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是《南山》中記載的九尾狐?


    這麽一想,我暗暗有些心驚,狐族本就是精怪中的異類,古往今來,多有各種奇異記載,可謂是天生靈性之精怪。而九尾狐更不得了,相傳遠古時期九尾狐為塗山氏,大禹取之為妻,這已經不是精怪,而是不折不扣的神話了。


    當然,遠古神話多有謬傳,不可盡信,隻是老太的話裏顯然另有隱情,否則方才也不會有那麽濃重的殺機。以後有機會我還是應該多了解一下玄學界內之事。以免再犯今天的錯誤。


    一番思索,我暫時將這件事拋諸腦後,隨口對一旁的王坤問道,“家裏情況怎麽樣了?上回不是說嫂子快要生了麽?”


    王坤一聽我提起這事,嘴巴頓時裂開了,一邊笑一邊說。“還沒有,預產期還有一周多的時間。”


    剛才叫他過來的時候我還以為這麽多年,他老婆肯定生完了,不想竟還未生,我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忙道歉說。“是我思慮不周了,生孩子是大事,把嫂子一個人丟在家裏可不成,要不我聯係王總再派個司機過來吧。”


    王坤卻是慌忙擺手,“不用,不用,家裏人早就過來照顧了,我一個大男人,在家裏也幫不上啥忙,再說了,又不是遠門,三兩天的時間,耽擱不了啥事。”


    見他堅持,我尋思了一下,這趟出去,的確不會有啥事,於是便點了點頭,移開話題,又問他道,“去檢查了沒,小子還是閨女?”


    如今科技發達,雖說國家禁止透露性別,但查的也不嚴,多數人生之前早就去悄悄看過性別了。果不其然。王坤又是咧嘴一笑,“是個帶把的小子,說起來這事還是多虧了周兄弟你。”


    我頓時愕然,怎麽他生兒子,還感謝起我來了?怎麽聽起來有點不太對勁啊。


    還沒等我問,王坤馬上便解釋起來。


    “我結婚有三四年了,我們家族你也知道,人丁不旺,四叔生意做這麽大,到現在也沒個子嗣,所以家裏老早就一直催著生孩子,可結婚頭兩年。我老婆肚子裏一直沒動靜,直到去年年底,在神農架時候,你不是送我了一張符籙麽,回去之後我就掛到了家裏,本來隻是想著驅邪避煞,求個平安,誰知道掛上之後沒多久,我老婆就懷上了。一開始我還沒往這上麵想,後來有一回,我閑著無事,推算了一下我老婆懷孕的日期,這才發現,就是在我把符籙掛在家裏的那段時間。所以說啊,這事還真是多虧周兄弟了,大恩不言謝,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言語一聲,兄弟我絕無二話。”


    我這才聽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心裏還是一愣一愣的,這事……莫非是湊巧?我依稀記得,當時送他的是烈陽符,這符籙蘊含陽氣旺盛,驅邪避煞效果沒得說。但我從未聽說過,烈陽符還有送子功效。


    不過轉念一想,懷孕這種事情,乃是陰陽合和,王坤老婆幾年都沒懷上,多半是因為陰陽失調。造成陰陽失調的原因有很多,但若王坤說的是真的,那估計是他家裏的風水本身不太好,導致家裏陰氣太重,陽氣不足,他老婆懷不上多半跟這風水有關係。而烈陽符陽氣極重,往他屋裏一掛。直接補足了陽氣,改變了他家裏的風水,從此陰陽均衡,他老婆懷上孩子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這麽說來,他還真得感謝我。


    我笑了笑,心裏也不以為意,隨口又道,“相識以來,王哥你可沒少照顧我,這麽的吧,既然這孩子跟我有緣,咱們這趟回來。我親手做個寄名鎖,等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就送過去。”


    “寄名鎖?”王坤似是沒聽懂什麽意思,疑惑的反問道。


    我笑著又解釋說,“就是長命鎖。”


    “哎呀。”王坤這下子聽明白了,神色馬上就激動起來,手在方向盤上來回搓著,聲音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忙開口說,“這可怎麽使得……太貴重了,太貴重了……”


    嘴上說著貴重,可他卻沒有一點推辭的意思,隻是最後所有的激動都化作感激,連連又保證說,以後但凡有事,盡可找他幫忙。


    我倒沒笑他虛偽,初為人父,自然是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孩子,更何況還是長命鎖。


    長命鎖。在玄學界又叫“寄名鎖”,跟普通小兒帶的銀鎖不同,玄學界的寄名鎖,乃是修為高深之人,將新生兒姓名以及生辰八字寫於紙上,施以秘法後。用五色繩編製纏繞,製作而成。


    新生兒命魂不穩,出生之後,都要佩戴長命鎖,以求辟災去邪,長命百歲。但普通人家的長命鎖並無甚大用,隻能起個慰藉效果。“寄名鎖”卻不同,佩戴之後,能攝新生兒一縷命魂於其內,鎖住命魂,即便遭逢大難,也能保住一條性命,端的無比珍貴。


