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殺生丸失蹤的第二個星期了,邪見哭唧唧地跑遍了大半個日本,始終沒有找到自己親愛的殺生丸大人到底去了哪裏。


    雖然說以往殺生丸拋開他消失十天半個月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但是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殺生丸失蹤前剛剛因為一些該死的卑鄙的妖怪偷襲而身受重傷,在殺死那些偷襲他的妖怪之後,殺生丸就恢複原形掉入了河水中,不知道順著水流被衝到哪裏去了。


    即使邪見一向自傲於殺生丸繼承自大妖血脈中的強大天賦與能力一定會安然無恙,但是始終沒能得到殺生丸傳遞來的消息的邪見依然控製不住自己的極易腦補的思緒。


    殺生丸大人會不會流落他鄉,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邪見想,接著給了自己一巴掌否定道,不會不會,狗是最會認路的生物了,殺生丸大人是絕對不會迷路的!


    難道殺生丸大人是被另一些卑鄙的除妖師趁著殺生丸大人重傷捉住了他把他當作使役的式神趨勢控製了嗎!


    邪見臉色立刻驚恐起來,這種可能性太恐怖了,如果真有這種可能殺生丸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那些利用他的除妖師通通幹掉,他是絕對不會任人擺布的性格。


    最後想找的人沒有找到,反而被自己腦補的劇情嚇得夠嗆的邪見抱著人頭杖垂頭喪氣地行走在荒無人煙的平原上歎了一口又一口氣,站在原地仰天長歎:“殺生丸大人——你究竟在哪裏——!”


    被自己忠心耿耿的追隨者掛念著的殺生丸微微掀起了自己的眼皮,他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不過或許並不重要,他又閉上了眼。


    特意將自己一口飯留了出來的佑果苦惱地看著窩在角落對放在身邊的烤肉和米飯無動於衷的殺生丸,他的身體還沒有好完全,現在就要考慮起自己養的幼犬不吃飯的問題了。


    “為什麽不吃飯呢?”佑果俯下身對殺生丸循循善誘,被明火炙烤的噴香冒油的烤肉就放在殺生丸的鼻子旁邊,他卻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


    斜睨了一眼放在身旁的烤肉的殺生丸轉移了自己頭的朝向,將鼻子埋進了前肢裏。


    “太郎是不是和佑果太夫一樣身體不舒服呢?”芽衣小聲說:“不吃飯的話,太郎會不會死?”


    佑果也同樣憂心忡忡地問係統:“不吃飯殺生丸會不會死?”


    係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頗有些無語地解釋:“妖怪和人類的食譜是不一樣的。”


    佑果:“所以他不吃飯也沒什麽關係對嗎?”


    係統道:“……差不多,不過就算吃了人類的食物也沒關係。”


    言下之意,便是說殺生丸就算不吃這些食物對他來說也不會有什麽作用和意義。


    隻是因為芽衣一句童言無忌的話,原本將臉埋在前肢裏對人愛答不理的殺生丸這才抬起頭冷淡地瞧了一眼正好奇擔憂的看著他的芽衣。


    怎麽說,雖然人類幼崽的擔憂有理可循,隻是這話落在殺生丸這樣的大妖怪耳朵裏卻是有些不中聽了。


    人類的食物而已!他殺生丸就算是餓死!死外邊!從這裏跳下去!也絕不會吃人類的一口食物!


    殺生丸心中的豪情壯誌佑果的是不懂的,在他的認知裏不管是人還是妖都是要吃飯的——那麽問題來了,他要怎麽喂飽身為妖怪的殺生丸的肚子呢?


    作為人類的佑果當然是沒有辦法按照常規的操作來抓一些膘肥體壯的豬妖之類的東西為殺生丸做一場全豬宴,在這個破時代他沾一點葷腥也不容易,就連那碟放在殺生丸麵前的烤肉都是他平時當藝伎時用勤勤懇懇賺來的銀子買的,可以說是貴的讓他肉痛。


    可是這樣一頓豐盛的,換做這個時代除了貴族之外少有人能享用的起的烤肉當作“狗糧”,殺生丸不珍惜就算了居然還擺出一種不屑一顧的模樣,這就讓佑果感到非常的不開心了。


    反正不管是他的攻略對象還是他的狗狗“太郎”,在佑果這裏浪費糧食都是絕對禁止的行為!


