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不舒服,像是被人扼住了脖頸,連呼吸都變得艱難,像是瀕死的魚兒,連呼吸都不屬於自己。


    章邯蹌踉了一下。


    "喂,你當心點。"


    王離離得近,眼疾手快擋了一下,"這裏都是石塊,臉朝下麵摔下去,十一喜歡的你的這張臉就毀了。"


    "多謝。"章邯扶著王離的手,重新站穩身體,大口大口喘著氣。


    章邯站穩,少將軍這才收回手,方才他被風迷了眼睛,這會兒眼睛酸澀得厲害,抬手揉著自己的眼,忍不住向章邯抱怨了一句,"這裏好怪。"


    "我不喜歡這裏。"


    章邯點頭,難得與王離達成共識。——他也不喜歡。


    睡夢中的鶴華身體微微一抖。


    寒酥將人抱在懷裏。


    方才睡相香甜的糯米團子此時臉上白得厲害,額間都沁出點點冷汗,像是受到極大驚嚇一般,兩隻小手手死死攥著自己的衣襟。


    "好香。"糯米團子無意識地囈語,"好多花兒。"


    寒酥蹙了蹙眉,"公主?"


    ——這個地方太奇怪了!


    公主鮮少做噩夢,哪怕做了噩夢,隻需稍稍一哄,便能把人哄回來,打著哈欠揉著眼,很快進入新的夢鄉。


    但是這次完全不一樣,小公主似乎被夢魘到了,整個人都處於驚恐之中,但似乎又不像,她仍在喃喃低語,似乎在自己夢境中看到許多花兒。


    她很喜歡那些花兒。


    熱烈的,香味撲鼻的,花團錦簇圍在自己身邊,鮮花著錦,眾星捧月,無一不昭示著大秦公主該有的尊榮與體麵。


    “十一怎麽了?”


    聽到寒酥的輕聲喚鶴華,王離顧不得與章邯再抱怨,三兩步來到鶴華轎攆麵前,手一伸,便撩開轎簾。


    轎攆內是一個渾身出著虛汗的小女孩兒。章邯蹣跚著跟著走了過來。


    "怎麽回事?"


    />


    寒酥緊緊抱著鶴華,"方才的確好好的,可是自從停下馬車,公主便開始不舒服,像是被夢魘到了,一直叫不醒。"


    音邯皺了皺眉,——不能讓公主在這裏多待。


    “被夢魘到了?”


    蒙毅抬手掐了下眉心,堪堪壓下眼前一陣陣發黑的眩暈感,"這個地方不對勁,公主很少做噩夢的。"


    "肯定是這個地方的原因。"


    王離道,“我下來便覺得不舒服,眼睛酸澀得很,還喘不過氣,如果是被風迷了眼睛,應該不會有這樣的效果。"


    蒙毅抬眉看了眼嬴政,嬴政臉色此時也有些不好,"陛下,先送公主回去吧。"


    嬴政靜靜看著容色灰敗的小團子,眸色無聲幽深。


    "章邯,王離,護送公主離開。"嬴政道。


    "喏。"


    章邯立刻應下。


    王離看了看嬴政,"陛下,我們走了,那您呢?""這個地方很怪,不僅公主不能久留,您最好也不要長時間待在這個地方。"


    "無礙。"


    嬴政搖頭。


    蒙毅伸手拍了下王離肩膀,"你們先回去。"


    蒙毅難得沒有見麵便抬腳踹自己,少將軍有點不習慣,往一邊挪了挪,與蒙毅拉開距離,撓撓頭,"你勸著點陛下,讓陛下也早點回去。"


    "這麽怪的地方有什麽好待的?早點回去才是正理。"


    "知道。"


    皮猴子一天不挨踹便皮癢,蒙毅作勢要踹人,"快滾。"


    王離馬不停蹄滾了,"別忘了勸著點陛下!"“我阿父不在,你得看好陛下,要不然我阿父回來饒不了你!”


