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優雅站在城樓頂上,陶醉的看著稽下城發生的一切。


    她眺望著因為護城大陣變得血紅而開始驚慌失措、四處奔走的人群,仿佛看到了無數的螞蚱想要逃出頑童布成的陷阱,卻一個個被守在洞口的孩童好奇的捏死。


    她的一隻如柔荑般的玉手正輕輕柔柔的按在護城大陣上,另一隻手則捏著一個喉嚨裏冒著血,隻剩下“嗬嗬嗬”的有出氣沒有進氣的士兵,他身上的鮮血則不由自主的往大陣裏湧去。


    直到這個士兵徹底咽氣以後,她才撇了撇嘴把他丟下。


    她那細長的眼眸輕輕一抬,望著剩下來的一群躲在牆角,死死的捏著手中的武器猶豫著要不要衝上來的士兵們,抿著嘴嫵媚地笑道:


    “你們人類最沒用的就是理智和勇氣,前者告訴你們不要送死,能多苟活一會就多苟活一會;後者又告訴你們最好現在就衝上來,博個戰死的美名總要好過一會被我像跳蚤般窩囊的捏死。”


    她笑著捂住嘴,輕聲歎息道:“所以你們到底是會衝過來,還是趕緊逃走呢?我真的好奇你們這群低賤的東西到底會怎麽選?”


    “來吧,把你們人類最自私最黑暗的一麵展現給我看吧。”


    說完,手指輕輕一彈,一個躲在人群中的年輕士兵,在魔女這麽輕輕的一指下,“啊”的一聲,就死死的捂著潺潺冒出鮮血的胸口,眼睛睜的大大的,不甘的倒了下去。


    奇怪的是,這個倒下的屍體裏冒出的血竟然蜿蜒匍匐著朝大陣處流去。


    魔女的這個動作就像給眾人已經緊繃的神經上加上了一塊重重的砝碼,直接讓所有人失控。


    “兄弟們,衝啊!”,


    一個領頭模樣的軍士徹底崩潰了,他揮舞著手中的刀,帶頭撲了上去。他已經受夠了這種被死亡折磨的感覺,有時候這種等死的折磨甚至比死亡本身還要可怕。


    魔女笑眯眯的望著他們往上衝,嘖嘖道:“你們人類真是個奇怪的東西,當徹底的失去希望以後,你們甚至連最後的掙紮都會放棄,隻會排著隊上來送死,還真是無比的脆弱啊。”


    魔女一邊揚手,一邊輕輕歎息。


    “嘭”的一聲,


    眾人甚至都沒有看清魔女是怎麽出手的,衝過來的人裏就倒下了一大片。


    “我真的好喜歡看你們死亡的樣子”魔女一邊歎息著,一邊走了過來,


    她緩緩地伸出了腳,踩在了剛剛那個帶頭衝出的男子頭上。


    男子的全身是一套最低階的靈具,已經是這群人裏最好的了,顯然是這一群人的首領。


    不過現在他的的情況卻是異常的淒慘,他的刀也碎了,盔甲也炸裂開,不知剛剛被魔女的揮手導致他受了什麽樣的傷,讓他的身體拚命的顫抖著,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氣。


    魔女的腳下微微的用力,把他的靈具頭盔像玩具一般的踩碎。


    她下腳很有分寸,把頭盔踩碎後,輕輕地踩在了那個軍士的額頭上,並不急於用力,而是俯下身來微笑著望著他道:


    “剛才那一下是不是很痛?哦,真的抱歉,我忘記了你們人類最痛苦的時候,不是叫出聲來,而是根本連聲音都叫不出了。”


    “我能感覺到你現在內髒都已經破裂,碎成一小塊一小塊的了。甚至鮮血都堵塞住了你的嗓子眼,讓你發不出聲來,而且應該很快就要流出來了。”


    魔女的笑容肆無忌憚的在嘴角蕩漾開來,她一邊說著,一邊狂妄的大笑起來:“你求我啊,你求我讓你去死啊,你求我結束你的這些痛苦呀。你求的讓我開心點,也許我會考慮更早一點讓你去死呢。”


