說陰間,那是怎麽回事?據我所知,根本就沒有陰間。”


    我嗬嗬笑:“據你所知?你才多大,你知道多少東西?”說著往外走。


    段聰說:“你們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秦大師以前在新加坡是出了名的小神童,還在泰國跟白龍王學過。看人家是小姑娘,就瞧不起人家?秦大師比你們強一萬倍!”


    我很反感,勉強道:“厲害厲害,老薑,咱們走吧。”


    這時有個十五六歲的小孩,竄到門前,攔住大門,氣勢洶洶地說:“你們就是害我爸爸的凶手,不把話說明白,不準走!”


    劉大千說過,他有個孩子今年考高中,想必就是他了。我不可能為難一個孩子,說道:“你是劉之良吧,你爸爸提起過你。說他最擔心你的學業,恐怕看不到你考高中了。”


    孩子哭了,上唇長著一層小絨毛。


    段聰狐假虎威地說:“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不讓你們走!小玲,要不要我去報警。”


    樊玲不高興:“報什麽警,老實坐你的得了,我們家有你什麽事。”


    眾人圍過來,七嘴八舌說什麽的都有,我和薑程智汗都下來了,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麻煩。


    能看出秦丹說話分量很重,我直接對她說:“我從山裏出來之後,遇到了一個高人,他帶我去了一次陰間,找到劉大千,我們在陰間交流過。”


    秦丹笑了笑,搖搖頭:“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陰間,我拜過很多師父,都是有道行在身的,他們都不知道有什麽陰間的存在。你在撒謊。”


    我真是冒火,這丫頭怎麽一根筋呢,我冷冷道:“那隻能說明你們孤陋寡聞。”


    這句話徹底惹惱了秦丹:“現在劉大哥死了還不到七七四十九天,我有辦法把他招魂回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一問便知。”


    “那你慢慢招吧。”我說。


    秦丹道:“如果劉大哥的魂來了,說他的死和你們有關,這怎麽辦?”


    薑程智惱了:“愛咋辦咋辦,你們報警去,我們有名有姓的跑不了。”


    老太太咳嗽一聲:“秦大師,你打算什麽時候招魂?”


    秦丹算了算:“趕早不趕晚,今天來不及,明天晚上吧。”


    老太太對我們說:“麻煩二位,明天晚上還到這裏,我們一起見證秦大師給大千招魂,到時候好好問問大千,發生了什麽事。”


    薑程智蹦起來多高:“我還有事呢,哪有時間陪你們玩。”


    老太太道:“不差這一天。”她拿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


    屋裏的氣氛很緊張,劉大千的兒子死死守著門口不讓我們走。孩子撅著個嘴,眼裏都是火花,氣勢洶洶看著我們。我和薑程智對視一眼,感覺又可笑又可憐,毛孩子什麽都不懂,讓人一忽悠就上聽,看這意思,給他一把刀,他能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們給捅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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