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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著,打開門,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黃玄衣表情迷惑地在我門口站了一陣之後,順手把門帶上,然後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在床上,我也眯著眼睛想了一陣,想來想去,覺得自己真無聊,反正給張宏當幹兒子的人又不是我,他的錢我也沒份,管別人那麽多閑事幹嘛?


    於是,也不再多想,靠著枕頭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不是幹別的,上街買東西去。錢不易那廝說了今天買的東西全都算到他頭上,誰不買誰是傻子啊。


    因為答應了烏蘭要給她設計衣服的關係,所以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在跟範思哲討教。不過他老人家雖然是一個很好的設計師,但是做老師的天賦似乎很有限,說了老半天之後我依然不是很明白他到底在跟我說什麽。最後,範老師發飆了,說我朽木不可雕,叫我先去買一點服裝設計雜誌看一下,看到哪裏不懂再來問他。我當時就很想告訴他,那玩意我基本上除了價錢之外,沒有地方看得懂。但是我看到範老師當時的臉色實在是有夠難看,到底還是沒敢說出口,就灰溜溜地從青龍戒裏跑出來了。


    這事剛完,我就來香港了,這次剛好趁著公費的機會去采購一番。這類好書香港遠比我們內地多,雖然價錢一般都很貴,但是既然有錢老板買單,我也就沒什麽好心疼的了。


    在臨出門前,問侍者香港書店的圖書大廈在哪裏。侍者的普通話也蹩腳得很,居然不是聽不明白圖書大廈是什麽意思。解釋了老半天之後,他才說,香港沒有圖書大廈這樣龐大的超級書店。不過,他倒是很熱心的給我介紹了幾家書店,一家是位於灣仔的天地圖書,一家是銅鑼灣附近的大眾書局,另外還有商務印書館和三聯書店。跟他要了詳細地址之後,我就自己打車先到了天地圖書,逛了一下,發現這間書店並不大,隻有一層樓,五六百平米的樣子,書的種類也不是很多,不過倒是五花八門,各國都有。我剛開始想找兩三本中文的服裝設計雜誌,但是翻了一下,幾乎找不到好的,最後隻能買英文的了,唉,反正是服裝設計雜誌嘛,主要是看人家的圖,就當是看連環畫好了。


    逛完天地圖書,我又去了大眾書巨,然後再去了商務印書館和三聯書店。這一路上沒有打車,都是一邊問,一邊走過去的。反正也沒什麽事,順便看看香港風景好了,沿途看到小書店也會進去淘一淘,結果看到好幾套滿喜歡的漫畫,可惜集數實在是太多了,不得不忍痛放棄。


    我就這麽東晃晃,西晃晃,把四家書店逛完,新買的背包裏,也裝滿了各種雜誌,這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我逛了大半天也累了,剛好看到麵前有一家咖啡館。香港的地少人多,寸土寸金,黃金地段上的一樓一般都是留給品牌店的,沿路走來,再這麽好的地段在一樓開咖啡館的,還真隻有這一家,我於是信步走了進去。


    一進咖啡館,我就頗有一種門內門外兩乾坤的感覺。門外的香港人仿佛都不會走路,隻會跑。看他們走路,總是會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仿佛隻要稍微懈怠,就隨時都有可能餓死一般。而這個咖啡館內,卻完全是一種悠然自得,雲淡風輕的怡然氣派。兩相比較比較之後,我才終於明白香港人為什麽把喝咖啡說成是歎咖啡了(歎字在粵語裏,是表示享受,品味的意思。)。


    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之後,我幾乎是本能地想說,給我一杯可樂。但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自己抑製住了,在咖啡館裏喝可樂,似乎有點不象話,還是喝咖啡好了,雖然我其實不怎麽喜歡喝咖啡。


    所以當侍者走上來的時候,我便隨便說道:“麻煩你給我一杯卡布奇諾吧。”


    難得的是,這位侍者的普通話非常好,很容易就聽懂了我的話,說了聲好的之後,又很熱情地笑著對我說道:“歡迎你來香港,希望你玩得很開心。”


    發音居然十分的標準清晰,讓我倍感親切,就又多點了幾個糕點。


    在咖啡和糕點沒有上來之前,我翻了翻桌上放著的一個小畫冊,上麵寫著一些關於咖啡的典故,文化以及淵源等。畫冊的第一頁寫的正是咖啡的由來――一二五八年,因犯罪而被族人驅逐出境的酋長歐瑪爾,流浪到離故鄉摩卡很遠的瓦薩巴。當時他疲倦到再也走不動了,於是坐在樹根上休息,竟然發現有一隻鳥飛來停在枝頭上,以一種他從未聽過,極為悅耳的聲音啼叫著。他仔細一看,發現那隻鳥是在啄食枝頭上的果實後,才扯開喉嚨叫出美妙的啼聲的,所以他便將那一帶的果實全采下放入鍋中加水去熬煮。之後竟開始散發出濃鬱的香味,喝了一下不但覺得好喝,而且還覺得疲憊的身心也為之一振。於是他便采下許多這種神奇果實,遇有病人便拿給他們熬成湯來喝。由於他四處行善,故鄉的人最後原諒了他的罪行,讓他回到摩卡,並推崇他為聖者。


    我正看到這裏,我所要的卡布奇諾已經端了上來,杯子上一大片膨脹起來的白花花的奶泡,光是聞起來就覺得香濃可口。我於是忍不住趕緊端起杯子,大大的喝了一口,這才發現,表麵香甜酥軟的奶泡的下麵,是苦澀而又濃鬱的咖啡豆原味。


    喝完之後,我眯著眼睛嘖了一聲。這時候,站在我旁邊的侍者笑著用普通話說道:“卡布奇諾就像生活,又甜又苦,耐人尋味。”


    我笑了笑,正要說點什麽,突然感覺到仿佛有人往這邊看來。我於是順著我的感覺,往那個方向望去。當我看到那個方向的時候,那個順著這邊看過來的女孩正好把頭垂下來,看著手裏的雜誌。這樣,我就看不到這個人的麵容,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麽的,卻總覺得這個女孩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於是一邊喝咖啡,一邊打量坐在不遠處這個女孩的養子,一直盼著她抬起頭來,讓我好確定這個人是不是她。然而誰知道,她卻一直垂著腦袋看雜誌。正當我忍不住要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去確定我的猜測的時候,咖啡館的門突然被推開,有幾個人走了進來。為首的並不是別人,竟然正是彭耀。而他此時也完全沒有上次在小劇院的那種流氓氣,收拾得一塵不染,跟他身後的幾個人一樣,穿著一身整齊的黑色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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