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所釀造的酒液中自帶妖力,這種妖力對普通妖怪來說大有裨益,但是對普通的人類而言卻十分麻煩,因為人類的身體和妖力並不兼容,攜帶著妖力的果酒下肚,佑果的身體便因為不兼容的妖力而變的昏昏沉沉,身體滾燙起來。


    當然,這種妖力對人類的身體並沒有什麽壞處,最多隻是將醉酒的時間從一夜延長至四五天來消化妖酒中的妖力,但如果有其他妖怪願意為喝了妖酒的人類疏導身體裏的妖力,那就連需要消化妖力的那四五天也不需要了。


    隻是對人和妖來說梳理妖力的方法有些複雜,如果不是必要,絕不會有妖怪願意使用這樣的方法。


    不過這種複雜對殺生丸和佑果來說反而不是什麽問題了。


    溫熱宛如一小團火焰的妖力在佑果腹中融融地化開,佑果的體內要比體表更熱,所以急需汲取涼意的佑果就像是尋到花朵的蜜蜂一樣忍不住靠近殺生丸,觸碰著他暫時裸露在外的一小片皮膚碰了又碰、貼了又貼。


    這樣朦朧又曖昧黏膩的觸碰不管換做誰都無法心平氣和,而殺生丸也並不是什麽不識□□的木頭,垂眸望著懷中薄汗涔涔的佑果,殺生丸目光暗啞,喉結滾動。


    從前的殺生丸隻覺得那些事情無關緊要,於他而言隻有尋求更強才是他畢生的追求,他也並不覺得自己的目標會改變,隻是殺生丸卻沒有想到他已經決定好的未來中會突然闖入一個他以前從未放在眼中的人類。


    貪財、任性、隻知享樂,可是就算擁有這樣那樣的缺點,殺生丸卻完全不在意。


    觸手時佑果身上滾燙的溫度源源不斷地傳遞到殺生丸的掌心,意識朦朧又迷離的佑果睜著一雙眼睛迷惘地盯著殺生丸看,在感覺到殺生丸無動於衷時又十分不快地伸手重重錘了一下殺生丸的肩膀。


    幸好殺生丸回到西國後就卸去了身上的骨甲,不然佑果這一拳下去還不知道傷的是什麽。


    佑果已經神智不清,殺生丸不屑去做一些乘人之危的事情,可是現在衣衫淩亂呼吸滾燙的佑果顯然也不能交給旁人,殺生丸不願意也不放心,於是單手摸著佑果的臉暫時阻斷他毫無章法好像小狗舔水一般的亂蹭,固定好佑果想要向前探來的細白脖頸後在佑果耳邊低聲問:“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殺生丸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殿中的溫泉池水一樣帶著滾燙的溫度。


    佑果雖然喝酒之後酒勁上頭意識朦朧,但是並不代表沒有常識和頭腦了,即使被酒精麻痹的大腦百分之九十九已經失守,但是剩下的百分之一還保留著一絲清醒,讓他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而佑果和殺生丸之間顯然也沒有什麽不該做的事情。


    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鼻子,佑果撐開雙眼看向殺生丸,很是不開心地說:“我們兩個什麽沒做過了?”


    酒勁上頭的佑果顯然又多了一些未醉時的豪放,反而襯得有些遲疑的殺生丸保守固執了。


    殺生丸望著醉醺醺的佑果,眉峰微擰,不過目光中卻沒有什麽憤怒,平靜的目光深處藏著本人也未曾察覺的巨浪滔天,盯著佑果的臉看了半晌的殺生丸這才深深垂下頭和佑果雙唇相貼。


    唇齒相依交纏,溫熱的妖力一股又一股地被殺生丸從佑果的腹中吸出來,那些妖力被殺生丸理順成細細的涓流,然後順著喉舌被殺生丸吸出來。


    那種腹中好像在被人用手撫摸梳理的感覺對佑果而言實在陌生,不過一分鍾他就有些惶然地將雙手抵在殺生丸的肩膀上使勁推拒,然而殺生丸卻沒有剛才如神靈一般淩然不可侵犯的高潔姿態了,原本放在佑果臉側的手已經移到了他的腦後緊緊地箍住了佑果的頭,另一隻手則被他放在被水澆濕的衣服的腰後,半邊身體在水池中的佑果無處可依,隻有殺生丸這一個依靠。


    殺生丸不知不覺中已經隨著佑果走到了溫泉池的中心,雙方此時都已經被宮殿中的池水澆的濕漉漉,身上的衣服吸飽了水,沉重又累贅。


    感覺到身體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從他的嘴裏麵被吸了出來,佑果驚慌失措地想要離開殺生丸的桎梏,但是殺生丸的手臂卻如鐵桶一般分毫不讓。兩方推拒之下,喝醉後變得格外敏感的佑果終於忍不住從眼眶裏掉下來一顆淚。


    殺生丸驀地停住,剛才佑果推阻時無論如何也不肯停下來的殺生丸終於肯微微抬起頭,他垂眸看著有些暈陶陶的佑果,看著水光瀲灩的唇瓣低聲問道:“怎麽回事?”


    深呼吸了幾口氣的佑果有些緊張地摸摸自己濕潤的雙唇,紅著眼眶對剛才欺負他的妖說:“殺生丸,你剛才好像要把我的內髒吸出來了。”


    醉言醉語聽上去有兩分可愛,殺生丸不著痕跡地翹了翹自己的嘴角,然後臉龐就複為冷淡的樣子靜靜地看著摸著自己的喉嚨和唇瓣疑惑的佑果,“不會的。”


    殺生丸的聲音裏有些歎息,低聲安撫道:“你的身體裏還有妖酒留下的妖力,我需要把它吸出來。”


    佑果怔怔地說,“不吸出來會怎麽樣?”


