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卻是陸林所在那個學校的校團委指導老師郭建明。


    建明老師差不多三十來歲,是個脾氣性子都不錯的、為人溫和的男人,陸林與他接觸比較少,畢竟他在學校裏的時候,也就是個小透明的存在,反而是老大潘勇因為在係學生會裏擔當職務,所以與這位指導老師關係不錯,算是比較熟。


    陸林本以為潘勇找自己,是扯淡聊天的呢,沒想到居然將這位老師給帶了過來。


    幹什麽呢,這是?


    他有些疑惑,而潘勇則過來,把陸林拉來坐下,隨後指著兩人說道:“都認識吧,不用我介紹了?”


    潘勇與建明老師關係不錯,大家年齡相差也不多,私底下還是挺親密的,沒有學校裏那麽拘謹。


    陸林以前的時候,見到建明老師這樣的,肯定會緊張得畢恭畢敬,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但現在的心態早就扭轉過來,再也沒有了之前那股唯唯諾諾的學生氣,所以也笑著寒暄招呼著。


    他不知道潘勇突然把建明老師叫過來,到底是什麽意思,也沒有主動問起,而是招呼著侍應生過來,點了杯爽口的飲料。


    三人坐下,隨便扯了幾句之後,潘勇主動開了口,說:“二林子,是這樣的,建明老師家裏出了點事,我聽到了,感覺有點兒不太對勁兒……”


    他有些猶豫,而旁邊的建明老師則直接說道:“其實就是我母親突然間生了病,大部分時間在昏迷,少部分時間胡言亂語說夢話,轉了好幾個醫院,從我們老家的小縣城,一直到後來的省城,都沒有查出原因來,然後那天跟潘勇聊天的時候,跟他簡單講了講,他覺得你可能能夠幫到我,我呢也是走投無路,急得不行了,所以這才冒昧跑過來,麻煩你幫忙看看的……”


    他是個文化人,說話做事,都有一股子書生氣,平日裏也十分注意儀表,但這回出現,整個人都顯得委頓不堪,黑眼圈紅眼球,身上還散發著絲絲汗味,表明了他已經被這件事情,給弄得有些懵了。


    如果持續下去的話,他恐怕要被打垮掉呢。


    陸林看著眼前的建明老師,並沒有責怪潘勇的擅自主張,而是斟酌了一下語氣,然後說道:“建明老師,我呢,其實沒有潘勇說的那麽厲害,都隻是靠運氣而已,不過既然是你母親出了事,我這邊肯定是責無旁貸——如果可以的話,你仔細說說唄……”


    當下建明老師也是跟陸林聊起了發生在他母親的事情來。


    建明老師的老家在本省的西北方向,那地方偏離沿海,算是比較落後的山區,而建明老師家裏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哥哥,目前在老家縣城裏當公務員,但他父母卻並不願意離開生活了一輩子的山村,所以一直留在那裏……


    建明老師因為工作原因,人在明城,離得比較遠,而他哥則幾乎每個星期都會回家,但就在上個星期的時候,他哥接到了父親的電話,說她母親昏迷了兩天,去鎮子裏開了方子回來也不行,實在是沒辦法了,所以找到了他哥,而他哥立刻就去接到了縣城人民醫院,結果得出來的結果卻是腦膜刺激昏迷,至於是因為什麽,縣裏的醫生也說不準……


    她母親有糖尿病,還有高血壓,但這些並不足以讓人昏迷不醒,更何況在半夜的時候,他母親偶爾還會蘇醒過來,但卻不認識人了,隻會哼哼,然後說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建明老師這段時間在對象家,聽到消息之後,也是過去把人接到了省裏去,結果檢查結果依舊一樣。


    不明原因。


    後來人家醫院都私下勸說了,像這種類似於植物人的情況,已經沒辦法醫治了,隻能夠依靠奇跡,方才能夠蘇醒了。


    所以現如今老太太已經被接回了老家去……


    聽完建明老師的講述,陸林想了想,說道:“你母親平日裏,有沒有與人結仇之類的?”


    建明老師想了想,搖頭說道:“她一輩子都性情溫良,不與人爭吵,按理說不會跟人有啥結仇的——不過我這些年來在外求學、工作,也很久沒有在家待著了,所以也不是很清楚……”


    陸林又問:“那周圍有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或者比較離奇的事呢?”


    建明老師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不太清楚……”


    陸林點頭,想了想,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就隻能夠去見一下老太太了。”


    建明老師一聽,很是激動,說道:“你願意過去?”


