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眾人自是沒有意見,梁教授的兩個學生雖然不太樂意,但淩渡宇被牢牢的控製著,沐歆又是個性子柔弱的女孩,有些著急的張張嘴,卻不知該怎麽辦,急的兩眼都是淚花。


    這時候陳揚庭似是有些不忍,開口道,“要不你們先上去,我和小歆留在下麵,試著用符籙之法再探探這黑洞的深淺?”


    陳揚庭修為不俗,有他在,保證沐歆的安全應該不成問題,而且龍虎山符籙之法極為精妙,能想到什麽辦法也未可知。韓穩男沒說什麽,當即便安排其他人先上去了。


    我排在最後出去,臨上去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不過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道家兩大流派中。全真派提倡除情去欲,認為心地清靜,才能返樸存真,識心見性。所以這一派的道士都要食素禁欲,不可近女色,更不可結婚生子。而天師教卻不同,正一一派皆為在家道士,他們可以結婚生兒育女。過家庭生活,平時可以食葷,甚至可以穿俗裝,不留胡須,發式隨俗。


    陳揚庭主動留下來,明顯存著討好沐歆的意思,倒也不違反正一教義,隻是沐歆與淩渡宇很明顯是情侶關係。陳揚庭這舉動卻顯得有些卑劣了。好在我們都在地窖之上,倒也不虞陳揚庭有什麽越軌舉動,而且沐歆和淩渡宇畢竟不是夫妻,女未嫁,陳揚庭這男道士也未娶,別人也不好說什麽。


    出了地窖之後,我們都很默契的坐在地窖口,一邊等待警方的支援。一邊注意著下麵的情況。


    大約過了二十分鍾的樣子,果園裏風風火火的來了三輛警方的衝鋒車,上麵下來十數位荷槍實彈的武警,而帶隊的正是警方負責與我們聯係的張副局長。


    跟我們略帶淒然的表情不同,張副局長此時麵色帶著興奮,一見到我們便連聲稱讚道,“諸位不愧是京城派下來的專家組,我們搜索了這麽久也沒發現什麽線索,諸位這才剛來兩三天,就有了這麽重大的突破,著實讓人敬佩。”


    說著說著,他似乎也察覺到氣氛不對,聲音減弱下來,略帶些尷尬,趕緊又道,“當然,現在還是救人要緊,我帶來了全套的搜救設備,還有專業的救援部隊,事不宜遲,咱們這就下去救梁教授。”


    說完,他又抬頭對我們問道,“韓大師、張大師,還有妙覺大師。聽說那黑洞凶險古怪,若要下去,還是得仰仗諸位,不知那位大師願意隨我們一道下去?”


    妙覺和尚是個沉悶的性子,我也怕自己的口音被韓穩男等人認出來,能不說話的時候一般不會開口。韓穩男隻好繼續做主道,“先下去探探那黑洞裏的情況再做決定吧。”


    張局長也點點頭,叫上隨行的十數位武警,帶著一大堆救援探測設備,隨著我們,一起重新回到了那地窖中。


    地窖裏本來昏暗,但張局長帶來的救援設備裏有自發電的探照燈,直接把裏麵照的纖毫畢現。我們下去的時候,陳揚庭帶著沐歆還站在血池旁,見到我們之後,陳揚庭站著沒說話,倒是那個沐歆一臉激動的對我們說道,“陳大師已經用符籙探清了洞底的深淺,而且發現洞底下是水,梁老師他應該不會出事。”


    等她說完之後,陳揚庭才一臉矜持的笑道,“沒錯,方才我已探明,洞深約有接近五十米的樣子,洞底是水,梁教授雖然年歲不小,但身子骨還算硬朗,或許最壞的情況並未發生。”


    聽到他這話,我和韓穩男同時皺眉,方才丟下去的土塊十秒鍾都沒有回音,從物理學上很容易就能推算出來,十秒鍾自由落體運動,土塊下墜的距離,即便考慮上空氣阻力,也遠不止五十米才對。


    我沒開口,依然還是韓穩男問道,“不知陳殿主用的什麽法子,可曾確定了麽?救人如救火,如果確定了,咱們就不必再探測,直接下去救人。”


    他話裏隱藏著懷疑的意思,陳揚庭倒是不以為意,依然自矜的笑道,“我是龍虎山的道士,用的自然是符籙之法,方才我用了一張丁甲符,召來六甲神,深入洞內代為查探。那黑洞雖然神異。能阻道炁查探,卻無法阻擋六甲神,這才被我查探到裏麵的情況。”


    他這一說,我和韓穩男同時都明白過來,果然是術業有專攻,符籙一道,我也研究頗為精深,可終究還是不及龍虎山這符籙宗祖。方才那番情形下,壓根就沒想到用請神符。


    當然,這也跟我剛到識曜境界有關,請神符至少得是赤符,迄今為止,我也就製作過一張赤符,論起對赤符的理解,自然不及陳揚庭。


    聽到他的解釋,韓穩男也再不猶豫,轉頭對張局長說道,“陳真人是龍虎山天師府玄壇殿殿主,查探到的情況自不會有假,張局長現在就準備器械人選吧,我們這邊商議一下,稍後便挑出下洞人選。”


    張局長領命而去,韓穩男轉頭問我們誰願意一道入洞。


    陳揚庭剛露了個臉,此時正是得意的時候,當仁不讓的報了名,一直不吭聲的妙覺和尚也吟了一聲佛號道,“貧僧既被派遣過來,自然是要做些事的。”


    等韓穩男把目光轉到我身上時,我幹脆說道,“洞底凶險未知,幹脆咱們一起下去吧。人多力量大,也好彼此照應。”


