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八章林澤手心的刀鋒泛起絲絲寒意。**如實質般席卷梅林。


    此刻的他,渾身透著死亡的氣息。仿佛要將胸臆的怒火一股腦傾瀉而出。


    曾經,他對梅林充滿敬仰之情。如今,卻對梅林全是恨意!


    身軀微微前傾,手心的刀鋒猛地一緊。倏然往前劈去!


    嗖!


    在他出手之時,白仆動了。


    那覆蓋了特殊材質的雙臂迅猛探出,擋住了林澤鋒利的刀鋒。


    “滾開!”


    林澤一聲怒吼,猛地一記穿心腳蹬出。白仆提臂格擋,卻仍是被這一股龐大的力量震退。


    下一秒,白仆再yu前衝,卻被梅林叫住。


    “退下,”梅林提起那木質的拐杖,哢嚓。


    一聲脆響之下,劍柄自頭部彈出。


    鏗!


    隨著梅林右臂一拔,那蘊含有濃密殺意的白劍自拐杖中抽出。


    劍身白{ 光閃爍,刺得人睜不開眼。


    白仆見師傅出劍,卻是平靜地挪到一旁。不再有任何動作。


    他是梅林領養長大的。梅林說什麽,他便做什麽。梅林被人侮辱時,他會義無反顧地挺身而出。梅林讓他退,他便退。聽話得不像話。


    梅林右手握住刀鋒。如古戰場的將軍般揚眉:“你要為戰歌狂報仇?”


    “你說呢?”林澤冷冷反問。


    “上次我便說過,再次見麵,我不會給林天王麵子。”梅林淡漠地說道。身上氣機緊鎖。為這場即將到來的大戰做足準備。


    “謝謝。”林澤微微眯起漆黑的眸子,一字字道。“你最好別留情!”


    嗖!


    嗡嗡!


    林澤如導彈彈shè而出,下一瞬,他手中的刀鋒如一條蛟龍劈出。直朝梅林麵門攻擊。


    叮!


    梅林揚起白劍,輕描淡寫格擋了林澤的刀鋒。卻是因為劇烈的摩擦而激發出耀眼的火光。


    嗖嗖!


    林澤手腕一翻,那無柄刀鋒纏繞在白劍上幾個翻轉。頓時逼得梅林身軀後傾。


    便是此時。林澤再度握住旋轉的刀鋒。猛地往前一刺。


    鏗鏘!


    梅林往後飄出兩步,提起白劍撥開了林澤的刀鋒。


    “哪裏走!?”


    林澤一聲怒吼。那刀鋒如影隨影,再度咬了上去。


    梅林見狀,亦是白劍一揮,以一個詭譎的角度刺上去。與林澤展開了正麵交鋒。


    旁觀的文破局驚心動魄。料不到一場決鬥能打得如此跌宕起伏。安然站在一側的白仆,則是為林澤的武力值震驚。同時,他也明白為何當初闖入韓家時,林澤會說下次來,最好做好送死的準備…


    從此刻林澤表現出來的武力值來看。若廝殺起來,自己還真討不到半點好處。


    這個家夥的爆發力——實在超出想象力!


    爆發力素來驚人的白仆對林澤表現出來的實力相當震驚。


    叮叮!


    刀鋒激烈相碰。摩擦出刺眼火光的同時。雙方的手臂亦是陣陣發麻。


    這種超強力度的對抗。著實讓人的手臂吃不消。數次硬拚後,梅林很聰明地選擇了避其鋒芒。


    他發現林澤是個瘋子。打起來完全不要命。縱使在某種程度上,自己絕對可以力壓林澤。可若按照林澤的方式去打。自己未必能將優勢完全發揮出來。


    所以。當他意識到手臂在硬拚中感到陣陣酸麻時。他選擇放棄硬拚。采取迂回戰術。


    可他不願硬拚,林澤又豈會放過他?


    此刻的林澤,滿腔充斥著怒火。(.)若是不發泄出來,他會瘋掉的!


    每劈出一刀。他的腦海中都會浮現出與戰歌狂飲酒討論武技的畫麵。戰歌狂在燕京的小半年,林澤隔三差五便會與他小酌一杯。並研究如何將自己的優勢發揮到完美。


    戰歌狂比林澤年長一半有餘。戰鬥經驗自然豐富無比。縱使在整體實力,戰歌狂自認略輸一籌。可在技巧上,林澤卻要虛心求教。


    那時,戰歌狂每每喝得興起。便會借了林澤的刀鋒耍幾招。便將自己多年習武研究出來的套路教給林澤。根本沒有藏私。


    而林澤,卻總是憨笑著撓撓頭。表示自己在多數戰鬥上都是以力量取勝。除非真的完全沒有打頭。才會玩點yin謀詭計。而且常常取不到好的效果。


    戰歌狂這時便會拍拍他的肩頭,咧嘴笑說。正常,咱們是一路人。能正麵交鋒,絕對不玩虛的。除非明擺著贏來會死的很慘。才會選擇迂回。


    “小林。你我雖然年紀差了大半。可在我心裏,一直將你當做哥們。是那種不需要yin謀詭計,單單喝喝酒,研究下武技便很好的哥們。”


    “小林。你覺得我為人怎麽樣?是不是特瀟灑,特豪邁?”


