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繼承了禪院的十種影法術,但是讓一個五歲的男孩子熟練的使用十種影法術召喚式神卻並不簡單,受年幼的軀體所限,惠暫時隻能召喚出最基礎的式神“玉犬”。


    雖說是玉犬,但是一黑一白的兩隻狗卻並不是玉做的,在惠能夠熟練的召喚出兩隻玉犬後,兩隻式神一身柔順的皮毛和忠厚的性格很快就獲得了佑果和惠兩人的喜愛。


    坐在草地上抱著懷裏的惠和親熱地湊過來的兩隻式神,佑果的手幾乎沒有空閑的地方,左摸摸右摸摸,更為活潑的白色玉犬甚至湊上前用犬吻親熱地舔舐起佑果的臉頰。


    佑果被臉上的癢意逗得直發笑,推開白色玉犬的犬吻,掌心濕漉漉一片。


    白色玉犬又舔起了佑果的掌心,疼愛地揉了揉玉犬的犬耳,佑果和懷中的惠說:“小惠,你為他們兩個取好名字了嗎?”


    惠搖搖頭,小手一點點地撫摸著身邊趴下的黑色玉犬身上的皮毛,“我沒有為它們兩個取名字。”


    惠眼神一亮,“老師,你可以幫我取嗎?”


    黑白兩隻玉犬安靜地甩了甩尾巴,看起來還挺開心,佑果挺樂意,不過目前而言他還沒有想出什麽好名字,於是和惠說:“那我再想想,想好後再告訴你怎麽樣?”


    伏黑惠當然是高高興興同意。


    一大一小逗狗逗得開心,佑果摸著掌心下玉犬順滑的皮毛,心思卻不知不覺飄遠了一些。


    “你在想什麽?”係統發現了佑果遊離的思緒,主動開口詢問。


    佑果歎氣,“沒什麽,我就是覺得現在挺幸福的。”


    不用為錢發愁還有狗有娃還有器大活好的情人,這樣的生活這麽看都已經沒有什麽遺憾了,不過佑果心卻虛虛實實飄在空中,無法落到實處。


    “是挺幸福。”係統安靜了一會兒,“你不想離開嗎?”


    摸狗的手一頓,兩隻玉犬奇怪地歪頭,主動蹭著佑果的掌心,佑果便又慢吞吞撫摸起來。


    “也不是。”佑果說:“你已經知道離開的時間了?”


    係統說:“這次需要我告訴你嗎?”


    “算了,不用告訴我。”佑果過了很久才說話,他笑了一下,“等待死期來到的時間,很不好受的。”


    係統便不說了。


    放開懷中的玉犬,佑果拍拍惠的肩膀,“去和五條他們玩吧。”


    伏黑惠看了眼五條悟、夏油傑還有家入硝子湊在一起嬉笑打鬧的三人組,雖然五條悟他們看起來不太靠譜,不過在咒術上的經驗可以對伏黑惠起到很好的幫助作用。


    伏黑惠有點想去,但是又舍不得佑果,踟躕在原地沒走。


    佑果推推伏黑惠的肩膀,垂眼朝惠露出一個溫柔的笑:“老師也不能永遠陪著你呀。”


    不知道為什麽,惠因為佑果這句話有些慌了心神,抱著佑果的胳膊搖頭,“老師會一直陪著我的。”


    天氣不似之前深冬時那般冷了,佑果溫熱的指尖輕輕摸摸惠圓圓的臉蛋,“有惠這句話,老師也舍不得離開。”


    又拍了拍惠的肩膀,佑果看著惠小跑到五條悟等人的身邊,長長舒了口氣。


    他扶著膝蓋從草地上站起來,胳膊被後麵伸來的手臂拉了一把,佑果愣了一下,回頭看,伏黑甚爾站在他身後,微微低著頭垂眼看他,深綠的眼睛深不見底。


    嘴角蕩開笑意,佑果說:“今天怎麽這麽快?”


    以往伏黑甚爾有單子的時候不到很晚是不會出現的。


    “這次的簡單。”伏黑甚爾淡淡說,他看向不遠處被五條悟逗貓似的逗著玩的兩隻玉犬,眯了眯眼,嘴角噙上一抹冷笑。


    敢逗他兒子玩,五條悟在伏黑甚爾心裏的死亡名單上又添了重重一筆。


    不過記仇歸記仇,惠最開始半生不熟的咒力和術式也是有高專的老師輔導才漸漸成長起來,現在已經初具規模,雖然仍然不算強大,不過肉眼可見他的術式天賦不遜於五條悟。


    佑果並不吝嗇於對伏黑惠的讚許,伏黑甚爾都聽清楚了,不著痕跡地挺挺胸,嘴角上揚。


    佑果睨了伏黑甚爾一眼,鄙夷道:“我說的是惠,你驕傲什麽?”


    伏黑甚爾理直氣壯:“那也是我的兒子。”


    雖然很少提及,其實伏黑甚爾也會為伏黑惠感到驕傲。


    一個憋著什麽都不說,一個隻用行動表示,父子兩個氣人的天賦在某些方麵還挺一致,佑果翻了個白眼:“幼稚。”


    回家的路上是伏黑甚爾開車,他開車的姿勢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浪蕩勁,惠在他爹仿佛賽車的速度下在後座都能睡的香甜不已,佑果擔心他從座位上滾下來,忍不住回頭看了好幾眼。


    結果惠還很□□地躺在後座上,低著頭睡的口水冒泡,佑果沒忍住笑出聲。


    伏黑甚爾也看了眼,不過看的是佑果,他自己兒子自己清楚,這種車速一點影響都沒有。


    “怎麽,喜歡?”伏黑甚爾看著路。


    佑果確實挺喜歡惠的,雖然平時一板一眼像個小老頭,不過也很可愛。


    佑果不甚在意地點點頭,感慨道:“真不像你能生出來的。”


    伏黑甚爾挑眉:“……”


    他應該生氣,又覺得佑果這話好笑,怎麽就不像他能生出來的了?