    王坤跟我相識已久,自然知道我說的長命鎖絕非尋常之物,自是激動非常,斷無拒絕之理。


    一路閑談,天色很快黯淡下去。因為小黑化形乃是明日,我也不急,跟王坤在市郊小鎮投宿一晚,第二日才又上路,沒用多久,便來到了惠州與河源交界的龍門縣。


    深圳周邊俱是經濟發達之地。一路走到這裏,才終於有了人跡罕至的深山,在龍門縣一個荒僻村落下車之後,我交代王坤回縣城住宿一晚,第二日來接我便是。


    相處已久,王坤早已習慣我的行為,什麽也沒問,直接便開車離開了。我和小金則是繞開這個荒僻村落,一路走到村後的深山中,找到個空曠的山穀,這才停下來休息。


    坐在那裏一直等了半下午時間,根本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蹤跡。我這才放心下來,未再前行,把地點就定在了這裏。


    盡管已經見過了小金的本體,但我心裏依然還有些激動,而小金則是比我更激動,這是他這許多年來。第一次在黃泉河之外的地方恢複自己的形體和力量。


    夜晚臨近,我看著時間,本來是打算臨近十二點的時候再離開小金身邊,以防誤傷,不過到夜裏十一點半的時候,小金忽然告訴我說,他感覺到自己體內力量已經開始萌動,估計是這段時間從真龍脈裏吸收的力量,讓他增加了一些恢複形體的時間,馬上他就要發生變化了。


    我心裏一喜,慌忙準備扯開,臨走時候。我擔心小金形體變大,會撐斷繩子,遺失玉環,就像先把玉環帶走,但小金卻說他恢複力量之後,能更快的吸收真龍脈力量,對拜托體內禁錮有極大好處。


    於是我也沒強求,匆匆後撤出去數十米遠,爬到山穀旁的半山坡上。


    我才剛站穩身子,抬眼一看,遠處籠在夜色裏的小金,身上已經發出了極為明亮的金光。


    第十五章 波瀾


    隨著這道金光閃爍,小金的身體扶搖而起,迎風而長,從一米高的小人兒,霎時便化作數十米高的參天巨人,身上的衣物帽子,直接便崩碎開裂,殘存的布片掛在他身上,看起來就像是身上的幾處暗瘡。


    這已經是我不知第幾次見到小金的本體了,即便隻算全身,也已經是第二次,但我依然心神動搖。驚歎不已。


    我抬抬頭,盡管站在半山坡上,可依然隻能看到小金的腰腹處,根本看不到他的頭,直到小金原地盤膝坐下之後,我才正好與他平視。


    小金手裏拿著玉環,告訴我說,他化形的時間維持不了太久,必須抓緊時間吸收真龍脈,說完他就打算閉眼吸收。我卻是叫住了他,開口告訴他說,讓他先查看一下玉環內依然還被黑色蠶繭包裹著的瞳瞳的情況,看他有沒有辦法幫瞳瞳一把。


    小金維持化形的時間隻有一小時,現在即便多了一點也有限,不過在這段時間內,他足有超過天師的修為,而且巫炁與陰氣有相通之處,說不定他能幫得上忙。


    自從上次離開紅影子之後。我每天都會將玄陰液往玉環上滴一滴,可這麽長時間過去了,瞳瞳依然沒有任何動靜,我也無法將黑繭從玉環中取出來,心裏總還是擔憂不已。


    而早先我就特意問過小金,他可以從玉環內吸收真龍脈。也可以將玉環內的東西取出來,不過平時不行,得等化形之時才可。


    麵對我,小金向來是言聽計從,根本沒有任何猶疑,直接點點頭。便催動玉環,將瞳瞳化身的蠶繭取了出來,握在他另一隻手的掌心。


    原本一人高的巨大黑色蠶繭,此時握在小金的手裏,看起來就像一個黑色的小球,上麵依舊有銀色的電光閃爍,不過頻率已然小了許多,估計是這些天滴的玄陰液起到了作用。


    稍作查看之後,小金就又將黑繭收回了玉環內,開口告訴我說,黑繭內有天雷之力,他應對起來也很是棘手,幫不上什麽忙,不過他讓我不用擔心,說是以他的感覺,天雷之力馬上就要消失了,到時候瞳瞳便能破繭而出。


    我沒想到小金也忌憚這天雷之力,不過心裏還是鬆了一大口氣,小金那麽高絕的力量,他既然說了瞳瞳馬上就能破繭而出,想必等不了太久了。


    我放下心來,想趁著這個機會,再讓小金幫我看看玉環內還有什麽東西或者什麽人。當初還在念大學時,鄧蒙向我發難。玉環內出現一個人救了我的性命,當時瞳瞳說那是一個白衣女子,我心裏一直很好奇,但因為過去的時間已然太久,上次在火神廟時卻是忘了向姽嫿求證這件事,此時忽然想起,隻能拜托小金幫我查看一番。


    不過正要開口的時候,我轉念一想,瞳瞳說過,玉環內瓊樓無數,麵積極大,小金這一番查看也不知道得看到什麽時候。他總共才一個多小時的化形時間,消耗在這上麵卻是浪費了,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於是我也沒提這件事,隻是交代小金抓緊時間吸收真龍脈。


    小金依言閉上眼睛,雙手放在玉環上,凝神吸收起來。


    他修煉的時候,我左右無事,索性也盤膝坐下,閉上眼,感受著體內的道炁和巫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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