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孤兒院裏的幾個孩子曾帶他去過那時還存在著的遊戲機房,


    依稀記得是搖杆兒往前滑半個弧度再向後滑半個弧度的同時按下c鍵就可以普照了。


    那邊的小僧,依舊儀態端莊,將出家人的出塵之氣演繹得淋漓盡致;


    但若是他知曉此時周老板內心已經發散到那種奇葩的區域的話,可能真的會抑鬱得吐血吧。


    隻是,不管怎麽樣,人家的目的不是來表演的,俗話說輸人不輸陣,就這樣被人家堵在病床門口一陣狠秀,總是讓人覺得不爽的。


    老張是不指望了,獬豸的分身在此時也起不了什麽作用,除非獬豸本尊親自降臨在這裏。


    所以,


    老道?


    周澤看向老道,


    打算讓老道體內的那位出來秀一秀泰山的肌肉,


    不管最後的輸贏如何,


    最起碼得把場子找回來。


    誰料老道已經跪在了病床上對著那邊開始磕頭了,


    淚流滿麵,激動無比,


    像是最死忠的腦殘粉終於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偶像,


    估摸著若是此時菩薩發句話,


    老道會毫不猶豫地離開道門投身佛門,然後順帶恬不知恥地為自己辯解一句:“佛本是道嘛。”


    周澤微微皺眉,老道是這種反應,他能理解;但老道體內的那位,怎麽還沒出來?


    難不成,


    先得讓自己和鐵憨憨去打頭陣?


    對老道,周澤是放心的,但對那位末代,周老板還真有些吃不準。


    小僧已經緩步走來,


    其木屐所經過的區域,


    花朵盛開,鬱鬱蔥蔥;


    周澤把煙頭丟在了地上,下了床。


    人都打上門來了,自家這仨總不能真的這會兒開始抽簽決定誰上吧?


    天幕上,


    忽然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陰影,遮天蔽日!


    緊接著,


    怒吼咆哮聲傾軋而下,


    隨之下來的,


    還有這遠遠超過山嶽的浩瀚身軀!


    “鐵憨憨!”


    周澤在心裏喊了一聲。


    他覺得,既然已經被發現了,人家也已經上門了,甚至人家都動“刀子”了,還有什麽好躲藏的必要麽?


    不管最後的結局如何,至少也得豁出去拚一把。


    誰曉得,


    體內的鐵憨憨依舊沒有回應。


    老道那邊,驚愕地抬起頭,看著上港那具恐怖的身軀正在不斷壓下來,整個人都嚇傻了。


    雖說這段時間在醫院裏住著,倒黴的事兒特別多,但好歹沒脫離正常人的思維模式,但眼下這是哪一出?


    菩薩出來了,自己正拜著呢,頭頂又來一座大肉山?


    所以,


    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現了,


    當天幕都傾塌下來時,


    周澤和老道在一起抬頭,


    望天;


    就像是汽車著火時圍聚在周圍看熱鬧拍照的吃瓜群眾,仿佛真的不擔心這汽車燒著燒著會炸一樣。


    唯一還在做事兒的,就隻有老張了。


    老張十指緊攥,開始召喚自己體內的獬豸分身力量。


    他不會去關心周澤和老道要做什麽,


    他隻知道自己需要去做什麽。


    尤其是在麵對這種危險情況時,他反而能夠繼續保持著自己頭腦的清醒。


    贏勾還是沒動靜,


    周澤也沒繼續在心裏不停地喊下去,


    行吧,


    沒動靜就沒動靜吧。


    周澤幹脆又坐在了病床上,又取出了一根煙,像是無可救藥的煙民,臨死前的唯一願望就是再來一根似的。


    “老板,天塌啦!”


    老道這會兒也顧不得繼續跪舔菩薩了,隻能以求助的目光看著自家老板。


    在他眼裏,自家老板就是那種每次都會駕著七彩祥雲過來救自己的蓋世英雄。


    事實上,大部分的時候,確實是這樣的,每次書屋麵對真正恐怖的對手時,基本都是大家打打下手然後老板去解決戰鬥。


    但現在,老板卻像是個沒事兒人一樣,坐在那裏,還在摸著打火機。


    幹啥咧!


    老道著急得恨不得上去一把拍掉周澤手裏的香煙,吼一聲“吸煙有害健康!”


    但他還是沒敢,


    隻是眼巴巴地盯著周澤,


    目光裏帶著哀求,帶著期盼,以及一丟丟的不解和哀怨。


    邊上的老張也是海急啊,


    雖說他也清楚可能自己就算是召喚出了自己體內的這具獬豸分身的力量也改變不了局麵,但他還是想搏一搏的。


    隻是,


    也不知道是因為先前受到菩薩的出場方式的震撼,使得自己的內心十分不寧還是其他什麽的原因,導致在此時他連獬豸的力量都催發不出來。


    就像是一個人坐在摩托車上使勁地踩踏著,卻怎麽踩都踩不著火。


    越急越踩不上,越踩不上就越急。


    黃豆大小的汗珠已經自臉頰上不停地滴淌下來,老張緊咬著嘴唇,還在繼續做著嚐試。


    畢竟,這會兒你除了嚐試,也沒什麽其他事兒好做的了。


    “啪!”


    周澤點了煙,


    別說,


    這裏山花爛漫,空氣清新,在這裏抽煙,仿佛連味道都變得更清香了一些。


    而頭頂上的恐怖黑暗,


    已經越來越逼近了!


    ………………


    小僧停下腳步,距離,已經很近了。


    他可以清楚地看見那邊病床周圍的三人,


    也能看見上方已經傾軋下來的諦聽,


    甚至,


    他還能清晰地感知到諦聽此時所散發出來的慌張情緒。


    諦聽是害怕末代的,千年前的那次會麵,雖然結果是末代失蹤,十殿閻羅崛起,但末代當初走近諦聽拍拍它頭時的那一幕,卻近乎成了烙印在諦聽心中的一道永遠都無法抹去的陰影。


    而現在,


    它正在嚐試用自己的身軀,


    在這須彌小世界之中對那位恐怖的存在進行碾壓!


    激動?當然激動;


    但心裏依舊是慌得一比。


    菩薩笑了,


    他沒有斥責自己的座下護法神獸在此時的怯懦,


    有些東西,


    是人之常情,


    刻意地去忽視它反而落了下乘。


    人活一世,最怕的是沒有什麽好怕的東西了。


    所以他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才渴望能在自己的供桌上放上一尊雕塑可以讓自己能嚐試著去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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