    陸林說道:“既然建明老師開了口,自然還是要跑一趟的——我們怎麽過去?坐城軌,還是……”


    潘勇趕忙自告奮勇地說道:“我開車吧。”


    陸林問:“你的車?”


    潘勇笑嘻嘻地說道:“建明老師的老家,有一段很不好走的山路,我怕你的大奔過去磕到,我那破車就不會了,怎麽碰都不心疼……”


    旁邊的建明老師一聽,忍不住歎道:“陸林你可以啊,大學還沒有畢業,就已經開上奔馳了?”


    陸林趕忙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都是實習公司配的……”


    如此又聊了幾句,陸林並沒有提及酬金之事,而建明老師也沒有說,潘勇跑過去付賬之後,大家就出了咖啡館,隨後送陸林去公寓那邊簡單收拾一下行李,隨後便直接出發,前往高速去……


    建明老師的家在本省的西北方向,離明城還是很遠的,跑了兩個小時的高速,下來之後,又走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的國道,最終才抵達了他們縣裏。


    人在建明老師的哥哥家裏躺著,並沒有弄回老家去。


    建明老師的父親也在這裏。


    陸林等人抵達之後,直接將車開到了建明老師的哥哥家樓下。


    這是那種單位家屬樓,不過不是建明老師哥哥他的單位,而是他嫂子家的,停好了車子之後,建明老師給自己兄長打了電話,隨後帶著陸林和潘勇走上樓去。


    是的,這種家屬樓是比較老式的那種集資樓,並沒有電梯。


    建明老師的兄長在家屬樓的最高層六樓,這兒樓層比較舊,幾人來到了樓梯口這兒,還沒有進屋,就聽到一男一女巨大的爭吵聲從裏麵傳來。


    而黑暗的樓道中,似乎還有一個人影,以及一點兒光源。


    建明老師拿出了手機來,朝著那人照了一眼,有些驚訝地喊道:“爹,你怎麽在這裏?”


    陸林打量一眼,卻瞧見黑暗中的那人卻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兒,他正拿著一根旱煙鍋子,蹲在樓道口那裏抽著煙呢……


    建明老師走上前去,與老頭兒招呼,老頭兒頗有些尷尬地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後說道:“我、我出來透口氣……唉,這兩個是誰?”


    建明老師說道:“這是我的兩個學生……”


    陸林和潘永趕忙上前問好。


    幾人在樓道口說著話,這時門開了,一個長得很像建明老師,但人卻更加滄桑老成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瞧見門口眾人,便開口招呼,讓大家都進屋裏去。


    陸林跟著大家一起進了屋子裏,瞧見客廳裏站著一個氣呼呼的婦人,瞧見他們,卻是招呼都沒打,直接進了裏屋去。


    建明老師的哥哥也挺尷尬的,一邊招呼著眾人坐下,端茶送水,一邊還跟自己弟弟解釋道:“建明啊,你也別介意,你嫂子就是這脾氣,而且媽這回出了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好……”


    建明歎了一口氣,安慰了幾句之後,說道:“哥,媽這件事嘛,其實……”


    他話還沒有說完,他哥哥卻是直接打斷了,說道:“其實你嫂子也不是不關心咱媽,她剛才還打電話跟她爸說了,他爸聯係了一個從省城來的大師,明天就過來了,會幫忙看的,問題應該不大……”


    這時建明老師的父親將旱煙鍋一收,咳了咳,說道:“什麽省城的大師啊?你叔都已經找了平治鄉的震翻天,人家在這十裏八鄉,可是出了名的,對付失魂症這事,特別有經驗——二子,明天你就帶著我和你媽回家去,我們也不住她這房子了,還是自己家安逸……”


    他顯然也是有些惱怒,話裏話外都是刺,建明老師的哥哥愁眉苦臉地說道:“爸,你就少說兩句吧,剛才就是為這事吵起來的……”


    建明老師他父親氣呼呼地說道:“本鄉本土的人不信,去信什麽外人?”


    眼看著兩人又要吵起來,建明老師趕忙攔住,說道:“爸、哥,你們就別吵了……”


    他勸了兩人一會兒,想了想,指著陸林說道:“這個是我學生,他也懂一些這個,我讓他過來,幫媽也瞧一瞧。”


    “什麽?”


    建明老師的父親和哥哥聽到,忍不住打量了旁邊看上去有些過分年輕的陸林,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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