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五個晶瑩剔透的紅色東西。


    好像五個石榴籽。


    這個是……


    東方長老一瞪眼:「誒呦,皇甫,你壓箱底的東西,都拿出來了?這不是九靈丸嗎?」


    皇甫球一撇嘴:「這算什麽壓箱底的,沒見過世麵。」


    說是這麽說,可我還是看出他水汪汪一雙大眼裏麵的心疼了。


    江采菱也看愣了:「真是九靈丸——李北鬥,你還愣著幹什麽,快拿過來!」


    看這樣子,生怕皇甫球後悔。


    我接過來——這東西到手裏,也跟石榴籽一樣,幾乎沒有什麽重量,可是,卻透著一股子奇異的香氣,而且,靈氣逼人。


    這幹什麽用的?


    江采菱連忙說道:「九靈丸你都不知道?這東西是增加靈氣的,效果嚇人,能讓靈氣翻一倍!不知道皇甫長老從哪兒找來的,他自己都沒捨得吃,竟然拿來給你,真是稀罕。」


    剛才還喊打喊殺的,這麽一會兒大方起來了?


    皇甫球似乎也看出我什麽意思了,翻了個白眼:「你以為,隻有你們山下人有心?」


    是啊,人人都有心。


    我跟他道了個謝,回頭就給程星河啞巴蘭夏明遠一人分了一個。


    程星河一愣:「這麽珍貴的東西,給我,是不是……有點糟踐?」


    是啊,要是沒能在八月十六的時候破開了玄武局,那他沒幾個月活頭了。


    我伸手就拿了回來:「你不要拉倒。」


    可程星河一把搶回去就塞在了嘴裏:「我就跟你推辭推辭,你還當真了。」


    啞巴蘭接過去也吃:「哥,你真好。」


    夏明遠也挺靦腆:』我這也沒幫上什麽太大的忙,有點不好意思……』


    跟發小江辰都鬧翻了,算是給你點補償吧。


    剩下兩粒,留著給蘇尋一顆。


    皇甫球一看,心疼的直跺腳:「這東西,品階越低的,吃了越不上算!真是一把茉莉餵了牛……」


    程星河很不樂意:「不是,東西都送出去了,還指手畫腳,有你這樣的嗎?心疼你就別送!」


    皇甫球也正有此意:「你給我還回來!」


    程星河歪頭:「不好意思,已經消化了。」


    皇甫球沒轍,就罵我暴殄天物遭雷劈,可我覺得值得。


    我們這個小分隊,自從跟我一起,沒少擔驚受怕,也沒少吃苦受累,但就是沒跟我粘上什麽光。


    有這個機會能讓他們得到好處,站得更高,走的更遠,我比自己吃了還高興。


    看這樣子——我也終於算是「功過相抵」,皇甫球他們不打算抓我了。


    而赫連長老,則被張羅著,要送往銀河大院,慢慢審問了。


    哪怕是赫連長老,一聽「銀河大院」四個字,渾身的肥肉也是一顫。


    為了一個火鼠裘引發的血案的——到底值不值,也隻有他自己心裏知道了。


    我一尋思,接著就問:「說起來,我能不能也上銀河大院去一趟?」


    皇甫球一愣:「喲,我們放你一馬,你自己主動要進銀河大院?新鮮,這你還是頭一個!」


    我連忙說道:「我不是要進去住著,我是想找個人,打聽點事兒。」


    水百羽就被關進了銀河大院,我想過去看看,他現在肯不肯把知道的事情說一說。


    可皇甫球一擺手:「你別想了——那地方,不是歸我們九長老管的,而是四金剛。」


    啥玩意兒,怎麽還有個四金剛了?


    皇甫球這就告訴我:「銀河大院在太陰宮那一側,關的都是玄門要犯,守衛森嚴,哪怕我們,平時都不好往那邊去,更何況你們了。」


    原來,那四大金剛,也是長老級別的人,分別守在銀河大院東南西北四個角——一旦進入了銀河大院,那就進入了他們的管轄範圍。


    關罪大惡極的人,自然要壓最可怕的雷霆手段,一旦有人犯想從裏麵越獄,那他們甚至有權力——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關在銀河大院裏,有本事的人不少,可據說,有他們四個看守,銀河大院成立以來,裏麵就沒逃走過一個犯人。


    銀河大院之所以恐怖,一大半,就是因為這四個人。


    而他們的性格,也是出了名的古怪,本事又大,下手又黑,一點人情也不通。


    「反正,那四金剛不是什麽正常人,我們幫你說不了情。」


    媽耶,這話說的,就好像你是正常人似得。


    不能進去也沒轍——我奔著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尋思著水百羽沒準也不肯說出啥來,不去就不去。


    這下子,在擺渡門要辦的事情,就算是全辦完了。


    我們也到了該告辭的時候了。


    這麽一走,我又擔心起公孫統來了——他冤屈洗刷幹淨了,下一步怎麽辦?


