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千雲生正在用一種奇怪的表情望著自己,並沒有什麽動作。


    解溥宗心中一邊鄙視對方竟然比自己還貪財,一邊又為了自己的小命,無奈的摘下自己的儲物袋遞了過去,恭敬的說道:


    “當然,大人辛苦出來一趟,小人沒點表示總是不對。這些都是小人這次帶出來的財物,也算是聊表小人的一點誠意。如果您覺得不夠,我回去以後,再派人給您送來。”


    “看來隻能破財消災了。”說完這些,解溥宗心中默默思量,為了表達自己絕無別的歹念,他還一邊說,一邊朝著千雲生躬身拜了下去。


    雖然解溥宗說得謙卑,但千雲生這麽多年掌櫃做下來,早就把他臉上的那一絲不甘和憤懣全都瞧在眼裏。中州人也許是安逸的太久了,從上到下的總是有一些奇怪的浮誇風氣,千雲生不禁這麽想。


    就正如自己前些日子在小店裏所經曆的那樣,與南蠻和東海出來的人相比,他們都是從一場場廝殺中出來的沉穩和沾血的氣質不同,中州的人總給千雲生有一種奇怪的紈絝氣質。


    哪怕在他們眼中津津樂道的陰險、腹黑、充滿算計的行為,在千雲生眼中都如小孩般的幼稚。


    就如現在這樣,還沒說幾句,就能把自己儲物袋給了敵人繳械投降的,千雲生也隻在中州人身上見過。


    他們的身上似乎還帶著一種奇怪的道理和氣質,千雲生就算生活了幾年,也還是不太能理解。


    當然,這樣的好事他也不會客氣。


    他一伸手就把對方的儲物袋拿了過來,掂了掂,用一種仿佛看著死人般的古怪表情說道:


    “你們青凝穀的人還真是奇怪,遇到比自己弱的,倒是蠻橫的要命。遇到比自己強的,慫的竟然比誰都快。”


    解溥宗心中一涼,暗道自己大意了。對方連他的門派都看出來了,他哪還不明白要糟?