    “哈哈。那是當然的。像我們這種終ri習武的人,哪裏會想那麽多的yin謀詭計。即便是跟我相熟一輩子的文破局,很多話兒我也懶得跟他說。隻有在你麵前,我才能暢飲。”


    “小林。你願意當我是哥們嗎?”


    “等我完成了談判,再與你不醉不歸!”


    撲哧!


    白劍割破了林澤的胳膊。一團妖豔的鮮血綻放出來。觸目驚心。


    林澤卻神情如常,身軀迫不得已地後退兩步後,連看都不看一眼傷口,再度拔刀劈出。


    林澤雙眼布滿血絲。表情麻木不仁。腦海中不斷浮現戰歌狂那粗狂的麵龐。耳中不斷回旋爽朗的笑聲。


    他是那麽瀟灑寫意的男人。


    他是如此狂放不羈的男人。


    他是這般直白簡單的男人。


    他是——可是他死了。死在梅林手中。被他一拳拳打死。


    林澤心裏特別苦。想哭。


    他與戰歌狂沒有任何利益交集,他與戰歌狂來往,是純粹的。他與戰歌狂的友誼。是不含有雜質的。


    他不嫌棄戰歌狂老。


    戰歌狂也不嫌棄他嫩。


    他們在一起,總是開心愉悅的。時間迅速從指間溜走。帶走了美好,也拿走了他的生命。


    撲哧!


    白劍又是割破了林澤的同一條胳膊。


    “唔——”


    林澤微微蹙眉。左臂已流淌出殷紅的鮮血。徐徐順著指尖流下。


    他卻隻是輕輕瞥一眼傷口,用隻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自語:“不正麵交鋒,如何打得痛快?”


    “你沒打完的這一戰。我替你打。”


    嗖!


    林澤雙眼一紅,身子如豹子般,敏捷地竄了上去。


    叮叮!


    刀鋒不斷碰撞。梅林卻被林澤的氣勢壓製住了。


    惡鬥便是如此。氣勢足,便能贏一半。


    可對手是梅林,哪怕林澤氣勢再強勁,也很難討到好。


    但他怕什麽?


    他連死都不怕。還怕輸?


    嗡嗡!


    刀鋒因速度過快而發出激烈的嗡鳴聲。仿佛在替主人嘶吼。


    叮!


    又是一記怒劈被梅林擋住。林澤猛地提起右腳。狠狠朝梅林踹去。


    啪!


    梅林提臂拍開。回身刺向林澤!


    哢嚓!


    林澤提起刀鋒,擋住了梅林的白劍。


    嘶嘶嘶…


    激烈的火光蕩開。劍鋒幾乎刺入林澤胸膛。而林澤的胸膛,也能感受到自劍鋒傳來的冷意。


    可他卻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冷然地凝視著距離不足一米的梅林。


    “至少現在,你還殺不了我。”梅林冷漠地吐出一句話。


    他確實被林澤的爆發力震住了。除了自己最驕傲的徒兒,剩餘兩個根本贏不了林澤。不愧是林天王的兒子,的確讓人意外。


    林澤卻微微裂開嘴唇,淡淡道:“我知道。”


    林澤靜默地盯著梅林。慢慢抬起了滿是鮮血的左臂。


    下一秒,他做出一個讓梅林無比莫名的動作。


    啪嗒。


    手掌握住白劍。不顧被鋒利白劍割破的手掌。抽出了那滲著殺機的刀鋒。


    梅林神情巨變,眼見著林澤揚起右手的刀鋒。心下登時一驚,忙不迭手腕一翻。將林澤手掌切得血肉橫飛。


    撲哧!


    嘶嘶——鮮血從掌心shè出,梅林亦是在這一刻迅速回彈。


    “想走?”


    刀鋒從天而降,朝梅林麵門劈去。


    嗡嗡!


    刀光大作,宛若要將對麵的林澤劈成兩半。哪怕梅林以最快的速度後退。白劍亦是迅速提起格擋。可倉促的防禦,又哪裏擋得住林澤蓄力依舊的一擊?


    叮叮叮叮!


    刀鋒之上碰撞出火光,因林澤力道實在太大。白劍剛被抬起,又是被擊打下去。


    撲哧!


    刀光毫無保留地從梅林臉上劃過。飆shè出猩紅的鮮血。甚至飛濺到了林澤的臉上。


    “啊!”


    劇痛之下,林澤嘶聲慘叫。左手捂住流血不止的臉龐。右臂卻是怒極之下刺出一劍。


    撲哧!