    她隨後輕輕的手一撚,施了一個小法術,灑進男子的身體裏。


    男子“噢”的一聲,終於嚎叫了出來。


    魔女露出一種享受著甜美糕點的表情,舔著唇的盯著他道:“隻要你求我,我就考慮考慮快點終結你的生命。否則的話,我可以有一千種一萬種辦法,讓你活著,還能清晰的感受到這種痛苦的煎熬。”


    男人痛的臉完全扭曲了,“求,求你...”他拚盡全力的用一個蚊子般的聲音說出來,大口大口的鮮血順著他的張開的嘴巴仿佛像一條小溪般流了出來。


    “咚~”


    魔女張狂的笑著,仿佛玩夠了一個好玩的玩具般把他踢到了牆角,任由他在那個牆角裏低低的慘叫著,鮮血四溢,淒慘的哀嚎聲像是想要把整個靈魂都要嚎叫出來。


    魔女根本不去管他,而是盈盈地朝著剩下的那些還留著氣的、躺在地下的士兵們走了過去,她繼續一邊肆意的笑著,一邊踩著另外一個士兵的臉道:“求我啊,求我殺了你啊。”


    ...


    城主府裏,所有人都看到了天空的異象,城主大人的臉色也變得仿佛像鍋底的黑炭色。


    “不能再等了,看樣子護城大陣已經出事了。”千雲生湊近道:“速戰速決吧。”


    城主大人點了點頭,現在人群已經騷動起來,一旦士氣徹底的崩潰了,就連他也沒辦法再禁製住眾人。


    他咬了咬牙,把那個琉璃般的圓球掏了出來,心中暗歎,這東西其實他是不想用的,隻是為了在千雲生麵前作為合作的砝碼才亮了出來。


    要知道這種東西作為一個家族的底牌,可能很多代才能積累一張,沒想到這次魔劫一下子就要把他們家族的老底都要掏空了。


    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狠狠心,朝後麵一遞,一個站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人走了出來。


    在千雲生看來,他麵容修長,臉色沉靜,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依然臉上也沒有什麽變化。


    見城主大人掏出那個圓球來,他毫不猶豫的就把球接了過去,什麽話也沒有說,直接朝外麵走去。


    城主大人的眼中仿佛閃著什麽光,把球遞出後,他輕輕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才下定決心望著那個馬上就要走出去的背影道:“好好去吧,你做的好,我就給你們一家都脫去奴籍,還把她們都送到中州去。”


    隻見那個挺直的背影輕微一顫,停了一息,微微的點了點頭,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城主大人望著那個走出去人影,仿佛長出了一口氣,不自覺的抹了一把臉,感覺到手心裏都是油膩膩的。


    翻手一看,原來是自己之前抹的粉,現在混合著汗水全部都粘在了一起。


    他搖了搖頭,自己還是失態了啊。今天準備的一切似乎全部都落在了空處,以至於現在有一種處處受製的感覺。


    “大人,身體可還撐的住?”千雲生湊到近前,關心的問道。


    城主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搖了搖頭自嘲道:“我原以為就算我不修仙,憑著我繼承下來的東西也絕不會比你們修仙者差。到了這一刻我才知道我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千雲生安慰道:“城主大人的想法也不算錯,就像現在一樣,我們也依然沒有輸。隻要能殺死沐雪晴,我們再退回到大陣裏,誰贏誰輸,還真的不一定呢。”


    一邊說,一邊借著周圍人忙亂的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悄悄地將一顆種子彈進了城主大人的衣服褶皺裏。


    他自從知道城主大人有千幻珠防身後,查了很多資料,終於發現了可以隱蔽的躲過千幻珠的方法,那就是他對城主大人做的任何事情都必須要對他完全無害。


    因此,知道了千幻珠的這個特點以後,千雲生彈出的這顆種子並沒有別的用處,


    唯一的能做的就是可以在關鍵的時候,讓千雲生可以輕易的感受到城主大人的位置。這對於準備的還算充分的千雲生來說,也算是又上了一道保險了。


    做完這一切以後,千雲生才安下心來。


    突然,一滴雨水毫無征兆的落到千雲生的臉上,滑膩膩的仿佛還帶著點腥味。


    千雲生輕輕的一抹臉,一抹嫣紅的色彩赫然出現在他的手心。


    他和大多數人一樣,一起愕然的往天空中望去,


    圍攏在整個城市上空的大陣中,竟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血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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