    鑒於在開車,伏黑甚爾沒看佑果,不過嘴巴卻不停,“喜歡可以再要一個。”


    再要一個?去哪裏要?


    佑果看神經病似的看著伏黑甚爾,“你從哪裏給我再偷一個?”


    伏黑甚爾老不正經地咧嘴笑起來,前麵是紅燈,他緩緩停下車,扭頭朝佑果看,“偷什麽?還用得著偷?”


    視線下移,伏黑甚爾的眼睛聚焦在佑果被安全帶緊箍住的腰上,“我平時東西給的挺多……”


    佑果一巴掌擋上了伏黑甚爾的嘴。


    “你閉嘴吧。”佑果咬牙切齒,惱羞成怒,“開車!”


    被擋住了嘴也擋不住伏黑甚爾的悶笑聲,佑果低頭捂臉:……啊啊啊啊啊變態!


    *


    一家人看起來溫馨快樂的照片悄無聲息地被送上禪院直毘人的桌上,古木製成的桌子典雅古樸,四周都坐著禪院家資深的長老和高層。


    “不能再等下去了。”隱於黑暗中的蒼老聲音道:“在這樣下去,十種影法術的繼承人不會對禪院有歸屬感!”


    “他在什麽地方學習,誰在教導,直毘人你不會不知道吧?”另一個聲音暗淡陰沉,光影間隱約可見對方瘦削刻薄的臉,“那可是東京的咒高!五條的人都在那裏!”


    “這絕對是五條的陰謀!”禪院扇厲聲道,“五條讓五條悟靠近我們禪院的十種影法術,絕對目的不純!如果不製止,以後禪院的十種影法術還會是禪院的嗎?!”


    禪院直毘人身處在喧鬧的室內卻閉目不言,爭論沒有止休,直到其中有人喚他的名字,他才漸漸睜開那雙深沉的綠眸。


    放在桌麵上的手指輕輕敲了敲,禪院直毘人的視線掃過昏暗的室內,淡淡道:“那按照你們的想法,要怎麽做?”


    “派人把惠奪過來!”


    有長老高聲說完便被其他人斥責,“想的簡單,你覺得五條悟不會出手嗎?”


    “還有甚爾,他雖然沒有咒力和術式,但也是個大麻煩。”


    單是想到當初甚爾叛出禪院家造成的屍山血海,其中經曆過的某些人就不禁心有餘悸。


    “尋常的手段沒有用。”其中一名長老陰測測地開口:“禪院甚爾是塊難啃的骨頭,五條也不好對付,傷害禪院惠也不可行,但是另一個人可不是。”


    禪院直毘人抬眼朝那個長老的方向看去,目光如電般鋒利。


    “什麽意思?”


    枯瘦的手指緩緩朝桌上的其中一張照片伸去,照片裏氣氛溫馨,佑果抱著懷裏的紮著辮子的津美紀臉貼著臉,笑容燦爛。


    “他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切入點。想要達成目的,還是攻心為上。”那道聲音依舊衰老,此時卻帶上了狂熱的振奮。


    “這是他的親人吧?”老人古怪地笑起來:“為了不讓疼愛的孩子因為自己的過錯沒了性命,總要付出一些代價的,不是嗎?”


    黑暗的室內頓時響起一大片附和聲,“不錯!你這個建議不錯!”


    “那要怎麽做?”


    那老人哧哧笑起來,“禪院存在這麽多年,總有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能使用。”


    視線緩緩落在沉默不語的禪院直毘人身上,老人慢慢地說:“直毘人,禪院的未來都在你手上了。”


    禪院直毘人默然無語。


    “可。”他的聲音冷酷。


    同禪院家的未來相較,一切都無足輕重了。


    *


    噩耗來的如此迅速而突然。


    佑果上一刻還在準備給津美紀的禮物,下一刻就接到了伏黑佑美打來的電話,伏黑佑美的聲音裏滿是脆弱無助,帶著瀕臨崩潰的絕望。


    “怎麽辦!佑果?”伏黑佑美聲音斷斷續續,“津美紀出事了!”


    佑果兩腿一瞬間發軟,察覺到不對勁的伏黑甚爾拉住了他的胳膊扶穩佑果的身體。


    “怎麽回事!”佑果聲音急促到變調,“到底怎麽了?”


    伏黑佑美也一無所知,明明昨晚津美紀還甜甜地給了她一個晚安吻,為什麽第二天就突然陷入昏迷,怎麽也叫不醒了呢?


    彷徨無助的伏黑佑美下意識給佑果打去電話,佑果暫時冷靜下來聽完了伏黑佑美的話。


    “打電話先去醫院。”佑果指揮道:“我稍後就到。”


    伏黑佑美哭著應了聲,電話掛斷,佑果隨便套了一件大衣就往外跑,臉色如雪一般慘白。


    伏黑甚爾抓住了佑果的胳膊,蹙眉問:“怎麽了?”


    佑果直勾勾地盯著伏黑甚爾,抖了抖唇瓣。


    “津美紀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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