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亮起了一束光,火光照在白若萱的臉頰上。她伸手推開一扇石門,石門背後是一個巨大的廣場,青磚鋪地。廣場的穹頂之上則垂下無數根兒臂粗細的鐵鏈,鐵鏈下方吊著許多棺材。這些棺材形式各異,有方有圓,有長有短,最奇的是每個棺材上前方都凋刻一個太陽的紋飾。


    四周異常寂靜,透著森寒之意。白若萱舉著火把,望向前方說道:“閣下到底是誰?不妨現身一見。”她話音剛落,廣場上所有的棺材都動了起來,裏麵發出奇怪的聲響。


    饒是她大膽,背心也生出些許冷汗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是何人擾我清夢?”白若萱壯著膽子道:“你能說話就說明閣下是人,既然閣下是人,為何要裝鬼?”


    那聲音笑了笑,周圍的棺材中同樣發出笑聲來。令人頭皮發麻,不寒而栗。白若萱倒吸了口冷氣道:“你真的是黃金家族的祖先?”


    那聲音道:“你這女娃娃倒是很大膽,我呆在這裏很久了,沒人陪我說話。我幾乎已經忘了自己是誰?”白若萱心頭一驚,說道:“你說沒人陪你說話,那剛才其他棺材中的聲音是怎麽回事?”


    那聲音又笑了笑道:“那些棺材裏裝的可不是人,是妖怪,這些妖怪最喜歡學人說話。”這聲音說完,“不是人,是妖怪”六個字又在四周又回響起來。


    白若萱道:“你說其他棺材裏的是妖怪,你與妖怪為伍,豈非是老妖怪了?”那聲音道:“也可以這麽說,我也忘記自己多大年紀了。也許從我有記憶起就在這裏了。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白若萱道:“我的姑母失蹤了,跟我來的侍女也失蹤了,我懷疑這件事與你有關。”那聲音道:“你姑母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我都沒見過,我又怎麽會去抓她,至於你的侍女,我也同樣未見過。”


    白若萱心頭疑惑起來,暗道:“難道對方是故意把我引到此地?”就在她沉思之際,身後的石門翻轉過來。


    那聲音道:“來這裏的人都會變成妖怪,你既然來了,也很快會變成妖怪。”白若萱道:“變成妖怪是什麽樣子?”


    那聲音道:“男人會變成女人,女人會變成男人,老人會變成孩子,孩子會變成老人,美貌的會變的醜陋,醜陋的會變的美貌,高的會變矮,矮的會變高,胖的會變瘦,瘦的會變胖。可是無論怎麽變,終究還是妖怪。妖怪隻會學人說話,他們想做人,可最後做不了人。”


    白若萱說什麽也不會相信這世上居然有如此離奇古怪的事,就在這時一個棺材砰地一聲響,掉在地上。棺蓋打開,裏麵滾出來一個肉球,那肉球紅彤彤的,上麵長著人臉。


    白若萱見狀,反手撤出背後長劍。定睛瞧去那肉球人臉的怪物同樣瞪著眼珠看著她。那聲音道:“看見了麽?這是一隻喜妖。喜妖出世,說明我這裏很快就有喜事了。”


    就在這時,那肉球張開嘴,嘴裏卻沒牙齒,隻聽那喜妖重複著“很快就有喜事了”這句話。就在三日前,白若萱收到一封神秘的書信,而信的內容是一幅圖畫,畫上繪製的也就是她現在所在的詭異古墓。


    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內,張嗣修伸手打開匣子,裏麵裝著的正是六至寶。六寶澹澹的光華溫潤,他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


    車外坐一個車夫,車夫是個英氣勃勃的女子,她向車內問道:“主上,我們可以動身了吧。”張嗣修澹澹道:“可以走了。”


    不多時,馬車來至一處懸崖。張嗣修從車上走下,而後向車夫道:“將這車毀去吧。”車夫揮動手中皮鞭,在馬臀上重重打了一記,健馬吃痛,前蹄奔向,呼啦啦帶著車身衝向懸崖之下。


    清風吹動著張嗣修的長發,他負手獨立。他身旁的車夫捧著匣子,車夫問道:“主上怎麽會知道蕭雲帆耍詐?”張嗣修道:“此人才智不在我之下,凡我能想到的,他必能想到。讓法王去接應,便是讓他知道我中計了,而奪走這真的讓他知道要騙我也沒這麽容易。”


    ????????????????那車夫忽然想到什麽說道:“不好,主上,蕭雲帆設下此局是引我們出來,而他真正的目的是葉夢熊。”


    張嗣修毫不在意道:“環兒你能想到此處說明你已經成長了,實話告訴你吧,從朝廷的人築造大壩起,決心引黃河之水倒灌寧夏城。我便知道了這寧夏之局已成敗勢。


    既然寧夏敗局已定,世間有沒有葉夢熊都無足輕重。而我們接下來的這一局才至關重要。”


    環兒道:“可惜主上在寧夏這局上費了不少心思,如今要棄此不顧環兒隻是覺得可惜。”張嗣修澹澹笑道:“傻孩子,要知道下棋一事。上者爭勢,中者爭局,下者爭子。而剩下的事法王會收尾的,我們就不必憂心了。”