    於是暫時無法變成人形便在佑果麵前少了許多威懾力的殺生丸就這樣被不開心的佑果綁架,然後強迫式地抱在懷中抓住了白犬的兩隻狗爪牢牢地固定在懷中。


    殺生丸鎏金色的妖瞳猛地一縮,被第六感強烈警告的他下意識地動起爪想要掙脫佑果的控製時,佑果卻又在此時側著臉用衣袖捂住口鼻發出一陣陣輕咳。


    還沒有恢複好身體的佑果昨晚還是有些低燒咳嗽,想起身邊人類身體究竟有多脆弱的殺生丸掙紮的動作不由地一頓,然後被抓住機會的佑果嘿嘿笑著牢牢把握住了四肢按在懷裏,將烤好的肉片試圖送進殺生丸的嘴裏。


    柔嫩油香的烤肉片已經抵在了嘴邊,殺生丸爪尖的指甲蠢蠢欲動,最後還是無力抵擋佑果強迫性的行為咽下了那片烤肉。


    柔嫩的肉片順著殺生丸的喉嚨下滑到了胃裏,轉眼就被消化的一幹而盡。


    殺生丸:……


    明明沒有陷入絕境,但是殺生丸感覺自己的眼睛似乎又有變紅的趨勢。


    可惡的人類!!!


    鬆開懷中掙紮著的幼犬,看著剛才尚算安靜的幼犬此時已經炸起了全身的毛退到了牆角凶狠地瞪向他的表情時,佑果連手中的筷子都沒有放下,開心地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汗。


    佑果翹起嘴角樂陶陶地笑起來,口吻頗為感慨地說:“不知道為什麽,強迫別人做不樂意的事情還真是有趣啊……”


    殺生丸:……


    該死的人類!!!


    一旁的芽衣單純的眨眨眼,佑果看來時疼愛地摸了摸芽衣的頭發說:“不過芽衣不要學我哦。”


    芽衣稚氣地回答:“好~”


    碟子裏的烤肉還有四五片,不喂殺生丸吃掉的話也太可惜了,佑果轉了轉自己的手腕,繼續朝角落裏的白犬露出溫柔燦爛的笑容。


    “太郎,要乖乖吃飯哦。”


    殺生丸:……馬上我就離開祇園!


    *


    邪見大約是想象不到自己尊敬愛戴的殺生丸大人在祇園中是受到了怎樣的“款待”的,如果他真的了解的話,大概會直接嚇暈過去。


    畢竟能像佑果這樣對待殺生丸還沒有死掉的人,大概、或許、可能,也隻有一個淩月王了。


    便尋不得殺生丸蹤跡的邪見能想到的人也隻有身處西國少有出世的淩月王,於是曆經千辛萬苦終於走到西國城門口的邪見終於克製不住湧上心頭的激動,用衣袖擦著豆大的淚水哭著說:“殺生丸大人,邪見一定會找到你的!!!”


    於是坐在西國宮殿王位上的淩月王垂眼看著殿下抱著人頭杖眼淚汪汪的邪見,塗著鮮紅蔻丹的手輕點著額頭倚在王座上,


    一雙美眸水波蕩漾,口吻百無聊賴地說:“哦?你說,你是殺生丸的隨從?”


    邪見點頭點的腦袋似乎都要掉下來,他撲通一聲五體投地地跪在石階下,言辭懇切道:“這半個月來我一直在找殺生丸大人,但是始終沒有發現殺生丸大人的蹤跡,請淩月大人告訴我有關於殺生丸大人的消息吧!”


    邪見赤膽忠心的模樣不似作假,淩月王指尖點著眉心的妖紋神色淡淡,和殺生丸如出一轍的鎏金色妖瞳中是冷靜和理智,相比於憂心忡忡的邪見,淩月對自己兒子的擔憂有那麽一點,但不多。


    大概是出於母子間的血脈感應和對繼承自自己和犬大將大妖血脈的兒子的信任,淩月王對殺生丸的安危其實並沒有多少掛心,不如說因為平時的殺生丸太過無懈可擊了一點,知道自己兒子受傷失蹤的消息,比起作為一個母親的擔憂和記掛,淩月王更多的是一種幸災樂禍和想看看自家兒子現在樣子有多狼狽的期待。


    咳咳,這或許也是白犬一族中獨特的母子情深了。


    不過幸災樂禍和期待是不好表現出來的,作為西國的王也要有作為王的冷靜克製,淩月並沒有立刻順著邪見的一絲答應下來,用逗貓似的方式捉著殺生丸的小侍從逗了那麽一會兒,淩月王才輕咳兩聲裝作重視的模樣讓其他侍從從西國的王宮裏拿出了一顆腦袋大的白色的珠子。


    紫色的妖力附著其上,淩月王心中默念了兩句咒語,原本純白色的珠子便從內部開始變得透明,然後逐漸顯現出一些影像出來。


    邪見幾乎是趴在那顆珠子上想要找出自己的殺生丸大人究竟身在何處了,淩月王為了保持端莊的姿態並沒有過於靠近,不過仍是聚精會神地凝視著離她有一臂距離的珠子內顯現的影像。


    隻是奇怪的是,畫麵中不見殺生丸的身影,反而是一間看上去像極了人類女子的屋子,而畫麵正中間的場景便是穿著白衫的佑果正固定著懷中的白犬強迫性地將一塊肉喂進狗嘴裏的一幕。


    淩月王:?


    邪見:?