    又皮癢了。


    馬車匆匆離去。


    一行人消失在蒙毅視線,蒙毅回頭看嬴政。贏政此時也剛收回視線,淩厲鳳目輕眯著,打量著漫山遍野的不知名小花兒。


    br/>李斯心裏直發毛。


    這裏的確怪,但他沒有嬴政幾人的極為不適,他隻有毛骨悚然的感覺,甚至就連若有若無的晨風撫在臉上時,他都感覺那是叫囂著將他吞噬的怨毒火焰。


    太邪門了。


    這個地方真的太邪門了!


    李斯裹了裹自己的氅衣,追上嬴政的腳步,"陛下,這裏是您要找的地方嗎?"


    "賀教授,市委宣傳部部長找您。"


    女人點頭,接過電話,"您好,請講。"


    "賀教授,是這樣的,咱們這塊的墓室不是在網上熱度很高嗎?""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市裏想借著這波東風發展一下旅遊業。"


    “但咱們市裏的財政你也知道,你們的經費都快批不下來了,手裏哪還有錢去投資旅遊業?隻能招商引資,讓資本過來投資。"


    這件事她並不意外,公主墓剛剛曝光的時候,就在網上掀起了極大的轟動,政府極為重視,致力將這個地方打造成又一個旅遊大ip,考古工作尚未結束,周圍的基建設施便已經陸續開展了,可惜政府高估了自己的經濟實力,而資本家也不是慈善家,他們不見兔子不撒鷹。


    一個遠離市區遠在山溝溝裏的公主墓,單線旅遊的操作性與收益性都很低,網上熱度雖然高,可變不了現,那就是空有熱度,半點用沒有,這種情況下,能招到商才是怪事。


    但當地政府的確有些運氣在身上,又或者說這年頭最不缺的就是人傻錢多速來的二代或者三代,女人拿著電話,對方歡喜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過來——


    “咱們的運氣不錯,有一個二代看上了咱們的墓室,這段時間政府一直在對接,目前已經談妥了。"


    “今天二代回國,說是要在簽合同之前來咱們墓室實地考察一下,如果沒什麽問題的話,他考察結束就能簽合同,他出錢政府出地,把咱們的墓室打造成旅遊ip一條龍服務。"


    “我今天在外麵出差,到咱們那估計要晚上了。”


    "這樣吧,墓室的考古工作一直是您在負責,您先把手頭上的工作放一放,下午帶二代下墓室走走,給他講解講解公主墓。"


    "二


    代剛回國,對國內的東西估計不大懂,考古的東西更是一竅不通,您不用講太深,他問什麽您說什麽就行。"


    "對了,還有您下墓時候帶的花兒,這件事情一定要講!""這年頭,要是沒點玄之又玄的傳奇靈異故事,發展旅遊業都發展不起來。"


    女人抬腕看了下時間,"他怎麽稱呼?幾點到?"


    "英文名字叫什麽瑞?我沒記清。""中文沒說,隻知道他爸姓王,您叫他小王總就行。"


    "他說他兩點到,但他這個人愛遲到,沒個準頭,您要是不想等,三點到咱們工作台就行,估摸著他能三點半差不多能到。"


    "好的,我知道了。"


    女人掛斷電話。


    已是中午,工作人員開始分發工作餐,見女人打完電話,便給她拿來一份工作餐,"賀教授,您的飯。"


    “謝謝。”


    女人人接了盒飯,提著東西回宿舍。


    政府致力將公主墓打造成新的旅遊ip,雖還沒有招完商,但周圍的規劃已經做好了,柏油路已被拓寬,往來市區十分方便,考古隊的工作室與活動板房修建在離公主墓不遠的地方,等考古工作徹底結束,這兩個地方還能當旅遊景點。


    作為考古人員的靈魂人物,女人比其他人的待遇好一些,分到一套兩室一廳的小宿舍,一個房間是工作,一個房間是休息,007打工人的生活照進現實。


    回到宿舍,女人門口擺放著一束花兒,不止她的宿舍,每一個參加考古的人員門口都會有一束花兒,這是考古隊不成文的規矩,無花不下墓,無花不出門。


    女人抱著花兒,打開房門,把裝著指骨的小袋子放在工作台,手裏捧著的花兒也跟著放下來,擱在指骨旁邊。


    這一次,花束沒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衰敗的速度很緩慢,僅比尋常的衰敗速度快了一倍,女人瞧了眼花,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於是她立刻躺在床上,棉麻的枕頭套下,是她從墓地裏拿出來的一塊已辨不出原本顏色的石塊。


