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綠。」


    小綠在我肩膀上,張開了大嘴。


    往裏一掏,掏出了一片馬蹄鐵。


    就是上次在玄武局的時候,四腳人身上搶過來的。


    僅僅靠著這個東西,那個四腳人就能橫行霸道那麽久,這東西的來頭兒肯定是不小。


    不過自從到手之後,我還一直沒有用過。


    土地神見到了,聲音一凜:「你手裏,怎麽也有上頭的東西?」


    看來,是真能管用。


    我把這東西來歷一說,土地神的聲音,頓時就凝住了。


    雖然還是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能感覺出來,他看的,似乎正是我的額頭。


    他,在看真龍骨?


    可惜,現在真龍骨還沒生長出來,估計看也看不到。


    「難不成,你是……」土地神的聲音一僵,喃喃說道:「看來,那個東西的劫數,是真的到了。」


    我立馬問道:「你是不是認識我?」


    土地神不說話了。


    算了,我也明白,泄露天機,對誰都不是好事兒,也就沒繼續往下問。


    這個時候,我胳膊也差不離了,接著問道:「我現在要去救人,關於鐵蟾仙,尊神還知道些其他的嗎?」


    土地神這才開了口:「那個東西,似乎很不喜歡狗。」


    原來,自從鐵蟾仙上了蓯蓉山之後,這地方別的東西沒什麽變化,唯獨以前盛產的山犬,都消失殆盡。


    我點了點頭表示記住了。


    他不喜歡狗——是不是可以把金毛弄上來幫忙?


    反正,現在他在丹房裏也不敢出來。


    我就問土地神,知不知道哪裏有窗戶?


    土地神十分了解鐵蟾仙,立刻給我指了位置:「他的窗戶,會按著北鬥星出現的方向出現偏移,一絲北鬥星的光都不願意錯過。」


    那就妥了。


    我謝過了土地神,覺出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就要從洞裏出去。


    一站起來,土地神立刻說道:「您先等一下。」


    您?


    「您身上,還有一些小劫難,」土地神似乎看出來了什麽:「出去的時候,會有一點小麻煩,萬萬小心,不要心慈手軟,還有,千萬不要粘葷腥。」


    我點了點頭,表示記住了。


    但一轉臉,我也想起來了:「之前——尊神進來的時候,鐵蟾仙似乎拖了一個什麽東西,那是……」


    聽上去,像是土地神的同伴,不過,下場似乎不怎麽好。


    土地神聲音一凝:「「那個鐵蟾仙,奪走了我的一切,今天,也到了他還債的時候了,就要讓他血債血償。」


    從地洞裏出來,土地神去丹房附近牽製鐵蟾仙,我就去找北鬥星的方向了。


    我對星相雖然沒有杜大先生那麽精通,可也學過認星點穴,常識還是有的。


    可沒想到,往外這麽一走,就看到偌大的迴廊裏,出現了很多之前沒有的東西。


    山精——還有山獺!


    這些東西怎麽突然跑這裏來了?


    啊,對了,肯定是鐵蟾仙為了防備我,從底下拉上來的保安。


    其實偏安一隅,當這一方天地的主人,還真是給個神仙都難換——不過對他來說,還是想回去。


    我就躲過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山精山獺,到了北鬥星直射的方位,還真有一片窗戶。


    往下一看,心裏卻一提,底下空蕩蕩的,人呢?


    不是說好了在這裏等著我嗎?難不成,出什麽事兒了?


    我立馬就想下去找他們,可立刻就覺出來,這窗戶還真跟活的一樣,微微一動。


    下去再上來,就更麻煩了。


    對了,剛才山精山獺都來了,肯定是他們為了躲避,用水母皮把自己給蓋住了。


    我正著急呢,忽然就發現,自己那身撒金紅裙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粘了一大片很光亮的東西。


    雲母珊瑚。


    這玩意兒一千年才長出一小寸,質地類似珍珠,是很值錢的東西,估計是剛才在丹房裏粘上的,我一樂,立馬就把這玩意兒摘下來,往下一扔。


    果然,幾乎是瞬間,一隻手憑空出來,就奔著那個雲母珊瑚抓了過去。


    程星河的狗爪。


    他拿到了之後,跟我想的一樣,第二件事兒,就是抬頭往上看——占便宜沒夠吃虧難受,想看看上頭還有沒有其他的好東西。


    這一下,就看到我了。


    不過這一看到了我,程星河的手一個激靈。


    被我帥到了?


    不對,我這才想起來,現在我頂的是一張跟瀟湘極為相似的臉,估摸程狗都認錯了。


    我立馬吹了個口哨——「布穀布穀」。


    這個調子,是我和程狗傳暗號用的。


    果然,程狗一下掀開了水母皮,蘇尋大漢還有金毛犬露了出來:「是七星!」


    我立馬就左看右看,想找個東西把他們給拉上來,可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見身後一陣腳步聲。


    有人?


