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淺野城主向他求親這件事並不是佑果為了引起殺生丸的注意而說的氣話,他從最開始便是這樣計劃的。


    而選淺野城主的理由也不必多說,誰讓淺野城主一心想的隻有賺錢,感情這方麵基本不用考慮——這是多麽完美的合作對象啊,所以回到置屋後,佑果很快就讓初杏找來了淺野城主。


    淺野城主當然也是聽說了不久前祇園剛剛經曆的風波,剛收到消息時他還有些擔憂佑果的狀況,不過現在看來佑果應該無事,要不然也不會這麽活蹦亂跳。


    作為合作夥伴這點麵子還是要給的,在祇園其他人都對佑果所在的置屋敬而遠之時,淺野城主非常配合地坐著馬車趕來了祇園茶屋,親自又指了一次佑果的名字。


    這便是暗示了,即使佑果前不久被入侵祇園的妖怪擄走過,但是他在淺野城主這裏的地位依然是不變的,隻憑這一點,生活在祇園中的其他人便不敢在看佑果的笑話——即使其中不少競爭對手都在暗暗可惜,那個凶神惡煞的妖怪為什麽沒有把佑果吃了,反而讓佑果毫發無損的回來了呢?


    佑果也沒有將祇園中的那些流言蜚語放在心上,從初杏口中得知淺野已經抵達茶屋的消息後他就隨意地收拾了一番去了茶屋,甚至連身邊需要伴隨的舞子都沒有帶。


    看著披著頭發甚至都沒怎麽上妝的佑果就這樣麵無表情大搖大擺地從祇園的街道上穿行而過,沿路不少人都私下裏驚訝道:“佑果太夫看來是瘋了。”


    “因為被妖怪擄走這件事打擊太大所以瘋了吧?”


    不上妝不整理發型連衣服都隻是隨意挑了一件就走的佑果在那些將自己打扮的富麗堂皇的藝伎眼中,和瘋了也沒什麽區別,換做其他任何一名藝伎這樣出街,在客人眼中都是非常不禮貌且失去理智的做法。


    可是偏偏這樣做的佑果卻因為格外幹淨的臉龐,使得更多人的目光不自覺地隨著他打轉。


    一些人想他“瘋了”,還有一些人想,“這樣看起來好像也不錯。”


    對於評價他為“瘋子”的人和自己莫名成為未來流行風向標的事情,佑果對此一無所覺還很輕鬆——他已經不打算在祇園待下去了,所以那些繁瑣的裝扮對佑果而言已經成為了累贅,能夠舍棄這些累贅簡直讓佑果再快樂不過了。


    至於祇園中人們的評價?佑果冷漠地想,關他屁事。


    爺就要拜拜了嘿!


    秉持著這樣心態的佑果一路走來就差沒有笑出聲,他輕車熟路地進了茶屋中和淺野城主經常去的房間,淺野城主已經沏好了一壺茶等待良久。


    將佑果的茶杯推到麵前,淺野城主握著扇子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請喝吧,佑果。”


    如果不清楚淺野城主是個死財迷,普通人還真可能被淺野城主這幅光風霽月的樣子騙過去,然而佑果和他相識已久,當然也清楚淺野城主這個愛裝逼的秉性。


    他直接大咧咧地坐到另一邊,牛嚼牡丹似的將茶水一飲而盡,朝淺野城主翻了個白眼說:“少在我麵前裝。”


    淺野城主:……


    淺野城主抽了抽嘴角,“佑果,你從小培養的藝伎氣質都哪裏去了?”


    佑果撐著臉,動作和聲音都很懶散,可是因為長得好看,連那些慵懶隨意的動作都帶著一種別樣的優雅。


    佑果說:“那種東西稍微一裝不就有了,我現在懶得裝。”


    兩個人相熟慣了,淺野雖然震驚但也接受良好,不過還是忍不住喃喃自語:“你這樣子哪裏像個女人呢……”


    這話就不愛聽了,不管是男性還是女性都可以有自己的風格好吧?將人限定框死在一個架子裏才是有病,佑果想吐槽這點已經很久了。


    所以他撩了一下頭發,朝淺野城主笑起來:“你這是什麽意思?懷疑的話要不要試一試?”


