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表?您難道知道那懷表的來曆?”


    一聽毛道長突然又提起那塊懷表來,瞬間勾起了我的興致。


    之前在考核中,我雖見庚辰掏出過那塊懷表來,但也並沒在意,直到今晚聽雪嬌兒提及,因司馬烈和庚辰交手時無意間打壞了那塊懷表,竟導致庚辰發狂,險些要了司馬烈的性命,這才提起了我的好奇心來……


    那懷表到底有什麽來曆?為何會被庚辰視若珍寶?如今甚至連毛道長都提起了它來,莫非那懷表關聯著庚辰身上什麽天大的秘密?


    聽到我的發問,就見毛道長扭頭朝雪嬌兒望了過去,問道:“雪嬌兒,之前我觀察庚辰時,也見他拿出那塊懷表看過一次時間,不過離得比較遠,再加上老夫已老眼昏花,可能看的不白清楚,如今要向你求證一下……”


    “道長您請說。”雪嬌兒恭恭敬答道。


    毛道長點點頭,又問道:“我問你,那塊懷表的正麵上繪製的可是一張聖母像,而懷表背殼上又刻有兩個小字——‘春風’。”


    “沒錯,全被您說中了……”雪嬌兒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


    一見雪嬌兒點頭,毛道長一聲歎息,喃喃自語道:“哎,看來真被我猜中了,難道果然是他……但這怎麽可能呢……”


    話說到這兒,毛道長又看向雪嬌兒,接著又問:“我再問你,你可曾看到過那懷表的裏麵?懷表的表蓋之內,可是貼著一張女人的黑白照片?”


    “這您都知道?”


    雪嬌兒頓時一驚,趕忙又點了點頭,答道:“庚辰打開表蓋看表時,我曾偷偷在後麵忘那表的裏麵看過,表蓋內確實貼著一張黑白照片,而且邊緣已經發黃,看起來已經很古舊了,照片裏的是個很漂亮的長發女人,可我一直不知道那女人是誰,也從來沒提庚辰提起過……”


    “她叫絨花雪……”


    毛道長一聲長歎,竟喃喃自語般念叨起了詩來——


    “春風一夜絨花雪,鶴夢吟魂白玉樓……”


    “什麽又是雪又是樓的?”


    我聽完一陣嘀咕,簡直聽得滿頭霧水,哪知就在這時,司馬烈卻已從我身旁的座椅上‘噌’地立了起來,不知為何驚得滿臉蒼白,瞪圓眼睛朝著毛道長驚聲問道:“不,不會吧?難道那庚辰,與……與春風白玉樓有關?”


    毛道長微微頷首。


    我更是一頭霧水,趕忙朝司馬烈問道:“什麽春風白玉樓?那是個什麽地方?”


    “那不是個地方,而是個人……”


    司馬烈掃了我一眼,沉沉說道:“百年前那一代高手皆已作古,但其中有些留名千古之人,仍留下許多實際傳至今時今日……其中比較典型的,比如曾逼得僵屍王玄魁走投無路的茅山掌門林九叔,又比如率領天誅府斬妖除魔重歸複興的羅西沙,又比如你的爺爺馬三山,當年怒殺鬼子的事跡也同樣流傳至今……而提起這白玉樓來,名頭比我剛剛提到的這三位名氣還要更大,本事還要更高,隻不過因為出身自偏門小派,比不得茅山、閣皂山,更比不得天誅府府主,所以至今傳頌得人不多,年青一代的驅魔人也就沒有多少人還記得他了……”


    “這麽厲害?我還沒見過比我爺爺更厲害的驅魔人呢!”


