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廣王眼神一接觸,我心頭就是一凜。


    暗地裏扯了恩梓木衣袖一下,我倆趕忙上前,鞠躬施禮,我還是如同先前對待楚江王一般的拜見了秦廣王。


    讓我意外的是,我鞠躬施禮之後,沒聽見秦廣王示意免禮平身。


    “去的,這是啥意思?”


    我隻能保持鞠躬姿勢的僵在了那裏。


    一時間場麵有些尷尬,我在心底裏問候了秦廣王十七八遍了,才聽到他用溫和的語聲說平身。


    語聲溫和不假,但故意晾著我數十秒,敲打的意味兒可就出來了。


    我順勢直起身來,麵上保持平靜的看向十殿閻羅的老大,盡量不卑不亢。


    過往經曆不是白給的,大人物我見識的多,心理素質極為過關。


    秦廣王打量我一下,發現我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眼神就是一凝,想來,我的表現出乎他的預料了?


    “這裏不是說話地兒,都進去。”


    秦廣王淡淡的吩咐一聲,當先向著第三殿內走,同時吩咐陰兵們起身,繼續執勤。


    大佬發話了,一眾陰兵才起身站好。


    別看他們的臉麵一個比一個的猙獰嚇人,但在這尊超級大能麵前,所有陰兵都在裝乖寶寶。


    九尊閻羅眾星拱月般簇擁著秦廣王走進殿內,我才帶著恩梓木跟隨進去。


    這次不用擔心了,這麽多閻君在場,即便第三殿內原本是有陷阱布置的,此刻也不敢發動,不然宋帝王就是在作死了。


    我不是隨便說說他有嫌疑,而是真的懷疑他。


    就像是恩梓木所言的,白無常他們同時是宋帝王和主上一派的走犬,這等聯係存在著,說宋帝王沒嫌疑,陰靈也不信。


    殿內點著龍涎香,味道不重不淡、恰到好處,聞著就讓人精神一振,隱隱的有提升道行的感覺。


    不愧是閻王殿,使用的香料也是最上等的,估摸著方外大派才有這等特製香料吧?果然,資源是掌控在少數人手中的,自古皆然,哪有例外?


    早有侍從搬來十幾張座椅,秦廣王坐於主位,其他閻君按照排行落座後,秦廣王才指了一指最末端的席位,示意我落座。


    隻剩這麽一張座椅了,還是最普通的木頭椅子,沒有篆刻花紋、連個墊子都沒有的座椅,哪像閻君們坐著的,上麵都鋪著獸皮呢,做工精雕細琢的。


    我無奈的看了看恩梓木。


    恩梓木臉上不喜不悲的,微不可查的對我點點頭,表示他不在意這些虛的。


    “那就先委屈你一會兒。”


    我用眼神回應後,坦然落座,恩梓木自覺的站在我身後,充當隨身扈從的角色。


    照例,十尊閻君都將恩梓木當空氣,誰都沒稀罕多看他一眼,即便他長的比我帥了不止三倍,也沒能吸引到兩位女閻君的目光,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這場麵壓力巨大,且勢力的厲害,要不是我的心理素質久經鍛煉,隻這壓力我就受不住了,但現在嘛,我一點都不打怵。


    這不是裝的,在十尊頂級大能麵前我也裝不出淡然來,而是真的淡然。


    秦廣王和幾尊閻羅交換了幾個眼神,我注意到他再度看向我時,眼底轉過一絲欣賞之意,但轉瞬即逝,緊跟著神色就威嚴起來。


    “薑度遊巡,本王允許你坐著回事,你既然敲擊了伸冤大鼓,那就得給出個說法來,而且,你興師動眾的要求我們十殿閻君因著此事聚集,你可知這性質有多麽嚴重?


    你若是不能說出個一二三來,你今天就別想安然走出第三閻王殿,擅自敲擊伸冤大鼓的後果,你在做事之前應該打探清楚了吧?好了,你現在可以說話了。”


    秦廣王倒是夠意思,免了我起身回話,讓我坐在那裏稟告。


    我看了秦廣王一眼,心底念叨:“看看,這才是強者風範,說話做事讓人舒坦,要是換做宋帝王,言語間總有盛氣淩人頤指氣使的感覺;


    當年他不允許我秋後算賬黑手印三陰差時,說話就夾槍帶棒的,對比一下閻君之首的秦廣王,我忽然理解為何秦廣王排行第一了?隻說胸襟氣度,秦廣王完勝宋帝王。


    至於本事,那更是沒有二話,陰間崇尚強者,光有情商是行不通的,想坐穩十殿閻君中的第一把交椅,首要一條就是武力能服眾。


    無疑,眼前這個辦事圓滑的秦廣王,絕對能力壓其他閻君,不然的話,他早就被掀翻了,那輪的到他做頭把交椅?”


    心頭過著這些念頭,我笑著謝過秦廣王,也就老實不客氣的坐在那裏說話了。


    “諸位閻君大人,不久前我接到宋帝王宣召令,讓我三日內趕赴第三閻王殿做交代,原因是,黑無常被我滅殺了!”


    我一句話出口,除了早知此事的宋帝王神色正常外,即便秦廣王也神態一變。


    有幾位閻君就要嗬斥,被秦廣王眼神一掃,強自憋了回去。


    我冷眼旁觀這幕,暗中冷笑聲聲。


    深吸一口氣,接著說:“至於我為何要滅了黑無常?那就說來話長了。涉及到一樁天大的邪事,即便閻君們也會感覺棘手的,你們還別不信,因為,此事牽扯到了上階位麵大人物。”


    這話出口,閻君們神色一變再變的。


    即便他們能在本位麵稱霸做祖了,但若是扔到更高等級位麵去,他們也就是個陰差後補選手罷了,聽聞幹係這麽大,他們不吃驚才怪。


    排行第六的閻君是‘卞城王’,記憶中本是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但此時換成了個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美麗女人,她忍不住詢問:“薑遊巡,你說的可是真的,這事竟然牽扯到……?”


    問到一半時她忽然閉嘴。


    原因是,她發覺自己這樣問顯得畏懼,有損閻君威嚴,不看秦廣王都給她打眼色呢嗎?


    我幾乎笑出聲來,卻對卞城王女閻君多了不少好感,因為,這位的心機城府明顯不深啊,能擔任卞城王職位,看來是手底下過硬?


    “等等,有沒有可能她是在裝天真?”


    我腦中忽然過了這麽個念頭,心底笑意瞬間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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