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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三十章失去分寸


    林玉堂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驚慌已經是平複了許多,他也是知道,既然這個消息能這麽快的到這裏來,那就說明官府的態度了。自己在這裏經營了這麽長的時間,錢也是灑的足夠,已經是有足夠的關係可以倚靠。


    想到這裏,他沉聲說道:


    “小六,這件事情是不是你安排的!”


    聽到自己的主人這麽問,林六臉色頓時是哭喪了起來,在那裏開口說道:


    “老爺,您就是給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擅自做這種大事啊!”


    “林六,你去櫃上提兩千兩銀子,去衙門裏麵上下打點好了,把嘴閉嚴了,不要讓那個三江商行的江老板知道,趕快給我準備車馬,我去拜見鹽運使大人!”


    他的管家聽到這句話,連忙是答應一聲,急忙忙的出門忙碌去了,林玉堂一個人坐在屋中,遠處的家仆丫鬟們看著自己的老爺這般的暴怒,那個還敢過來找不自在,林玉堂呆了一會,拿起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頓時是粉碎,他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低聲的說道:


    “到底是誰做的,這些兩淮的龜孫子,老子本想風頭過去再賣,真他娘的……”


    就這麽自己悶了半天,林玉堂揚聲衝著外麵喊道:


    “把新來的護院劉師傅請到花廳那裏,老爺我晚上回來見他。”


    那名所謂跑出來的年輕夥計在敲鼓之後,有幾個很不耐煩的衙役出門接待,聽到要告的是本地最大的鹽商林玉堂,各個都是臉色煞白,半推半拽的就把這個告狀的小夥子弄進了公堂,審案的官員是本地的知縣,可惜這個七品的官員上麵還有三品以上的河道和鹽運使,那裏有什麽管事的權力。


    聽到下麵那個渾身是血的小夥計的訴狀,頓時嚇的說不出話來,但是衙門之上眾目睽睽的,也沒有推出去的道理,隻能是以茲事體大,不得輕易判斷的理由,先把這個小夥計收押在牢房之中,然後一層層的請示了上去。


    整個濟寧的各級衙門都是被鹽商們用錢喂飽的了,這樣大的消息,馬上就有人飛奔出來給林玉堂送信。


    林府的反應也是極快,很快就是大把的銀子灑了下去,上下的運動,居然是在這個夥計告狀一個時辰之後,完全就是把消息壓住了,說是人證物證都是不足,要隔日再審,還有許多的‘證人’站出來作證,說是林老板這幾個月都是一直在忙碌鹽會的事情,沒有接觸過什麽不三不四的人。


    讓林玉堂鬆了一口氣的是,那位來自三江商行的江惠風終於是搬出了林府,住進了三江商行的安排的住處之中,據說還要再在這裏住上半個月,然後再走,林玉堂也就沒有去找江峰要回唐萱,現在他要把這個事情掩蓋下來。


    江峰住在三江商行之後,下麵的護衛就不是原來的十五個了,而是有七名據說是回到了遼陽,最起碼對外麵是這麽說的。


    身邊的人少了,伺候江峰吃飯穿衣的事情,那個唐萱主動的就是承接了下來,雖然是絕色,可是伺候人的衣食住行,甚至是廚藝燒菜,都是樣樣做的不錯,按照江峰的話說,這樣的女孩子可以稱得上是完美了,真是不知道如何培養出來的。


    不過唐萱每天都是一副從牢籠中解放出來,每天都是活潑快樂的樣子,經常是糾纏著江峰問個沒完,說起來好笑的是,總是在不經意之間問江峰到底是來這裏幹什麽的,這樣的小心眼自然是瞞不住江峰,當然是說自己從三江商行的總號過來,檢查一下各地的分號,看看生意和買賣到底怎麽樣。


    不過這句話誰也不會相信,唐萱依舊是問個不停,不管怎麽說,這麽可愛美麗的女子纏著你問東問西總是一件頗為賞心悅目的事情,江峰倒也不厭煩,在那裏有問必答,同時他也開口詢問唐萱的家世什麽的。


    唐萱每次總是說自己是揚州人士,從小就被父母賣進了戲班子裏麵,一直是在戲班裏麵的長大,其他的也不知道,口風倒也是守的嚴實,


    進入了三江商行之後,江峰就把唐萱安排在相鄰的院子裏麵居住,三江商行不管知不知道江峰的真實身份,可總號東家的身份放在那裏,也得小心伺候,看到唐萱這個女孩,還以為是東家的侍妾。