    說著話我故意掃了毛道長一眼,就見毛道長也沉沉點了點頭,哪兒敢反駁我的話,畢竟想當年,我爺爺可是他與龍虎山張碧清兩位掌門的老大哥,沒少帶著兩人到處惹禍……


    然而這時卻聽毛道長開口道:“三山老哥固然厲害,這是有目共睹的,砸鬼子,平異亂,誅羅刹,堵海眼,鬥狐祖,你爺爺在驅魔界中留下的驚人事跡可謂是數不勝數,但和白玉樓相比起來,隻怕還仍有不及……”


    “這白玉樓竟比我爺爺還要厲害?”我一聲驚呼。


    “那是自然,說起來,白玉樓可算得上是你爺爺的半個師父,”隻聽毛道長沉沉又道:“雖說你爺爺後來貴為閣皂山一宗掌門,但那也不過是後來的事,想當年你爺爺就跟你一樣,是個落難於民間不知身世的孤兒,在京西北一個名叫九河鎮的地方以要飯為生,後來幸被正在鎮外小驪龍山白狗寺內修行的白玉樓收留,自此相依為命並傳其術法,待你爺爺成年之後,又助其認祖歸宗重掌閣皂山降魔龍族……”


    話說到這兒,毛道長原本老邁的臉上更是盡顯滄桑,悠然一聲長歎,仿佛往事曆曆在目。


    而聽毛道長一提及此事,我心頭猛地一震,突然間想起了白薇當初曾無意間提及的一句話來——


    ‘京西北三十六裏,九河鎮小驪龍山白狗寺……’


    而同樣的話,記得在揚州時,也從羅刹女嶽芊芊口中提及過,甚至當時嶽芊芊曾當眾點名道姓說,那‘白玉樓’和我爺爺曾在白狗寺找過她的麻煩。


    隻不過當時我又不知道這白玉樓究竟是誰,再加上當時戰況緊急,也就把這話直接當成了耳旁風……


    隨後就聽道長又道:“白玉樓是他的名,‘春風’則是他的號,傳說有一年天下大旱,已至開春,卻滴雨不落、粒穀不生,白玉樓洞察天機,這才下了五龍山救人度世,每至旱災所及之地,便設法助民開鑿水渠、行法降雨,施法之際必是令人先覺一陣春風拂麵,舒爽自如,因此得名‘春風白玉樓’……”


    聽毛道長話說到這兒,我急忙又問:“您剛說他從五龍山下來?難道這春風白玉樓乃是我源宗門人?”


    “不錯,”毛道長頷首道:“他正是陰陽道源宗門人,常年修行於五龍山上,更與媼是舊識。想當年源宗宋書芳死後斷了源宗一脈傳承,媼代友傳道誓為源宗傳承香火,後來才將源宗重新振興起來。但其實早在民國初年,源宗香火斷絕的那個階段,源宗其實仍有一脈尚在,隻不過鮮為人知,這便是白氏一門……白家早在秦漢年間就與陰陽家結下不解之緣,後代代相傳,卻從不收外姓弟子,因此漸漸為源宗衍生出了一支獨特的白門分支。這一分支與源宗主宗弟子從不來往,甚至在五龍山上分山對立,後來直至民國時期自白玉樓之後開始,白家分支才與由媼重新複興的源宗主宗重歸於好,再度合二為一……”


    聽毛道長話說到這兒,我忙又皺著眉頭沉沉問道:“說起白家來,白薇姓白,白龍姓白,白子麟也姓白,難道說……”


    毛道長點點頭道:“你猜得不錯,白薇白龍乃至於他們的父親白子麟,皆為春風白玉樓之後,白玉樓正是白子麟的爺爺,也就是白薇和白龍的太爺爺……現在你該知道,為什麽白家的人都是源宗弟子了吧,其中原因便來自於古早年間白家祖先留下的一則古訓——白氏一門,需世代侍奉於陰陽道源宗一派,斬妖除魔,至死方休,有違者五雷誅滅,天地不容……”


    “那您剛剛提到的絨花雪又是……”我又問。


    毛道長捋了捋胡子,答道:“正如剛剛我念那詩中所雲,‘春風一夜絨花雪,鶴夢吟魂白玉樓’,絨花雪便是白薇白龍的太奶奶,當年與白玉樓曾有一段感天動地的生死其緣,曾在整個驅魔界中傳為一段姻緣佳話,因此留下了這麽兩句詩來……”


    話說到這兒,毛道長神情突然又嚴肅了起來,扭頭看向雪嬌兒道:“那懷表裏古舊照片上的女人,便是絨花雪……”


    聽到這話,我心頭‘咯噔’一聲,其他人更是同樣大驚失色。


    就聽雪嬌兒慌慌張張地驚聲問道:“懷表照片裏的女人是絨花雪,難道庚辰的真實身份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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