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咋滴?


    “行吧,行吧。”


    周澤也放棄了讓贏勾陪自己一路走一路抽煙打屁的想法。


    其實,本著時日無多……事實上可能連這個“日”都早已不滿的前提下,想給自己多來點回憶什麽的,但看鐵憨憨的態度……


    可能對於鐵憨憨來說,死,就死唄。


    若是一定要死前來點抒情的,來點動人起雞皮疙瘩的戲碼,


    贏勾選擇提前死亡。


    泥濘的地麵又慢慢變回了水泥路,隻是這下麵的水泥路和城市裏的路麵狀況有著極大的差距,明顯粗糙了不少。


    再向前看,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


    一堵高牆,


    已經出現在了二人的麵前。


    牆,很高,倒不是什麽地獄裏的城牆,因為上頭還有探照燈,上端邊緣位置還有鐵絲網電網這類的布置。


    而這些布置,在地獄裏,是用不上的。


    “沒路了。”周澤感慨著。


    他其實真不知道下麵會出現什麽,本就是興之所致地隨便走走罷了,且在鐵憨憨加了一腳之後,這似夢似幻的情景到底會如何發展,也早就已經脫離了周澤的掌握。


    贏勾走上前,


    抬起腳,


    大有一腳將這堵牆直接踹塌的趨勢。


    周澤忙伸手,拉住了贏勾,製止了他這麽做。


    就像是小孩子去遊樂園,總想著多玩一會兒再回去,回去還得寫作業,還得去上學,還得去上補習班,多無趣。


    能賴一會兒,是一會兒。


    緊接著,


    在贏勾的目光裏,


    周澤開始了……爬牆。


    指甲可以很輕鬆地嵌入到牆壁裏,外加自己的身體素質早就非普通人可以想象,所以爬牆起來比蜘蛛俠還要方便。


    爬著爬著,


    周澤看了看身側,看見了贏勾。


    不過,


    贏勾不是和周澤一樣爬牆,而是直接走上來的,身體和牆壁呈90度角,就這麽走了上來。


    等到爬過了牆壁,跳進去之後,周澤才明白過來這是哪裏,這是監獄。


    沒記錯的話,還是通城監獄,當初老張還帶自己來過這裏。


    現在距離自己最近的,是一個麵積不算小的一層建築,應該是監獄裏的圖書館。


    “喂,這到底是我安排的還是你安排的?”


    散散心而已,把自己散到了監獄裏,有這麽散心的麽?


    贏勾微微搖頭。


    “我自己設計的?是隨機的吧?”


    圖書館的門,沒鎖。


    當周澤推開門後,


    看見整整齊齊也擦拭得極為幹淨的一排書桌的中央位置,


    豎立著一支鋼筆。


    那支鋼筆就像是一條準備迎接主人回家的狗,自己都已經準備好了。


    “我可沒想它。”


    周澤有些無語。


    雖說煞筆還挺可愛的,但自己對它,其實也沒什麽感情,至少,不至於要等到今晚自己上刑場之前還要特意見一麵告別的地步。


    鋼筆飄浮了起來,於空中轉了好幾圈,然後疾馳而來。


    最後,


    鋼筆停在了周澤的麵前,前前後後,不停地來來回回,像是在示好。


    “嘖嘖嘖……”


    伸手不打笑臉人,


    周澤還是伸手在它筆身上摸了摸。


    “喂,還記得麽,當初要不是我先喊出了它的名字,你說不定早就把我給吞掉了。”


    曾經剛開始的一段時間,周澤和贏勾之間的矛盾,不可謂不大。


    站在周澤的角度,他不求自己能和半張臉那樣,diao炸天地出去自立門戶,至少得讓自己還是個自己。


    而贏勾當時,對於這種狗打欺主的傾向,也很是反感。


    好在就在那個時間點上,麵對煞筆的攻擊,周澤先喊出了它的名字。


    可能當初製造這支筆且給這支筆取名字的那位存在,也沒料到,在他那個年代,還挺酷炫的名字,在千年後,居然會被賦予一層新的含義。


    得虧有那支筆,在贏勾最暴躁的時候,幫周澤封印住了贏勾,不然周澤覺得自己現在是否存在著,還真不好說。


    而贏勾的目光,則落在了這支筆上,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


    周澤把鋼筆拿在手上,特意在贏勾麵前晃了晃,道:


    “氣不氣?”


    贏勾看了看鋼筆,又看了看周澤,臉上,倒是沒有絲毫生氣的情緒,隻是雙手負於身後,微微抬起頭。


    周澤聳了聳肩,將煞筆鬆開。


    煞筆飛到了前麵,畫了一個門,且主動地幫周澤把門給打開。


    周澤走入了門裏,


    門裏依舊在下著雨,


    前方,


    則出現了一麵亭子。


    亭子裏,


    一個白衣男子正坐在那裏飲酒,


    桌上沒什麽菜,隻有酒,配著雨水當下酒菜,雖然看起來寒酸了一點,但至少人家在意境上是勝利了的。


    周老板和小機靈安律師不同,


    他也沒那個興趣去特意查末代府君到底是哪個朝代的人。


    其實,眼下,以及以前末代府君一直呈現出來的形象,當真是魏晉風流,畢竟,那個年代,上層人士是窮盡一切心思地在拚命裝逼;


    同等家世的條件下,誰能把逼裝得好裝得清新脫俗,誰就能上位,誰就能有更好的前途。


    而末代府君,很顯然是其中的集大成者。


    亭子裏,在末代府君身邊,還有兩隻小猴子在忙來忙去。


    一個在忙著溫酒,一個則是在忙著磨散。


    白衣男子似乎也沒看見周澤二人,又或者是哪怕是看見了,卻故意當作沒看見。


    至少,沒像以前那樣,請自己進去喝酒吃肉了。


    呼,還真是現實啊。


    對方沒邀請,周澤也懶得往前去湊了。


    回過頭,自己身後,剛剛進來的那扇門,已經不見了,腳下,則是萬丈深淵。


    自己此時,正站在泰山之巔。


    說實話,周澤也不清楚,自己靈魂裏的那座泰山,到底有沒有被末代府君收回去。


    當初那座泰山,可是幫了自己很大的忙。


    一手贏勾,一手泰山,


    誰要來對自己進行奪舍或者進行精神攻勢手段,周老板都是微笑歡迎。


    忽然間,


    山裏起霧了,


    這霧氣來得很快很快,將四周的一切給全都包裹了進去。


    緊接著,


    在霧氣裏,出現了一道道橘黃色的光亮。


    “嘀嘀嘀…………嘀嘀嘀…………”


    汽車的鳴笛聲自周圍響起。


    霧氣,也在逐漸地淡去。


    這一下子,


    是又回到了城市的街頭。


    隻是,


    正當周澤準備繼續往前走,繼續隨遇而安時,卻發現前方電線杆下,有一種很不協調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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