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千雲生就找到虛傳道:“我看外麵不少同道都傷勢頗重,我有一好友,手下有一隻靈獸,倒是頗能治病救人。”


    “我本想著也將它引薦過來,隻是不知此事合不合我們堂中的規矩?”


    虛傳合十道:“阿彌陀佛,堂中倒是沒有硬性規定允不允許。隻是這妖獸治病的話,就怕醫治之人不肯相信。”


    “想來師叔祖應該知道,此事關係到眾人大道。就怕一個不慎,阻住道途就麻煩了。”


    千雲生也知道不少修士重傷之後,往往修為再也難以寸進。這其中的道理主要就是傷勢阻礙,另外就是治療不得法的緣故。


    因此,眾人都是對於此事看得頗重。往往有時候寧願拖著,也要尋到一穩妥的方法才行。


    千雲生不太通藥理,聽到虛傳這麽說,也覺得有些棘手地道:“這倒是一個難關。”


    虛傳見他憂慮,在一旁輕聲出主意道:“不過師叔祖畢竟是在做一件頗有功德的大好事,雖有難度,但也應該盡力去做。小僧有一個主意,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千雲生知道虛傳外號‘萬事通’,想必能有過人之處,急切地問道:“在貧僧麵前,不用太過拘束,你放心直言便是。”


    “是!”虛傳見千雲生為人隨和,大膽開口道:“這件事情,說來說去,還是得放在打出‘名氣’二字上。若要是你上門去為別人醫治,恐怕更加徒增別人疑心。”


    “但若是反過來,旁人都知道了你的名氣,親自上門去求,那情形自然就相反了。個中分寸,師叔祖可以細細揣摩一番。”


    千雲生恍然道:“果然是這個理,若是求了上去,反倒顯得醫術不夠。隻有反過來,才能顯得名聲卓著,藥理高超,這樣旁人才更有信心。”


    虛傳見他一語中的,阿彌陀佛地道:“師叔祖果然深得個中三昧,此事說難也難,說易也易,就看師叔祖如何把握了。”


    千雲生若有所思地道:“是這個道理,這我還真得好好想想才行。”


    當天晚上,在千雲生洞府的山頂上,慧空、慧能、幽萍聖女等眾人正濟濟一堂,回憶起小宛城中的一幕一幕,一時間氣氛無比的融洽。


    千雲生看著時機成熟,故意歎氣道:“諸位說得都真的不錯,正所謂功德圓滿恰恰要努力爭取才行。”


    “小僧近日就遇到了這麽一件難事,這事情其實本來也是為寺中造福,隻可惜人生往往都是如此,越是實心任事,越是反而處處碰壁。”


    “想那慧見師兄,天縱英才,隻可惜天不假年,真是可惜可歎。”


    一席話說得眾人也一陣唏噓,還是幽萍聖女在一旁好奇地問道:“不知法如你歎的乃是何事?雷音寺中,難道還會有什麽官家做派不成?”


    千雲生把玄濟的事情故意演繹了一下,又說了一遍,頓時惹得慧空道:“師叔原來是為這等事情憂心,其實這有何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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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鍵還是玄濟師叔那靈獸是不是真的有師叔說的本事,真要是有師叔說的本事,那我們認識這麽多師兄弟,大家口口相傳一把,還怕寺中眾僧們不知道?”


    見慧空這麽說,千雲生也假意頗為慎重地摸著下巴道:“說得沒錯,此事既然是一件功德,那就得既要我們心中有底,還得幹得漂亮才行。不知諸位有什麽想法沒有?”


    慧性就是藥王穀弟子,最是精通藥理,聽說寺中竟然有這樣一位隱居高人,立刻出主意道:“這有何難,不如讓小僧前去和它對答一番,想來自然就能明辨一二了。”


    幽萍聖女也在一旁若有所思地道:“這次我隨隊前來的有一位師叔,也是傷勢極重。虧得法王親自出手,才最終保下了他的性命。”


    “但是未來道途,就連法王也說,恐怕會多有艱難。”


    “既然這位玉仙子有此大名,何不把我那位師叔請出,讓玉仙子試試。萬一玉仙子真能妙手回春,那在我們白教之內,也算是一麵活招牌了。”