    為了營救劉傳德,我必須弄清楚這個案子的真相,而且自打發現那壁畫中的玄鳥以及那個“冀”字鼎之後,我對這個案子也起了濃鬱的興趣,無論如何也得走這一趟。既然我一定要下去,那自然是要拉上他們所有人一起才最保險。


    韓穩男略一思索,也便同意了我的話。


    此時警方那邊已經在血池旁搭建好了下去的纜繩設備。張局長聽到我們所有人都要下去,自然也是喜不自勝,連忙安排手下武警幫忙給我們係上繩索,讓我們打了頭陣。


    根據韓穩男的安排,我排在四個人中的最後麵,估計他是擔心我的修為不夠,我心裏也不介意,隨著他們一道沿著洞口。緩慢滑落下去。


    一開始一切都很正常,等滑落到二十多米的距離之後,四周忽然變得極其寒冷,而且下麵的空氣中還有一些似乎濃霧的東西團團聚在一起。


    方才用道炁查探的時候,便是在這個距離,道炁失去了作用,我心裏帶著警惕,小心的感應著那團在一起的濃霧,結果越看這東西越眼熟,等滑落到濃霧旁的時候,我才發現,這濃霧並非白色,而是一片墨綠之色。


    我心裏一動,這莫非是巫炁?


    第二十七章 符號


    發現這個情況之後,我麵色未動,看著前麵韓穩男等人都在默默的沿著繩索向下滑,並未注意身後的情況。我這才調動巫炁出來。


    盡管這綠霧很像巫炁,但此處凶險暗藏,我也不得不小心,沒敢直接將其直接吸收,而是用巫炁將麵前的一片綠霧包裹起來,這才吸進體內。


    綠霧隨著巫炁在體內運行一周之後,進入天脈之內,一股腦兒的湧進巫炁源石。


    我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能被巫炁源石吸收,這綠霧自然便是巫炁了。我心裏止不住興奮。巫炁一直無法修煉,隻能從外界吸收,所以我早先才動了去泰國一趟的想法,誰知還未成行,倒是又發現了一處巫炁存在的痕跡。


    我忍不住思索起來,太歲應四餘歲星而生,照理來說,太歲也有四個才對。迄今為止,小金、屍陰宗、泰國大王宮,我已得知這三處皆有太歲存在,難道這個神秘黑洞裏,便是第四個太歲?


    這也太巧合了吧?


    我腦子裏思索著這件事,下意識的就放緩了往下行進的速度,前麵的陳揚庭很快就發現了這個情況,轉頭壓低聲音對我叫了一聲。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將腦子裏的疑惑暫且放到一邊,加快速度,趕上了他們。


    陳揚庭早先的探測沒錯,這個神秘洞穴的確隻有不足五十米深,等我趕上他們之後。最前麵的韓穩男已經下行到了洞底位置,手裏的探照燈朝著後麵晃了幾下,給我們發出了信號。


    為了安全起見,我們下來的四個人,並非吊著一根繩索,而是每個人身上都有一根單獨的纜繩。韓穩男發出信號之後,我們跟在後麵的三人全都錯開彼此的位置,繼續下行到跟韓穩男平行的位置。


    此時四隻探照燈的光線把洞底照的非常明亮。我們的正下方。的確是陳揚庭說的水,而且顏色幽深,似乎的確不淺。隻是水麵上波光盈盈,除了水之外,並無他物,梁教授根本沒在這裏。


    陳揚庭正要說話,韓穩男卻伸手製止了他,手裏的探照燈從水麵移開,平行於身體的位置往四周照過去,口中壓低著聲音說道,“你們看。”


    方才我們注意力都放在那水麵上,這時往四周一看,頓時嚇了一跳。不知何時,我們四周已經不是牆壁,而變成了一個非常開闊的空間,隻是我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下麵的水麵上。根本沒有察覺到這個變化。


    探照燈的光線雖然明亮,但那是因為燈光聚集在一起的緣故,所以照亮的空間極為有限,隻能看清楚燈光投射的地方,四周反而顯得更加黑暗。韓穩男說完之後,伸手從背包裏拿出來幾根照明熒光棒,全部弄亮之後,丟到下麵的水麵上。


    那顏色幽深的穴底水似乎並無奇異之處,熒光棒漂浮在上麵,柔和的光線很快便照射出來。韓穩男這才讓我們把手裏的探照燈關閉。


    關了燈之後,我們全都閉上眼,等眼睛逐漸適應眼前的暗光之後,才紛紛睜眼往四周看過去。


    熒光棒的光線不強,但照亮的空間極廣,而我們這四人都有識曜境界的修為,視力遠比普通人強的多,此刻這洞穴底部的情況完全顯露在我們眼中。


    這個洞穴底部是一個極為開闊的空間,自我們頭頂約兩米高的地方開出了一個圓形洞口,一路延伸到地麵上,這就是我們下來的黑洞,而這黑洞正下方,也就是此刻我們的腳下,乃是一個邊長大約十米的方形石台,石台上麵正中心位置,是一個圓形類似於圓井的東西,大小約是上方洞穴的兩倍多,井沿完全由石頭築成,表麵光滑平整,看起來很是精致,井中則是蓄滿了水,跟邊沿齊平。我們看見的水麵,不過是這圓井中的水而已。


    在我身邊的陳揚庭最先開口。他小聲咒罵道,“媽的,我剛才也隻探測到下麵有水,沒想到這底下還別有洞天。不過這方台圓井的模樣,你們有沒有覺得很詭異?這分明是人工建築,莫非這下麵是一個陵墓,咱們下來那個洞是個盜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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