    刀鋒刺入林澤肩胛,卻被麻木不仁的林澤握住劍身。


    砰!


    一腳踢在梅林胸膛。竟是將這個成名二十多年,教出三個絕世強者徒兒的梅老怪踢飛出去。


    嗖!


    白仆迅速彈shè出來,抬起了滿麵鮮血的梅林。


    隻看一眼,白仆便呆住了。


    這一刀。自梅林的左眼劈向右臉頰。足有十幾公分長。紅肉翻滾之下,那鮮血更是從肉縫中流淌而出。看一眼便覺得心裏發涼。


    而幸好的是,梅林躲避的還算及時。若是再慢那麽半拍,恐怕會被林澤將整個腦袋劈成兩半。


    “林澤!!”


    被白仆攙扶起來。因劇痛而渾身發抖的梅林睜開雙眸。左眼正不斷流淌出鮮血,想來是瞎掉了。右眼卻是透出可怕的怨毒之sè,含恨怒道:“我會讓你不得好死!”


    “來。”


    撲哧!


    林澤拔出白劍,輕輕握在手中。滿麵冷漠地說道:“在等什麽?讓我不得好死!”


    梅林疼得渾身發抖。怨毒萬分地盯著林澤良久。方才咬牙道:“下一次,下一次我會親手宰了你!”


    說罷,他竟再沒說什麽,而是在白仆的攙扶下顫抖著離開。他要殺林澤,絕不會假手於人。


    而林澤也沒追。


    他胸膛被刺中。再加上高強度的惡鬥。此刻早已jing疲力盡,又哪裏還有力氣去追?


    即便有力氣去追。以他此刻所剩無幾的力量,恐怕隻有被白仆秒殺的命。


    梅林走了。林澤卻將他的白劍狠狠刺入地板。緩緩轉身,走向了氣絕的戰歌狂。


    “唔——”


    林澤口中湧出一灘鮮血。緩緩蹲下來,點了一支煙,深吸一口。


    盯著戰歌那狂豪邁粗狂的臉龐,林澤臉sè蒼白地微笑道:“我現在還殺不了他。但和你一樣,我惡心了他一把。你讓他下跪。我——”林澤抹掉嘴角的血漬。“讓他以後沒臉見人。”


    “哥們,好走。”


    回了口氣。將戰歌狂的屍體交給文破局。後者深深地向林澤鞠躬:“林先生,從今以後,你是我和老戰唯一的恩人。”


    “謝謝。”


    林澤慘然一笑。黯然轉身。


    他不敢再看戰歌狂。


    也沒有勇氣再看戰歌狂。


    他死了。即便自己殺了梅林,他也不會再活。


    邁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遠離戰歌狂。出門前,他輕輕說道:“老戰的追悼會,記得請我。”


    ……


    門外。


    嶽群安靜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大紅衣則站在他的旁邊,若有所思地盯著嶽群。


    剛才那場戰鬥,差不多打破了她的世界觀。


    原來,決鬥可以是這樣的?


    明明雙方有一定差距,卻可以以這樣的方式結局?


    大紅衣很難得地麵露錯愕。


    直至林澤疲憊地走出來,她才緩緩抬起頭。衝滿麵迷茫地林澤說道:“天下第二被他打走了。”


    “他——”林澤身軀輕輕一顫。指著安靜躺在地上的嶽群。“他怎麽了?”


    “他說他累了。”大紅衣平靜地說道。


    “死——”林澤渾身一抖。“死了?”


    他幾近絕望。本就蒼白如紙的臉龐暗淡無光。雙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


    “我怎麽會死?”


    忽地。嶽群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然後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起頭,高深莫測地盯著林澤。


    林澤神sè再變。竟是雙眼飽含熱淚:“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我錯了。我以為他怕我。”嶽群一臉嚴肅地說道。“原來他不怕我。他隻是討厭我而已。”


    “你傷到哪裏了?”林澤走過去,關切地問道。


    “內出血。”嶽群嚴肅道。“但我把他的鼻子打破了。還把他的眼睛打腫。”


    “那你還坐在地上?快去醫院啊。”


    “我不認得路。”嶽群搖頭。“你送我去醫院。”


    林澤滿麵錯愕。緩緩蹲下來,將他一把提起。


    大紅衣跟著兩人離開。林澤卻回頭詢問道:“他們怎麽打的?”


    大紅衣聞言,卻是表情古怪,說道:“梅林不是天下第二的對手。我和你,不是他的對手。”


    林澤又是深深地看了嶽群一眼。


    這個外表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卻武力值爆棚到跟天下第二惡鬥一場,最後還能趕走天下第二的嶽群。著實讓人看不透。


    “你又打不過他。”林澤一臉認真地問道。“卻趕走了他。怎麽做到的?”


    “男人的意誌力!”嶽群發自肺腑地說道。終於腿一軟,嘔出了一灘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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