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到天道經文,就自以為是天道的傳承者,守護使,但天道若真的有請,為何又讓你飽受苦難,為何又讓惡人逍遙法外?”


    我氣喘籲籲,躲過他襲來的拳頭,而後一把將他推倒在地,幹脆騎在璿璣島主的身上,一拳拳打在他的臉上。


    我以神魂施展滅天掌。也消耗不小,現在其實我倆都是強弩之末,隻不過我情況要比他好上太多,畢竟這裏是我的識海,我能源源不斷的補充氣息,而他隻是孤家寡人。


    “你當年得到天道經文,是因為被仇人追殺,不得不在狂風暴雨之中出海逃命。而你之所以得罪那些大勢力,不過是因為你仗義出頭,損害大勢力的利益,若是天道視你為子民,他就不該讓當時的你收生命危險。”


    璿璣島主惱怒,他要說這,卻被我一把打在了臉上。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喘著粗氣看著他。“你之後雖然得到經文,起死回生。但當你修煉有成,那些害死你的人,早已經安度晚年後命如輪回,反而你的家人都因為你的關係,而被他們迫害,若是天道有眼,為何眼睜睜看著傳承者袖手旁觀!”


    璿璣島主掙紮了幾下,突然沉默下來。


    “從此你性格大變,仿佛全天下都欠了你的,你被惡人毀了一生。卻變成了你厭惡的惡人,去摧毀別人的生命。這就是天道給你的傳承使命嗎?”


    “你在修煉之前,是樂善好施,仗義出手的漁夫,修煉了天道之術,卻成了十足的惡魔,縱容你的兒子傷天害理。天道究竟是幫了你,還是害了你?回憶起你修煉之前的那段歲月,你現在不會感覺後悔,不會感覺心痛麽?”


    我揪著璿璣島主喝問。


    “夠了,別再說了,你殺了我吧。”璿璣島主突然劇烈顫抖起來,朝我咆哮。


    “你在害怕什麽?你在躲避什麽?”


    “我才不需要躲避,我從那才知道,天下沒有善惡,隻有強弱之分,我不斷修煉修為,就是為了成為強者,才能行善,所以之前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最後的一切。”璿璣島主激動臉龐都在哆嗦。


    “你有錯了,善惡有報,從不以修為高低而改變,隻不過有些你看得到,有些你看不到。”我冷笑搖頭。


    “你兒子惡事做盡。被我所殺,我是善是惡?你要殺我,和當年那些驅逐你,讓你被迫在颶風中還要駕船逃離的人有什麽區別?”


    “我兒子不過和你有些小仇怨,你就動手傷人。這完全不一樣。所以你算是什麽善?我為子報仇,天經地義!”


    “不一樣麽?我看你既然心頭還有善念,我讓你自己來說,究竟誰對誰錯!你兒子該不該死?”我伸出一指,點在了他的眉心。將一段記憶湧入了他的意識之中。


    在這段記憶之中,我將如何出現在四海界,他孩子又因何而死,全部毫無保留的讓璿璣島主知曉,沒有做任何的改變。


    璿璣島主看過之後,身體漸漸平靜下來,他呆滯無比,雙目無神。


    他一直以為,我殺死了他的孩子,卻第一次看到。原來他兒子是出手殺我,卻被他自己施展之物砸死。而前因後果極為清晰,讓他連蒼白的辯解都做不到。


    我鬆開他,走到一旁看著他。


    “你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半晌之後,璿璣島主喉嚨有些沙啞的開口,一雙眼眸死死盯著我。“你完全可以殺了我,沒必要解釋前因後果讓我知道。我輸了,無論你對錯與否,我都隻有死,性命受你掌控。”


    璿璣島主的確想不通這點。如果說我是為了故意刺激他,想看到他死前的痛苦,單單這樣,一語不發,卻又讓他難以相信。


    “如果我不想殺了你呢?”


    我的話好似驚雷。在璿璣島主腦中炸響,他瞳孔猛地一縮,的確如果我想殺他,早就可以動手。


    “你為什麽不殺我?我和你結下死仇,曾經追殺你,讓你壽元幾乎耗盡,斷臂險些丟了性命,今日你我神魂大戰,也是你死我活。”璿璣島主猛地站起來,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即便我饒他性命,他看我的目光也是奇怪,而並非興奮。


    這就是強者的自尊,他在施展萬魂化一決的時候,就已經抱著有死無生的心態,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


    而若非如此。他當時就不會憤怒的拒絕池墨子的建議了。


    “你也知道,遠古大戰即將開啟,你和葉家聯合掌控東海,現在又來收此地強者為奴,無非也是為了屆時做準備。讓四海界不至於被域外修士入侵,而並非打算吞並這麽大的領地,否則當初你在東海,璿璣島早就可以成為一方諸侯了。我說的沒錯吧。”


    “我是四海界修士,自然一切都要為了此地考慮。就算現在當了惡人也好,等到事情平息,大家也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璿璣島主點點頭,隨後又是一愣。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沒有解釋不殺他的原因,反而和他詳談四海界的局勢。


    “這就是我不殺你的原因。因為四海界有些不少的朋友,此地的修士也良善之人居多,我同樣不希望這裏成為域外魔頭肆意踐踏之地,不過我沒有餘力保護此地,所以我希望你要繼續守護此地。”我認真的說道。


    聞言,璿璣島主麵色一陣青白,看我的神情極為複雜。


    他要殺我,我反而以德報怨留下她性命,並且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四海界的億萬生靈。


    “周遠。我不如你。”璿璣島主陡然開口,猛地抬頭看向我的眼睛。


    他一向驕傲,寧可死也不願意丟臉的活著,讓他說出這句話,已經徹底對我服氣


    “希望你能找回當年那個質樸漁夫來。那是一個讓我尊敬的人。”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具體的事情我們一會再談,我要先解決池墨子的事情。”說罷,我轉身便走。


    “周遠,你要小心。池墨子和我不同,他性格暴虐,心狠手辣,而實力甚至在我之上,這也是他壞事做盡,我卻沒有殺了他的原因。”


    眼見我要離開,璿璣島主猶豫片刻,開口說道。


    “你放心吧,他殺不了我,對你我始終帶著尊重,所以你用正途對我,我也堂堂正正對你,但如果有人耍陰謀詭計搞花樣,我也會讓他嚐嚐我的厲害。”


    我自信一笑,身影消失在了識海之中。


    看著我的背影,璿璣島主閃過一抹迷茫之色。他感覺到我還有底牌一樣,但這才幾個月時間不見,我已經展露出了足夠駭人的手段,難道我還有其他底牌不成?


    璿璣島主同樣一晃身體,消失在了我的識海之中。


    塌陷的大地之中,我再度睜開了眼睛,看向四周。


    識海內的戰鬥果然如同璿璣島主說的一樣,雖然我和他交戰半晌,但在外麵不過是一瞬之時。


    璿璣島主隨後也回到了他的身體之中,睜開了眼睛,此時看我的目光帶著複雜。


    “我輸了。”璿璣島主隨即開口,轉身後退。


    所有人都是一驚。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看到璿璣島主的神魂衝入了我的體內,而後下一刻,璿璣島主便在眾人麵前開口認輸,而神情更像是老了幾十歲,誰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如何做到這一幕的。


    眾人看向我的目光帶著不同之色。


    能夠讓自傲的璿璣島主親自承認失敗,這簡直比殺了他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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