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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五章小人眼紅


    截殺南詔使團後,紛亂的滇東局勢漸漸被理順,開始明朗起來,南詔想通過聯姻而染指滇東的企圖破滅,其勢力也暫時被排擠出滇東,剩下的便是唐朝在兩寒間選一人為滇東王,阻止南詔東擴,朝廷選的是寒崇道,也支持寒崇道滅掉寒歸王,但李清卻發現了寒崇道腳踏兩隻船,甚至比寒歸王還要不可靠,他一方麵派人回長安匯報,另一方麵卻在暗地裏尋找第三個侯選人。


    寒歸王逃回安西城後便沒有了動靜,寒崇道忙著備戰,整日也不見他蹤影,就這樣平靜地過了五日,今年雲南的春天來得特別晚,仿佛昨夜剛到,隻一夜春雨,梨花、杏花相約而放,整個滇東城便淹沒在姹紫嫣紅之中,空氣中飄滿了芬芳的香味。


    這一天,李清來到巫廟,巫廟在城東,是滇東北部一帶寒人的精神歸宿地,有近百間屋舍,恍若一座宏大的寺院,有一百多名弟子,各司其職,巫女便是裏麵的最高者,巫女在滇東的寒族民眾中的地位極高,甚至超過寒崇道,聽說李清到來,巫女親自迎了出來,“李將軍光臨小廟,實在榮幸倍至。”


    “上次多蒙巫女助手,李清還未來謝過,實在是失禮。”嘴上客氣,眼睛卻四處亂掃。


    巫女知道他的意思,隻微微一笑,將李清引入偏殿,又讓人上了茶,待周圍人退下,她這才道:“將軍想找之人三日前便已閉關修習巫術,要再過幾日才能出來。”


    李清一呆,“巫女的意思是說她已答應做你的接班人嗎?”


    “那倒不是,在她決定前總該讓她先了解一下,”巫女見李清眼中露出焦急之色,便擺了擺手輕笑道:“我當日答應過,尊重她的選擇,決不勉強她,所以請將軍放心,我不勸她,任她自己選擇。”


    說到此,她又頓一頓繼續道:“再者,將軍挫敗這次南詔謀我滇東的企圖,大恩於我,我感激都還來不及,又怎會特意去做讓將軍難過的事情。”


    聽她這樣說,李清的心情漸漸好起來,他笑道:“聽巫女的口氣也是十分不喜歡南詔。”


    “如果說有誰最不希望南詔進入滇東的話,那便是我了。”巫女抬頭看了看大殿,略為感慨道:“南詔原本信鬼教,但皮邏閣即位後開始推廣佛教,他若並我滇東,要教化子民,必不容我巫教,如此,你說我怎麽會喜歡南詔,大唐卻不然,它胸襟廣闊,容我寒人自治,也絕不幹涉我們信仰,所以我倒希望大唐能對南詔再強硬一點。”


    李清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他見左右無人,便低聲問道:“如果大唐支持寒崇道為滇東王來對抗南詔,巫女以為如何?”


    巫女不語,半天,眼睛裏才閃過一抹憂色,徐徐道:“其實寒崇道的母親便是南詔人,他骨子裏對南詔有很深的歸屬感,若用他為滇東王,我敢肯定,不出三年,滇東必被南詔吞並。”


    李清見巫女和自己想法一致,便趁機問道:“我也覺得寒崇道並不妥,可又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能否請巫女推薦一個人,能堅決反對南詔東擴,又願意歸屬大唐,且有一定威望之人。”


    “倒是有這麽一個人,”巫女仿佛早已胸有成竹,嘴裏立刻輕吐出一個名字,‘寒日進’


    “寒日進”李清將這個名字念了兩遍,又道:“此人是誰,我倒是第一次聽說。”


    “寒日進便是寒歸王的弟弟,去年滇東之亂,最後就是他勸說寒歸王重新投降唐朝。”


    李清沒想到她竟推薦仇家之人,不禁訝道:“他們信奉日神,你們卻信奉月神,你不怕他並了你們嗎?”


    巫女眼一合,淡淡道:“日月本是一家,隻要滇東能永保太平,日月合並又如何!”