    結果他剛想有什麽動作,突然天地間仿佛一暗,四周鬼影幢幢的,瞬息間就把他罩在了其中。


    這是千雲生手中的攝魂幡吸取的魂魄多了以後的新妙用,隻要他心意一動,就能馬上讓攝魂幡籠罩住四野,仿佛就像是在他的周圍弄出了一個鬼域的獨立小空間。


    無數的魂魄從四周的鬼域中衝了出來,張牙舞爪的朝著解溥宗衝去。


    而千雲生也借著攝魂幡的威力,遁在這鬼域之中,說出的話飄渺無蹤,根本讓解溥宗無從分辨他的方位。


    這會他正十指連彈的把這些年新悟出的妙法一一用出,爭取在最快時間降伏對手。


    要知道對於千雲生來說,雖然攝魂幡現在越發強大了,但是以他摳門的性子來說,還是舍不得攝魂幡裏的魂魄過多損失。


    每次攝魂幡的魂魄損失太多,就會造成攝魂幡掉落品級,這是他一直以來都極力避免的,畢竟這些魂魄都是他這麽多年一點點積累起來的,其中甘苦隻能自知。


    而反過來說,如果千雲生能一直穩定的把攝魂幡裏的魂魄數量提升,甚至達到萬魂幡的話,他再找幾個厲害的大魂作為主魂,那這柄攝魂幡甚至都能硬憾仙器。


    這就是攝魂幡最厲害的地方了,隻要魂魄數量夠多,它就能一直升級,直到能獨抗仙人。


    因此千雲生雖然把解溥宗罩在當中,但還是指尖飛快的把攝魂幡裏種種妙用打出,抓緊時間把對手降伏,好少損失一些魂魄。


    這麽一來,一時間,幡內鬼哭狼嚎,異象疊出,把解溥宗死死的圍在當中。


    “道友,是不是有什麽誤會?”解溥宗的動作也很快,他一邊把自己的靈器祭了起來,一邊大聲喊道。


    現在外麵鬼影幢幢的,他根本辨不清千雲生的方位,隻能一麵把自己這柄中階的靈器天蓬尺舞的飛快的擋在身前,一邊朝著黝黑的暗影深處大聲問去。


    不過從這中間也能看出兩人的巨大差距,千雲生的攝魂幡已經算是一柄精品的法寶,而解溥宗則隻是一件中階靈器而已。


    依然還是冷清的仿佛像是沒有一絲感情的千雲生的聲音,幽幽從陣法裏傳過來道:“不知道道友在青凝穀高層是什麽等級,不過想來,殺了道友應該也能為紫陽宗減少點壓力吧。”


    說完,他指揮的幾隻惡鬼就猛的撲了上去。


    在鬼域內的魂魄不同於攝魂幡外,在攝魂幡外的魂魄僅僅是一種固定的縹緲形態,最多就是如靈魂鎖鏈一般的各種不同的排列組合方式而已。


    千雲生能控製的也就是炮灰魂魄和精品魂魄的搭配,比如炮灰魂魄在前,還是精品魂魄在前,從而來控製魂魄的傷亡情況。


    而在鬼域之內,魂魄的形態就大變了模樣,甚至他們還能有如實體一般的具現出來。


    就像現在從前後左右上下圍過來的六頭惡鬼,就是千雲生用攝魂幡裏的精品魂魄為主幹,輔之以炮灰魂魄一起,組成的六頭大鬼。


    像解溥宗左邊的一頭煉屍獸,本體就是用的深淵魔蛟的魂魄,再搭配以蠍尾獸的尾巴、劍翼虎的翅膀和牙齒組合而成。


    而它的左手抓著一頭黑魔蛇作為武器,腳踩著一頭穿山獒咆哮不休,無數的炮灰魂魄組成的死氣凜然的盔甲,把他襯托的更加猙獰。


    甚至它嘴上滴下的涎液,都讓解溥宗覺得臭味難當,難以忍受。


    更何況這樣的凶戾的惡鬼還有六頭之多,幾乎是還沒有交手,解溥宗就膽裂的提不起爭鬥的信心了。


    要知道動手對於他來說,還停留那那種點到即止的比試上,這種時時刻刻被死亡壓抑著神經的爭鬥,根本就不是中州的風氣。


    對於中州人來說,打鬥之前甚至還要自報下家門,品評一下各自的武器優劣,哪有千雲生這種說動手就動手的?


    要不是為了自己的小命,恐怕解溥宗早就繳械投降了。


    但就算這樣,抓著天蓬尺的解溥宗勉勵架了幾招,甚至把自己身上的符籙都打了個一幹二淨,也還是幾乎挽不回任何頹勢。


    他不由得心中暗恨自己這麽早就把儲物袋交出去了,否則搞不好還能支撐一時。


    不過現在形勢已經容不得他猶豫了,他大喊道:“道友住手,我有一個黃沙天壁裏麵的重要消息,道友聽了一定感興趣。不過我要道友發個天道毒誓,如果道友聽了這個消息,也必須要饒我一命才行。”


    千雲生躲在鬼域之內,根本手上不停,他現在又打出攝魂幡裏的第二重變化,無數紅粉骷髏湧了出來。


    這些紅粉骷髏繞在惡鬼的周圍,忽唱忽跳,忽笑忽嬌,一時間惹得陣中的解溥宗也差點把持不住,著了這些紅粉骷髏的道。


    千雲生一邊指揮一邊冷笑道:“道長你怕是不知道我們鬼修的手段吧,把你拿下以後,我一搜魂不就什麽都知道了,哪裏還需要發什麽天道誓言。”


    說完,也不管解溥宗暗暗叫苦,指揮著凶戾的大鬼們一陣緊似一陣的圍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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