    女人很快進入夢鄉。


    說是夢鄉,還不如說是零碎的記憶重現。


    >千百年的歲月流轉,如拚圖一般一點一點將她的記憶拚湊起來,於是她知道了她是誰——大秦帝姬,公主鶴華,秦始皇最為寵愛的小女兒。


    作為眾星捧月的大秦公主,她本該錦衣玉食麵首無數,鮮花著錦度一生,然而她沒有,她死在秦始皇崩逝的那個冬天。


    那似乎是一個很冷的冬天,她零碎的屍體被人隨手丟進臨時挖的坑裏,草草掩埋,然後草草豎碑。


    做完這一切,那些人還在她墳頭生火烤手,埋怨著這種鬼天氣他們本該在家裏取暖,卻因為上峰的吩咐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山頭上做著惡心事。


    "真冷啊。"


    她聽到有人在說話。


    是啊,真冷啊。


    地下真的好冷。


    有什麽東西衝天而起,頃刻間將一切吞噬。


    她聽到有人在痛苦哀嚎,她歪了歪頭,覺得這種聲音很熟悉,但她已不知為何而熟悉,她隻知這樣還不夠,她需要更多東西,但是周圍已經沒有生命了,她感知不到任何生命的存在,隻有她自己,在死一般的寂靜裏留存。


    這個世界太安靜了。


    又冷又安靜,她不喜歡。


    可她哪也去不了。她隻能在這個地方,孤零零世間遊蕩。


    這樣的日子過了多少年,她已記不太清楚,後來某一日,突然有馬蹄聲奔騰如雷,有人在說話,


    似乎在指著她的方向,"將軍,那裏就是公主墓。"


    “或許老天都覺得公主死得冤枉,那些殺她之人在她幕前清理痕跡的時候突然天降大火,將那些人全部活活燒死,慘叫聲連山腳下的人都能聽得到。"


    說話的人是個副將,她明明不知道那人是誰,更不知道副將是什麽東西,但她就知道,他是個副將,他在指著她說話,"大火足足燒了十個晝夜,將這片山頭燒得焦黑一片,自此之後,無人敢上山一看究竟。"


    "將軍,這裏乃不祥之地,怨氣極重,您還是不要過去了。"副將苦口婆心,似乎在勸一個人。


    那個人是個將軍,比副將要大。將軍是什麽?她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她更不知道。


    &nbsp


    ;她隻知道這位將軍的心情似乎很低落,他在難過。


    他為什麽難過?


    她靜靜看著將軍,將軍沒有接副將的話,將軍沒有接話,隻是翻身下馬。馬背上懸掛的有東西,他摘下東西,一步步走到墓碑前,又或者說,她麵前。


    她突然欣喜雀躍起來。


    她說不清這種感覺是什麽,但她就是欣喜雀躍,她歡歡喜喜圍在他身邊,想摸一摸他手裏提著的東西,但是她沒手,她連身體都沒有,她與這些人不一樣,她似乎是一團氣。


    她低頭看著自己,有些沮喪。她不明白為什麽。


    將軍來到墓碑前。


    這是一個很簡陋的墓碑,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刻好,火燒過的痕跡很明顯,像是那些人來刻字會髒了這塊地方似的,連個秦字都不曾刻完。


    將軍便放下手裏提著的東西,對身後副將伸出手。副將歎了一聲,從親衛手裏拿過鐵鏟遞了過去。


    將軍一言不發開始鏟土。


    他將墓碑旁邊的土全部鏟掉,墓碑轟然倒塌,他抬腳踢開墓碑,焦黑的墓碑被人抬下去,而焦黑的墓上土,也開始鬆散開來,不斷往下滑落。


    將軍重新拿起鏟子,將上麵的土一點點鏟掉。


    簡陋的墓,淩亂的骸骨,一點也無的陪葬品,不像一座公主墓,更像是被虐殺之後潦草掩埋的屠殺場。


    將軍垂了下眼,將自己帶來的東西一件件放在骸骨身邊。


    金銀首飾,珠寶貝類,都是些女孩子家喜歡的東西,最後一件東西是一枚小小的印章,他將印章放在斷裂的指骨之上。


    你不是孤魂野鬼,你叫鶴華,是大秦公主,始皇帝的第十一女。將軍緩緩出聲,你是始皇帝陛下最寵愛的女兒,九州天下最尊貴的公主。


    “我是公主?”