    可沒成想,這麽一轉頭我就傻了眼,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個穿著尿素t恤的佝僂身影,竟然已經不見了。


    不光我愣了,連皇甫球他們都是剛反應過來,立刻跳腳大罵:「公孫呢?他又……」


    東方長老倒是忍不住笑了。


    是啊,又溜走了。


    不過,我倒是不擔心——遲早還能再見到他,他又欠下了我新的人情。


    臨走的時候,江采菱出來送我:「這段日子,你好像又要跟了不得的人物打交道了。」


    我故作輕鬆:「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大概因為我自己就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吧。」


    江采菱噗嗤一聲就笑了,看著我的眼神更感興趣了:「你好像,比以前更有趣了。」


    看著她那張跟江采萍一模一樣的臉,我忍不住問道:「對了,你跟江采萍……」


    我總覺得,這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那個深仇大恨,來的蹊蹺。


    可沒出意料之外,一聽我說了這三個字,江采菱一張俏臉頓時就拉了下來:「別跟我提那個妖女——總有一天,我要她萬劫不復,灰飛煙滅!」


    這……


    我還沒說話,老闆娘也過來了:「這件事情——多謝你。」


    我擺了擺手:「也沒什麽。」


    老闆娘,不也冒著背叛本門的危險,幫了我的忙嘛!


    而老闆娘接著就看殷切的說道:「我看著,你像是有造化的,如果你想度過三川,那我們擺渡門,隨時歡迎你來投入我們上官門下!我師父上官長老,跟他們那幾個都不一樣,最和善最慈愛了。」


    說起來,一直到走,我都沒見到那位上官長老。


    一問之下,說是有事出去遠行了,大概是沒有見麵的緣分。


    我就點了點頭:「真要是有那麽一天,我一定找你。」


    老闆娘很高興,而這會兒,一個甕聲甕氣的嗓子響了起來:「謝謝你了。」


    歐陽油餅?


    他滿臉別扭:「夏蟬把事兒,跟我全說清楚了。」


    誒嘿,好幾次要給老闆娘報仇,這會兒終於是鬆了口了。


    不過——我答道:「我也應該謝謝你。」


    歐陽油餅一愣:「謝我?」


    是啊——你可算是我一個逢凶化吉的平安符啊!


    不過,說了他也不知道,我就給他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


    對了,我還想起來了——一直到出來,我這燧仙石還沒來得及還給他們呢!


    這麽尋思著我就想把燧仙石給掏出來,可老闆娘已經猜出了我要幹什麽,不由臉色大變,一把就摁住了我的手,連忙搖搖頭:「歸你了。」


    這麽重要的東西,歸我?


    老闆娘生怕我推辭:「你幫了這麽大忙,受之無愧。」


    也是,還是算了吧,我已經當了一次「獻石人」了,還是別當第二次了,對大家都好。


    老闆娘這才放下了一顆心,而皇甫球遠遠喊道:「要是有了那個黑手的消息——記得告訴我們。」


    我答應下來:「一定。」


    身邊一陣風動——是「不見其人」的慕容雙生妹妹:「我替尉遲,謝謝你了。」


    「不客氣,」我擺了擺手:「能幫上忙,我也開心。就是……」


    放走了小龍女的事情,不知道會給他們造成多大的影響。


    慕容雙生妹妹一笑:「我們會有辦法的。」


    那就好。我對著那片空氣擺手:「祝你,擺渡成功。」


    那聲音沉默片刻,倒是她哥哥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定!」


    那麽美的聲音,可惜……希望她能成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吧。


    老闆娘和江采菱把我們送出了擺渡門,我這一抬頭——好麽,這地給刨的,不種點樹可惜了的。


    而剛一出來,我忽然就有了一種感覺——好像有人在盯著我。


    我回頭一看,四周圍,幹幹淨淨的,倒是並沒有人。


    奇怪——我精神過敏了?


    可是——每一次「精神過敏」,貌似都會出一點意料之外的事兒。


    對了,我冷不丁想起了臨來這裏的時候,做的那個預知夢。


    那個預知夢裏,有人跟在了我身後,可是一直到了現在,我都沒有覺察到。


    難不成,是那個預知夢,現在才開始生效?


    會是誰呢……


    我剛想再仔細看看,就聽見程星河「哎呦」了一聲,捂住了口鼻,我剛想問他是不是吃撐了,結果一回頭就愣住了。


    他捂住口鼻的手掌心,竟然是一灘子鮮血!


    臥槽,這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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