    佑果起身朝桌對麵的淺野城主靠近,修長的指尖滑過淺野城主的衣領,黑鴉鴉的睫毛抬起,露出那雙純黑色的明亮的眼睛。


    雖然平時不表現,但是這麽多年的學習倒是是有功底在的,淺野城主心裏突地一跳,連忙將佑果推開慌張地說:“我!我的身心都是淺野城的!”


    佑果笑起來,他很自然地收回身擺出像剛才一樣慵懶的模樣,和淺野城主說:“開玩笑而已,你還當真了?”


    淺野城主摸著胸脯平複呼吸,心想道,哎呀,這可不得了了。


    佑果功力見長!


    淺野城主調整了一下心態才和佑果說起了話,輕輕嗓子後詢問道:“你今天找我有什麽事?”


    無事不登三寶殿,淺野城主自然明白佑果主動找他,一定是有事和他商量。


    他猜地也確實不錯,佑果轉著手中空空的茶杯側過臉看向窗外,窗外晴空萬裏,枝頭跳躍著的鳥兒清脆地鳴叫,陽光鋪滿了整間屋子。


    佑果安靜了一會兒,然後說:“你可以娶我嗎?”


    正在喝茶的淺野城主頓時將嘴裏的茶水噴了出來,他被嗆的胸口疼,用拳頭捶著胸口平複呼吸,然後震驚地看向佑果。


    “你?你說什麽?”


    佑果皺著眉頭想:有那麽恐怖嗎?


    佑果還沒說話,淺野城主已經起身有些慌亂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了,他有些焦頭爛額地想,這可如何是好啊。


    佑果居然喜歡上他了嗎?我要怎麽拒絕才不會顯得我很殘忍?淺野城主很苦惱,這種苦惱被他清晰地表達在臉上。


    但是……也不是不行?


    最後淺野城主幹脆坐到佑果對麵,苦口婆心地說:“佑果啊……”


    佑果拿著他的扇子將他的臉推到一邊,嫌棄地說:“你別誤會了。”


    淺野城主:ovo?


    淺野城主那顆砰砰亂跳的小心髒掉了下來,他傻愣愣地看著佑果平靜而隨意地說:“我要離開祇園,所以需要你幫助。”


    哦,原來是為了離開祇園。淺野城主想。


    可是想要離開祇園也不代表必須讓他來求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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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佑果端正了自己的坐姿,表情很嚴肅地和淺野城主說:“我在外麵有狗了,我需要用這件事來刺激他。”


    佑果很詳細地向淺野城主解釋了一番,把他聽的一愣一愣的。


    淺野城主聽完才意識到,此“狗”非彼狗,佑果這是打算用這種辦法來個敲山震虎,隔山打牛啊。


    就是不知道這個虎和牛是誰了。


    淺野城主萬萬想不到他以為是代稱的“狗”居然是真的狗。


    還是他見過的狗。


    或許是擔心淺野城主不同意,佑果又說:“如果他不出現也沒關係,我假扮你妻子,你未來不就不用被你母親和大臣催婚了?”


    “如果我被帶走了,你更不用擔心了,借口就是永失所愛無心再娶,都這樣慘了你母親和那些大臣們沒幾年肯定是更不敢戳你心了。”


    淺野城主大受震撼,原來一石二鳥還能這樣幹,他實在是長見識了。


    不得不說,他瘋狂心動。


    所以這個建議淺野城主想了不到一分鍾便成功和佑果達成交易,兩個人微笑握手,異口同聲:“合作愉快。”


    達成交易後淺野城主和佑果又繼續談了談這件事的細節,敲定好淺野城主求親的日期和準備後,佑果又拜托淺野城主出手將初杏和其他舞子們的賣身契買下來的事情。


    “錢我這裏有。”佑果說:“這件事你出麵比較好,錢我會轉交給你。”


    這也不是什麽難事,淺野城主欣然答應,在佑果離開前,淺野城主忽然想起之前他答應佑果給他帶一隻小狗的事情。


    因為前兩天發生的事情再加上今天來的有些匆忙,淺野城主已經完全將這件事拋之腦後了,現在在佑果準備離開的時候才想起來。


    “下次給你帶上?”淺野城主說:“你還要吧?”