    最後雖然還是沒有能見到阿婉,但李清卻心情愉快,他向巫女告辭,快步從巫廟走出,尚未到大街,便聽見人聲鼎沸,家家戶戶的男女老少都向廣場上奔去,李清不知發生了何事,便帶了幾個士兵隨人流來到廣場,廣場在城市中央,占地約百畝,土地被夯得結結實實,長不出一棵草,為祭祀或練兵所用,那日的篝火晚會也在這裏舉行,但此時廣場上擠滿了糧車,寒族人的臉上都笑開了花,正協助戰士們將一袋袋糧食從車上卸下,堆得如小山一般。


    一百多名唐軍士兵在糧食前站崗,他們卻不是自己的手下,看來高展刀已經完成了使命,這時,一名四十歲左右的官員上前施一禮道:“請問你可便是李清將軍?”


    李清看了他一眼,見他豹眼獅鼻,黑麵長須,身材魁梧,倒也威風凜凜,心中頗有好感,便含笑點點頭道:“我便是李清,請問這位大人怎麽稱呼?”


    “在下姚州長史張虔陀,負責此次解送糧食。”


    李清微微一愣,上下打量他,“張虔陀,你便是張虔陀?”


    張虔陀卻有些詫異,忽又笑道:“李將軍是從鮮於大人那裏知道我的吧!”


    張虔陀,其人與鮮於仲通私交非常好,鮮於仲通做劍南節度使後推薦他為雲南太守,天寶八年淫辱當時雲南王閣羅鳳的妻女,逼反閣羅鳳,導致第一次南詔與唐朝的戰爭,不過,若將那次戰爭的責任推到張虔陀的身上,倒也並不公平,但曆史在此時便開始悄悄走上了岔道,若能解決好滇東問題,讓南詔無法東擴,它也就無力與唐朝對抗。


    李清嗬嗬一笑:“我聽到這個名字隻覺耳熟,究竟在哪裏聽過,我倒忘了,好象是從鮮於大人那裏聽到的。”


    “可我卻常聽鮮於大人說起你,說你當年還是個賣冰水的小販,可現在卻是京中的風雲人物。”


    李清見他知道自己老底,不由訕訕道:“李清出身貧寒,讓張大人見笑了。”


    張虔陀卻搖了搖頭,臉色肅然道:“大丈夫不問出身,唯才是舉,隻要李將軍有功於國家,誰又敢因李將軍的出身而抹殺你的功勞。”


    李清見他眼中真誠,話語發自肺腑,心中感到一陣溫暖,便笑了笑道:“不知張大人找我有何事?”


    一句話倒提醒了張虔陀,他連忙道:“我險些忘了,是我家大人請將軍過去敘話。”


    “可是李宓大人,他也來了嗎?”


    “正是!”


    去年滇東戰後,章仇兼瓊保舉李宓為南溪郡都督,同時兼任姚州都督、侍禦史,主管滇東及雲南事務,


    和張虔陀的黑麵威武不同,李宓卻長著一張細長白臉,他本是太子之人,可最近李林甫做壽,他卻派人送去了重禮,李林甫也十分重視他,命他務必要配合陳希烈解決好南詔問題,他雖主管滇東事務,但卻不知道李清受了皇上的密旨,所以對李清擅自插手他職權之事十分惱火,一直冷眼旁觀他的舉動,直到高展刀出示禦賜腰牌命他送糧,他這才有點回過味來,便趁送糧之機來探察一番他的虛實。


    此時,他正和寒崇道談及南詔的可能對策,對於李清殲滅南詔使團,李宓深不以為然,他認為此舉會遭南詔報複,從而殃及滇東的安全,但他也不得不承認,此戰打得十分漂亮,使滇東寒人對大唐的信心增強,正是這種患得患失的心理,使他對李清生出了幾分嫉恨。


    寒崇道則對如玉的死耿耿於懷,盡管李清事後解釋,如玉是死在亂軍之中,但寒崇道依然十分不滿,如玉是他向往已久的女人,眼看這次機會可以收入自己房中,不料最後還是死了,對南詔兩姐妹,他最後連根毛都沒撈到,這一切都是源於李清的到來,甚至還殺了趙全為,讓他無法向皮邏閣交代,但此時他要做的是贏得唐王朝的信任,取得滇東地區的控製權,然後再慢慢向南詔靠攏。


    想到此,寒崇道試探地問道:“若滅了寒歸王,不知朝廷如何對我的安排?”