    “我叫鶴華?”


    她高興起來,”我不是孤魂野鬼!


    最後一捧土被蓋上。


    將軍打開自己從馬背上拎下來的東西。那是一顆人頭,鮮血已凝固,雙眼被挖出,鼻子耳朵舌頭全不見,就連牙齒也沒有幾顆。


    “我替你殺了趙高。”


    將軍把人頭放在新修築好的墓碑前,提起酒壇往嘴裏喂了一口酒,你可以安


    息了。風聲陡然喧囂。


    “安息?”像是想到什麽,她的聲音突然淩厲,”我為什麽要安息?!


    趙高!胡亥!那些極度陌生又極度熟悉的名字突然從她嘴裏蹦出來,他們害了我的阿父!


    “阿父——”


    她沒有安息。


    她也安息不了。


    將軍在她墓碑前種了一株不知名的花兒。


    “我來的路上遇到一位老者,那位老者告訴我,你生前鮮花著錦,死後若無鮮花相伴,未免太過淒涼。


    讓這株花兒陪著你吧。雖不名貴,但極好養活,能長長久久陪著你。


    那株花兒果然陪了她很久。


    可惜將軍沒有再來,他似乎已經死了,畢竟軍士的最高信仰是為國捐軀,他誓死效忠的國已經沒了,他自然沒有活著的必要。


    可她想活著。


    她拚命拚命想活著,她已經拿到了她的印章,她已經知道自己是誰——大秦帝姬,公主鶴華,秦始皇最為寵愛的小女兒。


    唔,朕的小十一果然長大了,快要有朕的佩劍高了。好看,小十一今日也甚好看。不可再吃點心。


    唔,蒙毅長你太多,王離性情跳脫,其他兒郎更是不值一提。小十一,且再陪阿父幾年。


    小十一,朕怕是等不到你風光出嫁那一日了。蒙毅……還未回?小十一,叫你大兄……繼承皇位。


    “阿父!”


    公主,不可哭,您若是哭了,陛下崩天的事情便再也瞞不住了!公主,為了江山社稷,為了陛下,您千萬不能哭!


    公主,您放心,召長公子回鹹陽的詔令已經發出了,長公子很快便能回來了。


    隻是邊疆與鹹陽千裏之遙,長公子哪能說回就回?縱是快馬加鞭,也需半月才能抵達鹹陽。“可是眼下天氣正熱,若再不


    發喪,陛下的龍體便徹底腐爛了。”


    公主,您的藥——


    鶴華公主,您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胡亥公子登基是大勢不可逆,您以為憑您一張嘴,就能改變這個事實?


    蒙恬蒙毅?嗬,我的小公主喲,您在做什麽美夢?


    他們當然是已經死了。


    “不止他們,還有您心心念念的長公子,他死得更早,早在陛下崩逝的時候,他便已經服毒自裁


    了。


    “鶴華公主,老奴勸您還是消停會兒。”公子扶蘇死了,公子高也死了,而今能登基為帝的,隻有胡亥公子一人。


    “鶴華公主,誰不知您與長公子交往過密?”為了長公子,您未必做不出篡改陛下遺詔之事!眾公卿大臣,你們是信一個瘋瘋癲癲的公主之話,還是信陛下的遺詔與遺命?!


    行刑——


    女人陡然睜開眼。


    手機在這一刻瘋狂叫起來。女人扶著床坐起身,抓起手機接通電話,你好。


    賀教授,您怎麽還沒過來呢?