    佑果愣了一下,他垂眸想了想,忽然笑起來。


    “算了,不用了。”


    淺野城主不解道:“你之前不是還想要嗎?”


    佑果的手已經搭到了障子門的拉門處,他回頭朝淺野城主笑了笑:“我怕我的狗狗吃醋。”


    淺野城主恍然大悟:“你的狗回來了?”


    佑果眼中笑意閃爍。


    “嗯,回來了。”


    *


    淺野城主向祇園中的佑果藝伎求親的消息如驚天炸雷一般瞬間炸醒了整個祇園,雖然藝伎們退休後嫁人如常人一般生活不是什麽新鮮事,但是能夠像佑果一樣被城主求親的人卻基本沒有。


    畢竟就算都說藝伎是照著培養貴族千金的方法培養的,但歸根結底她們也不是貴族千金不是?


    可想而知這樣的消息會引起祇園多大的地震,可是懷疑的人一看到佑果那張挑不出毛病的完美的臉時,又會覺得:好像淺野城主也很賺哈。


    不過雖然這個消息引起了祇園的地震,不過又在祇園一些人的意料之中,所以這個消息又很快平淡下來,隻有風暴中心的佑果還是如往常一樣的過。


    清點出足夠財物的佑果用自己這些年在祇園賺到的大部分錢擺脫淺野城主換回了自己還有置屋中其他孩子們的賣身契後並沒有聲張,而是抽了一個合適的時間將初杏還有置屋中的孩子們都叫到了一間房間裏。


    孩子們還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初杏已經隱約有了一些預感。


    她的手有些抖。


    佑果的視線掃過那些一個個身高還不到他腰的女孩們紅彤彤的臉,將各自寫著他們兩個名字或者按著指印的賣身契放到了女孩兒們的手中。


    最後一張最老舊,紙張泛黃枯皺,帶著歲月的痕跡。


    那是初杏的。


    佑果將初杏的賣身契放到了她的手中,他靜靜地凝視著初杏的雙眼,聲音很輕,同樣也很重。


    佑果說:“你自由了。”


    眼眶中的眼淚忽然就掉了出來,初杏攥緊手中的賣身契,她又哭又笑,最後還是笑容比較多。


    “是的。”初杏說,“我們都自由了。”


    離開祇園這個從前她想都不敢想的想法,現在居然真的實現了。


    初杏擦著眼淚,將女孩兒們的賣身契都拿到一起,在院子裏幹淨利落的用一把火都燒掉了,現在剩下的唯一的事情就是準備佑果被淺野城主“求親”這件事。


    初杏不知道佑果的打算,讓舞子們帶著年幼的妹妹離開房間後和佑果說起了關於這件事的準備工作。


    “需要我給你添一些東西嗎?”初杏憂心忡忡,“對了,淺野城主知道你是男生嗎?”


    佑果沒和淺野說,他們兩個是合作關係說這件事其實沒什麽必要,不管是男是女都改變不了兩個人在對方心中互為工具人的判定。


    不過佑果也看出初杏想好好為他準備一番的打算,於是立刻出言阻攔了下來。


    “這件事又不是真的。”佑果說,“隻是一個幌子而已,我不會去淺野城。”


    初杏愣在原地,她不太明白,不去淺野城還能去哪裏?她準備帶著年幼的舞子們在淺野城開一家店,不要求大富大貴,像常人一樣溫飽就很幸福了。


    “那你去哪裏?”初杏問。


    佑果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陽光瞬間灑在佑果的臉上,佑果凝視著遙遠的天際線說:“哪裏都可以。”


    殺生丸是個居無定所的妖,讓他停下腳步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張開五指遮在眼前輕輕揮動,金色的光在他臉上移動,佑果從指縫中看向燦爛的陽光。


    他去哪裏我就去哪裏嘍,佑果很隨意地想。


    誰讓那是他最喜歡的乖狗狗呢。


    在森林中行走的殺生丸腳步微微一頓,他同樣抬頭,看向了茂密枝葉間的璀璨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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