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覺無趣,自然沒了踩張駿的心思。


    可這張駿就是個賤骨頭,不搭理他他還上趕著討嫌。


    張駿拿出一本漫畫書,要跟他們換報紙看。


    常文健很心動卻不敢貿然做主,隻眼巴巴的看著她。


    想看就看唄,她也沒那麽不好說話。


    之後,張駿又用桔子蘋果甚至是其他好吃的跟他們換藍莓幹,她都沒說啥。


    世界那麽大,這輩子興許和張駿也就見這麽一次,不計較前塵舊事是饒恕別人更是寬待自己,何樂而不為。


    她覺得自己釋然了、超脫了、升華了...


    直到張駿從隨身攜帶的課本裏拿出一張他和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的照片,她原本已經熄滅的憤怒之火又蹭蹭蹭的燃燒起來。


    那男生叫劉洋,是跟張駿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


    他們學前班開始就是同學,一直到去外地讀大學才分開。畢業之後他們又都回到濱江市工作,住在同一小區同一棟樓同一樓層,外人隻當他們關係好,其實這裏邊藏著貓膩兒呢!


    這倆人可不是普通的關係好,人家倆人都好到床上去了!


    他們新婚之初,她對很多事都羞於張口,張駿也表現的羞澀內斂,每晚都會去劉洋家待到她睡著才回來。


    後來劉梅和崔麗梅催生孩子催的越來越緊,她不好意思跟她們說她和張駿的真實情況隻一個人默默承受所有壓力。


    她沒奢望過轟轟烈烈的愛情,也沒指望張駿能成為完美無瑕的丈夫,她隻希望他們能平平淡淡的把日子過下去,順其自然的生個孩子,相敬如賓的過日子。


    一切現實的設想都被她腹痛提早下班回到家看到的那一幕擊碎。


    張駿和劉洋,兩個大男人光不出溜的在她的床上又啃又咬...那畫麵,至今想來仍覺得惡心。


    她鼓起勇氣將自己看到的告訴崔麗梅,結果崔麗梅勸她忍耐,讓她想辦法跟張駿生個孩子,往後張駿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她隻好好的養孩子麵子上過得去就行。


    崔麗梅跟她說女人這輩子就這麽回事,糊塗一點才能過好日子,活的太明白遭罪的是自己...


    她不信邪,又去找劉梅。


    結果呢?


    劉梅早在他們結婚前就知道張駿什麽德行,她怕別人對張駿指指點點催他趕緊結婚將那些事遮掩起來。


    劉梅跟她說張駿就是太年輕還沒收心,等他們生了孩子張駿自然就會把心放到她和孩子身上,會回歸家庭好好跟她過日子。


    騙鬼呢吧,這話劉梅自己都不信。


    張駿知道自己的事情敗露後更加肆無忌憚,經常在她還在家時就把劉洋叫過來,倆人一起做飯一起看電視,她更像是家裏多餘的那個人。


    張駿的冷暴力讓她認清現實,她永遠無法焐熱心裏根本就裝不下女人的一顆心,所以她想到了離婚。


    沒有人支持她,一開始崔麗梅和林誌強還有耐心做她的思想工作後來耐心告罄直接警告她不許離婚否則就跟她斷絕關係。


    那時的她怯懦無助,將所有的委屈不甘埋於心底,心病無解日漸憔悴。


    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正是那個劉洋和她的好“弟弟”林家寶!


    原來劉洋和林家寶早就認識,林家寶也早就知道劉洋和張駿的事兒!


    劉洋曾用一條煙“賄賂”林家寶,讓他對他們的事守口如瓶,林家寶竟真的十分守諾眼睜睜的看著她嫁入火坑...


    所以,在這些人渣眼裏一個女人的幸福算得了什麽?甚至都沒有一條煙重要!


    她陷入到深切的自我懷疑當中,一次又一次的問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麽,每次得到的答案都讓她更厭棄自己。


    於是,她選擇了死亡。


    現在想來真是可笑,該死的不是她,是所有推她走向深淵的惡人!


    憑什麽反思自己?她就該平等的撞死所有讓她不痛快的人。


    往事翻湧,怒火難熄,她現在就想撞人!


    “你知道啥是同性戀嗎?”她問張駿。


    五雙眼睛朝她看過來,有人不知道她為啥問這個,有人壓根不知道啥是同性戀。


    她隻定定的看著張駿,冷冷道:“同性戀還結婚禍害人家姑娘就該被抓起來剁了,然後扔鍋裏跟稻殼麩子爛倭瓜土豆子一起燉了喂豬!”


    張駿一臉問號的看著她,撇撇嘴:“莫名其妙!你有病吧!”


    哈,不像裝的。


    看來這個時候的張駿還沒發現自己的與眾不同。


    也是,畢竟還隻是一個小學生,沒發現也很正常。


    那該撞也得撞!


    “有病的是自私自利禍害別人的人!你以後要是成了那樣的人就吃飯噎死喝水嗆死出門樓上掉磚頭砸死...反正就是不得好死!”


    “不是,小姑娘你說啥呢?不想跟我們駿駿玩就不玩你嚇唬他幹啥?”劉梅抱住張駿,十分不悅的說道。


    相較於她說的內容,她說話時的表情更嚇人,張駿真的被嚇到了。


    接下來這一路張駿都沒敢看過她,火車抵達濱江站,明顯感覺到張駿鬆一口氣。


    哈,這就完了?


    那不能夠。


    他們下車前,她湊到張駿耳邊低低道:“臭小子,晚上睡覺可千萬別做夢,我會去夢裏找你的,切掉你的小鉛筆頭!”


    怕他不知道小鉛筆頭是啥她還故意低頭往那瞅了一眼,嚇得他立即夾緊雙腿跟讓瘋狗攆了似的衝下火車。


    站台有沒清理幹淨的雪,他一個沒注意還滑了個狗啃屎,那樣兒特別狼狽招笑。


    她沒笑。


    原來肆無忌憚的撞人是這種感覺,不能說很爽,至少心裏沒那麽憋屈了。


    人活一輩子真的不容易,如果自己還老給自己找不痛快那活著得多累。所以啥都別管,咋痛快咋來,犯了大錯自有法律來製裁,其他人都沒資格逼逼賴賴。


    他們在火車上逛遊了一天多才到寧平縣火車站,從這裏換乘去到樺南鄉的火車,又嘎悠了好幾個小時。


    從樺南鄉火車站下車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天都快黑了。


    莫蘭牽著他們的手,催促道:“路上啥情況也不知道,咱抓緊點走,少走兩步夜路就少走兩步。”


    昨天夜裏才下過大雪,樺南村裏的路還算好走,一出村連條硬實的小路都沒踩出來呢,他們得一路趟回去。


    才走不多一會兒常文健突然停步,指著前方的大橋說道:“橋墩子那旮是不是有個人?我瞅著咋那麽像石頭哥呢。”


    石頭?


    這死冷嚎天的,他不擱家待著蹲橋墩子邊上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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