    喂完最後一塊肉的佑果毫不嫌棄地擦去了白犬嘴邊的毛沾到的油,摟著狗頭疼愛地親了又親。


    “太郎你其實也很喜歡吃是不是?”


    殺生丸:……現在就殺了你!


    妖力解放的形態幾乎要被佑果逼出來的殺生丸雙眼甚至都開始變得赤紅,然而下一秒溫柔地順著他的皮毛撫摸的佑果又一次緊緊抱住他,在白犬耳邊輕輕地吻了吻。


    他歎了口氣,用微不可聞的音量在殺生丸耳邊說:“沒有你,我或許就活不下去了。”


    殺生丸:……不知羞恥!


    殺生丸麵無表情地想,姑且再忍這個人類幾天吧。


    看著水晶球中畫麵的淩月王和身邊的邪見對視了一眼,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從腦海裏浮出一個想法:那個白犬是殺生丸?


    邪見幾乎顫抖著想,反正那絕不可能是殺生丸少爺!殺生丸少爺是絕對不會被區區一個人類抱在懷裏為所欲為,搓圓捏扁的!


    殺生丸少爺……殺生丸少爺……哇!!!殺生丸少爺你怎麽了!!!


    相比於邪見宛如死了爹媽一般的神色,淩月王除了最開始的驚訝之外很快便接受良好,甚至饒有興致地看著水晶球中的殺生丸,用手抵著側臉笑起來。


    “好久沒有見殺生丸這樣子了,還真是有些懷念呢。”淩月王喃喃。


    邪見則是滿地打轉,他打算找個地方磕一磕自己的腦袋,柱子,台階,桌角,王座,反正什麽地方都可以,隻要把殺生丸少爺剛才被人類抱在懷裏的場景忘記就好。


    要是殺生丸少爺知道他這幅樣子被他看到了,殺生丸少爺一定會殺了他的!百分之百!毫無疑問!


    於是邪見又一次五體投地跪在正津津有味地看著水晶球裏場景的淩月王說:“淩月大人,請關掉這個東西吧!”


    這下是淩月王舍不得了,她托著下巴依依不舍地看著水晶球說:“誒?不要!作為母親我都難得見殺生丸這幅樣子,我還沒有看夠呢。”


    邪見心如死灰地想:……不管怎麽樣,請饒過我吧……


    看著水晶球的淩月王忽然笑起來,指著裏麵的場景和邪見說:“邪見,你不是想知道殺生丸現在在哪裏嗎?現在我知道了。”


    “他現在正在人類的京都祇園,現在動身趕過去的話一定會碰到呢。”


    邪見:……


    謝謝,不敢動不敢動。


    *


    邪見哭著踏上尋找殺生丸之路這件事並沒有影響祇園的日子,調查前些天死在祇園街巷中的流浪武士的官員終於在今天找到了初杏的置屋之中。


    “聽說您這裏的佑果太夫最近養了一隻白犬。”為首的官員神色傲慢,當然,他也是完全有資本看不起生活在祇園之中的女性的,隻是其他來祇園享樂的高管貴族還懂得憐香惜玉用虛偽的禮儀來粉飾自己的輕視,而麵前這人所用的口吻卻不是那麽讓人舒適了。


    “可以讓我看看是什麽樣的白犬嗎?”


    初杏陪著笑臉道:“那隻是一隻兩個手掌大小的小狗而已,怎麽看都不會是殺死那些武士的野獸吧。”


    “那就不一定了。”官員橫眉冷對,“畢竟現在這個世道,妖怪想要偽裝成一隻普通的小狗也沒什麽意外。”


    “聽你隔壁置屋的老板娘說,前些天還看到了你們後院的排水口有血的痕跡,為了以防萬一,我還要仔細檢查一下。”


    說完官員便抬手推開了候在玄關的初杏,一邊往裏走推開障子門一邊道:“我這是為了祇園的安穩考慮,還請初杏老板娘你能多擔待些。”


    初杏阻攔不及,臉色被氣的發白,還沒有出聲阻止,二樓的障子門在被官員拉開前便自動從裏打開了。


    除了臉色微微泛白之外,佑果已經換好衣服衣飾完整地站在打開的障子門前,精致的麵孔在窗外明亮的陽光下仿佛被打上了一層柔光,濃烈的眉眼即使瞪人也不由得讓人心底發軟,菱形的紅唇此時微微抿緊,上挑的貓眼中帶著一絲惱怒,佑果就這樣背著光站在障子門前居高臨下地垂眸看著站在樓下的官員,他抱著懷中的白犬冷聲道。


    “你想查什麽?和我說說吧。”


    那官員之前並沒有見過佑果,他一直認為那些所謂用貴族小姐水平培養出來的藝伎也不過爾爾,然而這一瞬間,他確實是被陽光下佑果那濃烈的容顏震懾了。


    他幾乎呆滯地看著佑果,完全忽視了他懷中的白犬。


    殺生丸同樣看著樓下一臉癡呆的官員,麵無表情地磨了磨牙。


    好想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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