    回頭一看,幾個美艷而冰冷的臉看向了我。


    是一大群天女。


    「新來的姐妹……」為首的一個天女盯著我:「你不在酒池待著,上這裏來幹什麽?」


    這個時候,我也懶得裝了:「有點私事兒——你們讓開,我為了你們好。」


    一聽我的聲音,她們幾個頓時一愣,互相看了看:「這個姐妹的聲音……」


    光看著那張絕美的臉,自然不可能跟這種聲音聯繫起來了。


    我已經找到了一個合適的長布條,伸手就要放下去。


    「她果然是個奸細!」一個天女厲聲說道:「肯定是來害鐵蟾仙的!」


    啥玩意兒?我是來救你們的好不好?


    但瞬間,我就想起來了——虞兒說過,有一些天女,已經習慣了這裏紙醉金迷的生活,對鐵蟾仙有了真感情,不想離開這裏了。


    「人各有誌——你們幾位不想走,我無權幹涉,可這裏有想走的,我就一定會救。」


    說著,我就把那個布條扔下去了:「接著!」


    但沒想到,有一個天女抬起了手,「哢嚓」一聲,那個布條瞬間就斷了。


    我一愣——這個天女,可能是在這裏時間長了,也有了強大的仙靈氣,出手跟鬼仙相似。


    「你要動鐵蟾仙,就是要我們的命。」那幾個天女冷笑:「一起上,保護鐵蟾仙!」


    好傢夥,都成了羊圈裏的羊了,還這麽護主。


    我這就知道,剛才土地神的話什麽意思了。


    遇上小麻煩——不要心慈手軟。


    我是能用斬須刀削了她們,可斬須刀一出,她們就徹底魂飛魄散了。


    虞兒說過,還有很多人,等著這裏的天女回家。


    「七星,你在上頭幹什麽呢?」程星河急的跳腳:「底下不行了!」


    我一轉臉——媽的,這水母皮一揭開,數不清的山獺和山精,奔著他們就圍過去了。


    幾個個頭大的山獺,奔著蘇尋就要親嘴,被元神弓全部射開,程星河一鳳凰毛,也打飛了一片:「趕緊著!」


    不光下頭,這迴廊裏的山獺和山精,也逐漸圍了過來。


    那一大群天女也不是吃幹飯的,趁著這個機會,衝著我就抓了過來,像是想把我給推下去。


    沒轍了,我抬手就要把她們擋住,可這個時候,窗戶忽然開始動了起來——再一轉,就到了另一個方向了。


    行了,今天要破一破不打女人的例了。


    我回過身,就要抬手,可這個時候,那些天女忽然不動了。


    啥情況,良心發現?


    但馬上,我就看出來了——她們的魂魄,微微變淡,像是被攻擊了。


    「先生!」後麵是齊刷刷一片聲音:「這些天女,我們幫您擋著!」


    是——我之前在小灰舍裏用自己的行氣,救出來的那些天女!


    因為得到的是我的氣,甚至比這幾個還厲害些!


    太好了,我立馬抓住機會,就把程狗他們給拉上來了。


    程狗他們一上來,山獺山精源源不斷,奔著我們就追。


    可一物剋一物,天女抬起手,動作優美空靈的跟跳舞一樣,就把山獺和山精給阻隔住了。


    擺明了,要給我保駕護航。


    程星河一看這個陣勢,頓時就鎮住了「我還說夏捲毛是個婦女之友——到底沒你專業。」我剛要說話,忽然兩隻鉗子一樣的手臂,就把我的胳膊給抓住了:「我愛人呢?」


    大漢還是這麽莽。兩隻眼睛赤紅一片。


    一個被我救過的天女立刻說道:「我知道她們在什麽地方,這就領你們過去!」


    可話音剛落,迴廊盡頭,忽然就是一聲巨響。


    一個小灰舍天女臉色一變:「她們——就在那個方向。」


    我心裏一提,出事兒了?


    大漢怒吼一聲,丟開我,奔著那個方向就跑過去了。


    我們立馬緊隨其後。


    到了地方一看,我們頓時就暗暗叫苦。


    隻見鐵蟾仙正高高的坐在了長案上,一隻腳下,踩著一個跪在地上的天女的脊背。


    那姿勢——跟天王踩小鬼一樣。


    而那個天女——大漢粗重的呼吸,頓時一滯。


    是他愛人,那個虞兒。


    大漢一絲都沒猶豫,大吼一聲,對著鐵蟾仙就撲過去了。


    壞了,我立馬要拉住他,可他速度快,跟我離得又遠,我根本就沒拉住。


    一瞬間,鐵蟾仙抬起手,那股子青紫色的劇毒之氣,奔著大漢的麵門就過去了,大漢臉色一凝,還想躲,可那個速度,我都不好躲,更別說他了。


    他健碩的身體猛然被掀翻,重重的撞在了大門上。


    鐵蟾仙抬起頭來,看著大漢,微微一笑:「今天這地方,什麽貨都齊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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