    卻說蕭雲帆與馮水二女易容改扮之後,依著那地圖所指來至一座廢棄的莊園內。蕭雲帆將一根麻繩一端係在樹幹上,而後另一端放入一口古井中。


    三人攀著麻繩而下,很快來到井底。原來這井底別有洞天,在他們前方的井壁上有一個藤蘿遮掩的洞窟,蕭雲帆揮劍斬斷洞窟上藤蘿。


    一條甬道出現在三人麵前。蕭雲帆從懷內摸出火折子,輕輕一吹,火光亮了起來。走了一短路,遠處隱隱傳來人聲。蕭雲帆隨即滅了火折子,他壓低聲音道:“卿兒,想必前方有人,我們得小心行事。”


    說著他拉起馮妙卿的手先前走,黑暗中,隻聽到三人微弱的呼吸。馮水二女目不視物,隻得小心翼翼地走,而蕭雲帆曾在巴山的牢房中練就了夜眼的本領。即便四周漆黑一片,對他而言卻亮如白晝一般。


    隨著那人聲越來越近,蕭雲帆忽然止住了步伐。遠處兩個看守正在交談,其中一個人說道:“老魏,你我兄弟在此處值守,當真無聊的緊。”另外一人道:“老成,你就知足吧,咱兄弟這活可算優差了!”


    那魏姓漢子道:“優個屁?在這鬼地方要酒沒酒要娘兒們沒娘兒們,再這麽呆下去,真要活活悶死!”那成姓漢子道:“你這小子就知足吧,法王親自交代的事,好處自然少不了咱們的。”


    蕭雲帆從懷內摸出兩枚銅錢,手腕一抖,即刻將兩人點中穴道。他大步走出後,二人臉上顯出驚恐的表情。


    馮妙卿走上前來,她兩指一並,解開魏姓男子穴道,說道:“快說,葉夢熊關在何處?”那魏姓男子舌頭打結起來,伸手向他們身後的山洞指了指。得到答桉後,她抬手將這人打暈。旋即又在對方腰間扯下鑰匙。


    不多時,三人來至一個半圓形的內室前,內室裏一扇鐵門緊鎖著。馮妙卿拿起鑰匙對準鎖孔轉了兩下,鐵門即刻打開。


    昏暗潮濕的密室內地上坐著一個身穿布衣,蓬頭垢麵的男子,這男子手腕腳腕俱被鎖著。這男子見馮妙卿立刻站起身來喜道:“哦!是蕭兄弟,你讓我等的好苦!”


    蕭雲帆忽然攔住馮妙卿道:“他不是葉夢熊!”這男子仍對著馮妙卿道:“蕭兄弟,你認識本督的。”原來,他們三人來之前,蕭????????????????雲帆料到張嗣修會耍詐,有意讓馮水二人改變樣貌。


    馮妙卿扮的根本不是蕭雲帆的容貌,而眼前男子一見馮妙卿就認為她是蕭雲帆,顯然是個冒牌貨。


    蕭雲帆冷笑道:“你錯了,她不是蕭雲帆,我才是。真的葉夢熊與我見過,即便認錯了我的相貌,也絕不會聽不出我的聲音。你究竟是誰?”


    那男子見對方識破自己,索性便摘去頭上假發,露出一張俊美的麵孔,仰頭笑道:“蕭雲帆的確名不虛傳,難怪公子修對你十分忌憚。可是他怕你,不代表我怕你。你遇到了我,隻怕要倒大黴的!”


    蕭雲帆微笑道:“你真的這麽確信是我倒黴不是你麽?”男子道:“能在我百毒郎君譚耀手裏活下來的人世上沒有一個。”


    馮妙卿忽然感覺一陣眩暈,說道:“蕭大哥,這屋子古怪的很。”水含煙也說道:“蕭大哥,我隻感覺渾身無力。”


    她二人均是用本來的聲音說話的,語音嬌媚婉轉,那譚耀聽後大喜道:“想不到啊蕭雲帆你對我真不錯,一次給我送來兩個美人。”


    蕭雲帆忽地坐倒在地,露出痛苦的神色說道:“你……你到底何時下毒的?”譚耀伸手將鐵鏈,腳鐐脫下說道:“從你開始懷疑我起我就不得不動手了,本來你不懷疑我,相信你死的沒那麽快。可惜聰明人都是被聰明所誤!


    聽聞你的身上有軒轅帝骨這樣的寶物,你就不得不死了。軒轅帝骨已被你服下,帝骨也已融入你的血液,而要得到這樣的寶物隻有殺了你,將你的煉化。


    你已中了我的‘弱柳扶風’,沒有我的解藥,你一時半刻休想立刻此處。而這兩個小美人,哈哈,我要好好享受一番。不過這裏的味道實在難聞,難免唐突佳人。”說著他向水含煙走去。


    水含煙道:“你……你不要過來。你若敢造次,我立刻咬舌自盡。”譚耀笑道:“你我還未做快樂的事,怎麽會舍得?”說著他俯下身來,將水含煙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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