    您快過來吧!小王總已經等您一個多小時了!您要是再不來,咱們的合同怕是要泡湯了!


    現在?


    女人抬腕看了下時間,時間指向一點半,約的時間不是兩點半嗎?


    ……那位小祖宗今天不遲到,突然改提前了!您快過去吧,不能讓他再等了!


    好的,我現在過去。女人掛了電話,換上衣服,拿起門口新擺放的花束,直奔工作室而去。


    工作室離得很近。十分鍾後,她來到工作室,尚未敲響房門,就聽到裏麵響起極為不耐煩的聲音——


    你們的賀教授比國家zl還忙?有這樣讓人等人的嗎?


    看看時間,這都幾點了?快兩點了!我約的是幾點?是12點!從來隻有別人等我,今天倒是新鮮——


    打擾一下。


    女人推門而入,小王總?我這裏接到的通知是——女人聲音戛然而止。


    她看到一張極為熟悉的臉。


    你有沒有一點時間觀念?“你——”男人回頭,聲音微微一頓,暴躁的聲音陡然變調,賀……教授?


    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男人摘下自己的墨鏡,瞧了又瞧女人的臉,咱倆是不是在哪見過?”


    .…咳。


    另一個男人曲拳輕咳,手肘撞了下小王總,提醒他不要把花花公子那套帶到工作中,“王總,您的話有些老套。


    別鬧,一點不老套。小王總看了又看從門口走進來的女人,真的很麵熟。


    哎,賀教授,你之前出過國嗎?小王總問,有沒有在國外研修過?


    沒有。女人收回視線,聲色淡淡,我一直在這兒,哪也沒去過。


    “那就怪了。”


    小王總摸著下巴,圍著女人走了一圈,可我瞧著你真的很麵熟,不止見過的那種麵熟。女人推開房門,小王總,您現在要下墓嗎?


    .……下吧。


    再問下去多少有點性騷擾嫌疑,小王總勉為其難點點頭。


    守在門外的實習生送上幾束花。


    喲,你們挺新奇,下墓還帶花兒?花很劣質,小王總十分嫌棄,隨手扔到助理懷裏。


    不帶花容易出事。


    女人聲色淡淡。


    真的假的?


    您可以當成是假的。


    />


    小王總捏著鼻子接過花兒。


    女人領著幾人來到墓室。


    得知金主爸爸要來,墓室已被人提前清理,打上燈,再擺上花兒,陰森恐怖的氛圍淡了很多,可盡管如此,小王總依舊感覺不太舒服,地下墓室的通風係統明明做得很好,但他卻感覺喘不過氣,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一般,讓人難受得想掉淚。


    停,我先出去緩緩。


    小王總大口大口喘著氣,“陳秘,你跟著賀教授繼續走。反正這件事是你負責,你知道怎麽回事就行了。


    陳秘點點頭。


    助理連忙扶著小王總去地麵。


    果然是賀教授,對這裏的一切如數家珍。陳秘推了下眼鏡,既然如數家珍,那對盜墓賊死於這裏的事情應該也知道吧?


    女人腳步微微一頓。


    像是怕女人多心,陳秘補了一句,旅遊業最忌諱出人命,一旦沾上了死——


    知道。


    女人繼續往前走,來到墓主人原本擺放骸骨的地方停下,回頭淡淡看著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你還想問我什麽?我可以一並告訴你。


    賀教授不要多心,隻是一些走過場的問題。男人笑了一下,上前遞上自己的名片,“我叫——”


    這不是你的身份。女人再次打斷男人的話,你不是他的秘書。


    金絲眼鏡眼皮微抬。


    你的身份高於他。


    女人看著金絲眼鏡的眼。


    金絲眼鏡忍俊不禁,賀教授不止修考古,還修心理學?女人收回視線。


    偌大墓室陷入死一般的安靜。


    金絲眼鏡笑了起來,攤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好吧,看來我的職業生涯要在賀教授這裏終結了。


    章邯。金絲眼鏡對女人伸出手,來自國安局。


    女人眼皮微抬。


    半息後,女人抬


    手,握上金絲眼鏡的手,鶴華。來自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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