    眾人說幹就幹,第二天一早,就由幽萍把那位師叔請出,浩浩蕩蕩地往五花海而去。


    眾人來到五花海上,都覺得果然是一方勝地。正在眾人讚歎之際,隻見得水麵上水波劈分開來,宮裝魚女從水中冒了出來。


    千雲生連忙執手施禮,把情況都說了一遍。


    那玉仙子捂嘴輕笑道:“小女子隻會治一些妖獸,並不會救人。萬一救出個三長兩短,諸位可不能怪我。”


    站在幽萍聖女邊上的,正是她的師叔闍那崛多。隻見得他氣機萎靡,容顏雖不算老,但本來頗為瓷實緊密的皮膚,現在也開始顯出老態來。


    他搶先越眾而出地阿彌陀佛道:“既然女施主有如此盛名,我等如何不信?貧僧道途已隻剩一線,還請女施主慈悲則個。”


    宮裝玉女見這老僧言辭懇切,終於有些動容地道:“沒想到大師竟然不介意人妖之隔,那還請諸位先到小舍奉茶。”


    闍那崛多則合十道:“有勞了!”當先邁步跟了進去。


    眾僧都沒有想到對此抱著最大期望的竟然是闍那崛多,於是都一齊追了進去。


    千雲生跟著眾僧也是第一次來到玉仙子的小築,畢竟之前都隻是在玄濟那邊晃悠,習慣了亂糟糟的場麵。猛一看到玉仙子這邊亭台樓閣、軒榭廊舫無不處處是景,不免地還有些不適應。


    就連跟在玉仙子身後的闍那崛多也讚歎道:“沒想到玉仙子果然性情高致,你這小築移步換景,果然是匠心獨具。”


    宮裝魚女謙虛了兩句,安排眾人坐定,才笑著道:


    “我這小築平時冷清的緊,沒想到今日倒是一下來了這麽多高客,一時間還真是鬧得個手忙腳亂。要是有招待粗陋之處,還請諸位海涵。”


    眾僧連道不敢,還是千雲生打趣道:“要是寺中眾僧都知道仙子有這仙家妙手,恐怕你這小築日後就難以安寧了。”


    慧性也在一旁,剛想開口試一試宮裝魚女的藥理水平如何,沒想到闍那崛多倒是搶先開口道:


    “阿彌陀佛,貧僧這些日子受傷頗重,聽得幽萍聖女言說,這裏還隱著一位不世高人,還請高人給貧僧一觀,是否還能醫救。”說完,就主動伸出手來。


    眾僧都沒想到闍那崛多如此性急,看來這傷恐怕已然快要成了他的心魔了。怪不得就連法王都不看好,要知道一旦心魔種下,這極其棘手的傷勢恐怕就更難以醫治了。


    宮裝魚女平時說話還有些妖獸痕跡,但當一出手治病立馬就嚴肅起來。隻見得它連換了七八種方法,才有些沉吟地問道:“敢問大師,不知法王是如何評價此患的?”


    闍那崛多阿彌陀佛地道:“法王說貧僧已靈台閉塞,死氣深種。若沒有仙家之靈藥,恐怕就難以回圜了。”


    “這些時日來,貧僧一直覺得自身仿佛如一個漏口袋一般,自身的靈氣一日少過一日。”


    “貧僧估計,恐怕再過數日,就如法王所說,靈台將徹底閉合。到那時,恐怕就算是尋來了仙家靈藥,也難以醫治了。”


    宮裝魚女果然如此地點頭道:“法王這話說得倒是不錯,大師若再不趕緊動手醫治,等到靈台閉合,恐怕就真的難以複原了。”


    “不過我有一法,或可以暫時穩住大師的靈台不至於閉合。如此一來,大師應該就有時間慢慢尋覓這仙家靈藥了。”


    闍那崛多本來其實沒有抱有多少希望,但他本來傷勢沉重,虧得法王及時出手才救下他的性命。但是性命雖然保下,按法王說法,這一身修為恐怕卻是難以保存了。


    畢竟這仙家靈藥可是極其難覓,而他時間又是如此緊迫,導致讓他也是有些病急亂投醫了。


    沒想到現在竟然聽到玉仙子開言道有救,不由得有些喜出望外地問道:“不知是何方法?還請仙子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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