    殺生丸半合著眼,麵不改色淡淡地說:“對身體不好。”


    佑果對自己的身體是很看重的,畢竟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不是嗎?於是聽到殺生丸這樣說的佑果原本細微的抗拒頓時消失地無影無蹤,抓著殺生丸的肩膀有些糾結地說:“那你繼續吧。”


    說完,還不等殺生丸做出反應,佑果已經


    十分自覺地仰頭直直地吻上了殺生丸的薄唇,兩人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宮殿中的池水似乎都已經換過一遍之後,殿內或輕或重的喘息和水聲才稍稍減弱。


    淚水再次從佑果的眼眶中滾下來,卻不是因為剛才殺生丸好像能將他吃掉的錯覺了,佑果睜著眼睛看著殺生丸,卻感覺視線裏朧上了一層模糊不清的迷霧,他的嘴被殺生丸緊緊捂著發不出一絲聲響,涎水控製不住地從殺生丸骨節分明的指間縫隙中落下來。


    朦朧的視線裏,佑果隻記得殺生丸那身白的仿佛能夠發光的皮膚,從挺拔的脊背上滾落下來的水珠,還有殺生丸垂首貼在他耳邊說的話。


    沙啞的聲線中蒸騰著撩人的熱氣。


    “別怕。”


    *


    醒來時佑果已經不在昨晚和殺生丸待在一起的水池中了,他躺在仿佛雲霧一般能將人陷進去的雪白的柔軟皮毛中,四肢酸澀僵硬,好像隻有眼睛能隨他心意地隨意轉動。


    躺在空曠的宮殿裏,佑果盯著白花花的殿頂看了半天,係統才冒出了頭。


    “怎麽樣?”係統問。


    佑果懶懶地抬手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道:“爽得很。”


    這次佑果對昨晚的事情隱隱約約有些印象,因為係統問起,他就有些控製不住地回憶起昨晚的事情了咳咳咳咳……


    對佑果的表現已經淡然處之的係統也不再多說,而是操著一口機械音提醒道:“你最好要小心一些……”


    就算是機械音也藏不住係統聲音裏的複雜情緒,佑果目光沉下來,“怎麽了?是我的身體……?”


    係統這樣複雜的口吻讓佑果難免想起之前在獵人世界的事——上次係統這樣的口吻,他的身體就已經撐不住開始急速衰弱了。而從開始衰弱到離開,佑果的身體堅持的時間不過短短一個多月,現在佑果本以為自己能輕鬆以對,可是沉重的心跳聲卻表露出他此時不安的內心。


    係統卻說:“不是,你的身體很健康。”


    佑果鬆了口氣後又有些緊張起來,“那是什麽?”


    時刻監控著佑果身體數據和情緒的係統沒了之前和他拌嘴時的趣味,它隻是略略低沉地提醒:“你要控製好自己才行。”


    佑果一時間有些茫然,還不等再問,宮殿原本的主人此時已經回來了,而係統也不再說話。


    殺生丸身上仍然穿著和以往以往的五角梅和服,雪白色的絨尾搭在他的身上無比自然和諧,他一直走到佑果身邊,看著已經蘇醒的佑果微微彎腰用微冷的手背貼了貼佑果的臉頰。


    鮮有表情的俊臉上原本淩厲的五官柔和了許多,殺生丸低聲道:“還好嗎?”


    佑果自我感覺神清氣爽,除了身體有些疲憊外其他都還不錯,於是點點頭隨意地說:“還不錯,不過我睡了多久?”


    殺生丸默了片刻,然後麵不改色地回答說:“不久,一天而已。”


    對妖來說一天確實不算久,連彈指一揮都說不上,但是對人類來說卻不是這樣了。


    佑果聽到殺生丸說的一天眼睛都要瞪大了,“怎麽會睡一天?”


    顯然是罪魁禍首之一的殺生丸斂目,隻說:“你喝了太多妖酒。”


    如果妖酒會說話,一定會給自己喊冤,它雖然會讓人類沉睡,但是被殺生丸吸盡妖力後它也隻是變成普通果酒最多擁有讓佑果昏昏欲睡一夜的作用而已,又怎麽會到第三天的早晨才讓佑果醒來?


    也幸虧佑果對妖界的事情了解不多,殺生丸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讓佑果將所有錯誤都推到妖酒身上了,皺著眉頭說:“以後不喝這種酒了。”


    旁聽的殺生丸目光有些波動,低聲道:“少喝一點也不會有事。”


    雖然妖力對人類來說不易消化,但是妖酒也有些裨益。


    佑果本來打算隨意應和過去,聽到殺生丸的話動作一頓,又有些狐疑地看向他。


    “殺生丸,你好像不介意我多喝妖酒。”佑果撐著床麵朝殺生丸身邊靠了靠:“為什麽?”


    殺生丸不欲多言,隻說,“不喝也可以。”


    佑果緊盯著殺生丸如玉的臉,一時之間誰也沒有說話,然後佑果忽然抬手摸向殺生丸的耳朵,看著殺生丸的眼笑起來。


    “我明白了。”


    佑果明白什麽事殺生丸不知道,不過他很快就知道了,因為佑果起身跪在絨毯上彎腰靠近,聲音調笑。


    “對我來說,不需要妖酒也可以哦。”


    殺生丸耳尖騰地紅起來,看向佑果疾聲道:“佑果!”


    佑果手臂攬住殺生丸的肩膀懶懶開口:“我在呢~”


    羞惱的火焰一瞬間就被熄滅了,殺生丸閉了閉眼,懲戒性地捏住了佑果的手。


    “以後……”殺生丸默了默,“不要開玩笑。”


    佑果輕笑一聲,賴在殺生丸的懷裏不再說話,心中卻想。


    誰和你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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