    李宓瞥了寒崇道一眼,雖然朝廷有意讓他做滇東王,但此時卻不能說出來,隻淡淡笑道:“朝廷的意思是先讓寒酋長做昆州刺史,若將來抵禦南詔東擴有功再行封賞。”


    寒崇道一愣,急道:“怎麽是昆州刺史,不是說南寧州都督嗎?”


    李宓詫異,“誰告訴你要封南寧州都督了?”


    “是李將軍親口所言,還有皇上的密旨。”


    “密旨?什麽樣的密旨?”李宓的心中閃過無數念頭,他剛剛接到李林甫的消息是封寒崇道為昆州刺史,怎麽卻變成了南寧州都督,竟然還有密旨,難道這個李清真是皇上派來的密使不成?


    “密旨是一張白麻紙,具體內容我沒見到,李將軍收得太快,或許是密旨上還有別的內容,不便讓我看。”


    “是嗎?”李宓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哪有封賞的旨意不給別人看的道理,再者皇上寫密旨都習慣用黃絹,哪有用白紙的,白麻是翰林院草擬的旨意,又怎麽用在此處,就算用了,李相怎麽會不知道,這裏麵一定有問題,此事倒要弄個明白。


    想到此,李宓微微笑道:“昆州刺史也好,南寧州都督也好,都是一個過渡的職務,寒酋長若努力為朝廷做事,將來的封賞決不會低。


    這時,門口士兵來報,“李將軍在門外求見?”


    “請進!”


    說話間,李清便大步跨入房內,他雖得李隆基給他在南詔一切可從權的密旨,但他的職務卻比李宓低,而且李宓才是朝廷正式委派管理滇東以及負責與南詔交涉的官員,所以李清倒不敢怠慢,進門後,他見一細長白臉的中年人坐在上首,想必就是李宓,便拱拱手笑道:“李都督親自送糧來,一路勞累了。”


    “嗬嗬!不敢當!不敢當!倒是李舍人為朝廷解憂,我剛剛才知道,才是慚愧啊!”嘴上說慚愧,可真實的意思卻是指李清沒有先來拜會他,擅自行動。


    李清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中微微冷笑,回頭看了看寒崇道,寒崇道醒悟,立刻幹笑兩聲,“我還要去看糧食,你們先聊,先聊。”說完,他訕訕而去。


    李清盯著寒崇道的背影,直到他走遠,才對李宓肅然道:“我護衛大唐使團南下,在義賓接朝廷命令,來協助寒崇道抗擊寒歸王,因為時間緊急,故來不及向李都督照會。”


    “哼!李舍人是京官,眼睛長在頭頂上,自然不會向我這等邊疆小吏打招呼了。”


    李清歉然道:“是李清失禮,這裏向李都督賠罪!”說完,他向李宓躬身長施一禮。


    但李宓卻眼睛一翻,對李清森然道:“向不向我打招呼倒不重要,但你擅殺南詔使團,置我大唐於不義,這事你又如何解釋?”


    李清見他咄咄逼人,毫不領情,亦冷笑一聲道:“若不截殺南詔使團,你可知道後果,我既是朝廷所派,此事我自會向朝廷解釋,出了事也由我承擔,不勞李都督費心,也不會連累李都督。”


    李宓緊緊盯著他,想到自己在滇東事務上被架空,功勞全歸此人,心中又妒又氣,有心拿寒崇道封賞一事發難,但又不知他的深淺,他心念一轉,便有了定計,既然他是大唐使團中人,自己去找陳希烈便是,讓陳相國來教訓他。


    “好一個自會向朝廷解釋,那好,既然李舍人得朝廷授權解決滇東之事,那我就不便插手了,祝李舍人早日剿滅寒歸王,風風光光回到長安。”說完,他陰笑兩聲,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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