    也不敢過多的猜測,反倒是派來了兩個婆子小心的伺候著。


    江峰這邊也是顯得清淨了不少,沒有人在那裏打攪,三江商行在濟寧可不是遼陽或者京師那樣的大商號,在濟寧和四裏八鄉的商販都是有聯係,這也是江峰在山東經營多年,各種勢力盤根錯節。


    各地必須有一個相互聯係的渠道,商家貨物進出買賣必須要四處竄行,在衙門的路引辦下來也是光明正大。


    最近也許是剛過年關,各地的店鋪開門都是需要進貨,這三江商行進出的人就是多了些,大家都知道在三江商行山東分號各地的小店鋪掌櫃和管事們都是在內堂聚會,說說生意上麵的事情。


    實際上在內院裏麵,確實有個廳堂在那裏掌櫃和管事們在那裏閑談喝茶,不過和濟寧分號掌櫃談話,都是到了後堂一個小屋子裏麵,單獨的見麵談話。事實上,司馬從事們在大明的身份主要就是商號的管事和夥計。


    小小的屋子裏麵,也就是坐三個人的空間,三江商號的掌櫃端坐在正中,進來的管事或者是夥計坐在對麵。


    不過今天的情形比較的特殊,屋子雖然是小,可還是不倫不類的放置了一個屏風,屋子更是變得局促了許多,但誰也不會在意這等小事,就算是站著說也是一樣的,來的這個人是在鄒城販貨的一名夥計,臉上全是風霜之色,看起來就是最普通不過的一名貨郎,進來之後十分恭敬的衝著掌櫃的鞠躬為禮,頗為的謙卑。


    “兄弟們已經是快馬在東昌府追上了那幾個人,已經是問明白了,他們隻是替林玉堂出手買下的份子,林玉堂的店鋪是設在嵫陽,是他妻弟的名義開設的,現在魯南三十縣基本上都是那裏出鹽了。”


    坐在上首的掌櫃的點點頭,拿起手中的硬筆在茶幾的賬簿上寫了幾筆,抬頭開口說道:


    “你去把滕州的管事叫進來,臨走的時候去櫃上支取你今年的用度,多了三百兩,算是這次的獎賞。”


    聽到這裏,這名夥計連忙的站起來道謝說道:


    “多謝掌櫃的,屬下一定是忠心辦事。”


    這名夥計出去之後掩上了門,這時候在屏風後麵發出了一個聲音說道:


    “林玉堂要是倒了,北七省的鹽業會如何?”


    赫然就是江峰的聲音,三江商行在山東有兩個大的分號,一個在濟寧主要是鹽業這一塊的監視,還有一塊是在萊州的林家島,三江商行的掌櫃對鹽業來說也是頗為的明白,稍微一沉吟就在那裏回答說道:


    “這三四年來,兩淮和天津已經是逐漸的摸到了從前咱們經營的路子,自己逐漸的搞出一套體係來,若不是有綠林道上和鹽運使那裏打壓著,怕早就是分崩離析了,去年林玉堂把原本屬於華州的份子在明麵上劃給山西之後,已經是維持不住這個場麵了,各地的不在鹽會的鹽越來越多,鹽會的權威也差不多蕩然無存,要是從前,哪裏會有別處的商人在大會上衝著林玉堂咆哮!”


    門被推開,滕州的管事走了進來,這個管事外表看著頗為的精悍,一進屋就是躬身說道:


    “屬下又是在河那裏確認了一次,除了那個定好去告狀的小廝,再也沒有什麽活口留下來!”


    這些話江峰就沒有聽到了,他坐在屏風後麵突然回憶起了當年的許多事情,林玉堂說白了也就是他華州在外生意的一個掌櫃,每年雖然是大量的銀子進出,林玉堂自己卻賺不到什麽大頭,眼紅甚至是設計手段侵吞也是必然,畢竟不是自己的嫡係,不過是林家的遠支罷了。


    依稀記得在現代的時候,總是在報紙上電視上看到什麽bo,什麽層收購之類的事情,雖然是搞不明白究竟,可依稀的就和這個林玉堂把華州的鹽業賣給他自己的店鋪的手法頗為的相似。


    坐在那裏的江峰撫摸著刀鞘,無聲的獰笑了起來:


    “難道以為某家的刀不利嗎?”


    在濟寧的監獄之中,幾名穿著衙役服裝的漢子跟著獄卒默默的走著,邊上牢房裏麵的犯人看著這幾個漢子都是頗為的麵生,顯然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把這包藥下在水中。”


    一名漢子掏出了小紙包遞給了前麵的獄卒,那獄卒遲疑了一下,看著對方陰森森的眼神,還是伸手接過。轉身朝著更深處走去,不多時,那獄卒卻跌跌撞撞的跑了回來,滿臉不能置信的表情:


    “人……人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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