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坐到那個位置上去,


    但誰成想贏勾是往下走。


    走到周澤身邊時也沒停下腳步,而是徑直走到了白骨堆的邊緣位置。


    下方的幽冥之海徹底陷入了凝滯,甚至在贏勾視線所及的這片區域,開始褪色變得無比的清澈,底下的泰山虛影,變得更為清晰。


    周澤也站起身,把毛筆再拿起來,當拐棍一樣撐在地上。


    “我想…………毀了這座泰山。”


    贏勾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周老板繼續手撐著毛筆,對這個要求,沒太大的意外,隻是問道:


    “為什麽?”


    這事兒,


    應該與猴子做的事兒有關。


    猴子其實還沒死,被滅掉的,隻是它的一部分,從贏勾與猴子之前的那段對話可以看出,猴子已經安排了什麽,而且這算計,還落在了自己的頭上。


    這餡兒餅聞得確實香,但周澤還真不敢去吃,也沒打算硬往上去湊,但,真的用得著毀掉自己靈魂深處的這座泰山麽?


    贏勾背對著周澤,


    道:


    “我曾經答應過他,等條件成熟時,可以給他一個自我,給他一個新生,一個獨立的……人格。”


    這說的,應該是半張臉。


    但半張臉不信,


    隻是半張臉畢竟是看門狗圈子裏的希望之星加楷模,他確實成功了,且坑得贏勾不要不要的。


    雖說其下場有點慘,但完全是自己作死的,非要去證明什麽自己比贏勾還強,結果被教育了。


    然後,


    又是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幽冥之海。


    周澤在等著贏勾繼續說下去,因為站在周老板的角度來說,他跟半張臉的那種吊炸天“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性格截然不同的是,


    周老板沒什麽追求,


    沒想著功成名就或者大殺四方,


    甚至,


    站在一個普通人的角度來看,死過一次又複生的人了,每多舒服地過一天都是大賺特賺的。


    有鶯鶯,有老許,有咖啡,有報紙,


    偶爾巧遇一下穿著絲襪的林醫生,腦子裏意y一下,這是自己法律上的妻子。


    這日子,


    過得確實不錯。


    贏勾在不在自己體內,或者自己受不受贏勾的羈絆,有很大的影響?


    除了這貨有時候會忽然冒泡開個嘲諷讓自己有點不爽,也沒啥臭毛病了,遇到事兒時,自己直接躺著,讓他上來動,別太舒服。


    至於人格啊,獨立啊,命運的自我啊,


    說得像是外麵芸芸眾生在麵對996時,


    還有自我一樣?


    更別提還有更多的一部分人,是連996都享受不到的苦逼了。


    贏勾沒說話,是因為他在等周澤的反應,在贏勾看來,給自己的手辦以自由,已經是莫大的恩典了。


    但他等錯了,周老板沒反應,甚至還覺得這也算是獎勵?


    好在,


    這次周老板主動打破了尷尬,


    道:


    “其實,在泰山府君和你之間,如果硬要選一個的話,我肯定選你的,這沒得說,畢竟咱倆這關係擺在這兒。”


    背對著周澤的贏勾,


    微微抬起頭。


    “你說想要毀掉咱靈魂裏的這座泰山,我沒什麽意見,反正這山也沒什麽植被了,丟在這兒也嫌占地方。


    但我有個事兒想先問一下,


    這山如果被毀掉了,


    那個,


    老道,


    老道他,


    會有什麽事兒麽?


    如果他沒什麽大礙的話,我可以…………”


    “會暴斃。”


    “…………”周澤。


    第九百三十九章 帶你開車去東北(第二更!)


    會暴斃,


    這仨字,


    很直接,


    直接到沒有絲毫可以轉圜的餘地,


    也沒有任何可以去敷衍去虛情假意甚至是裝瞎的可能。


    周澤忽然覺得,


    咱們以後還是別聊天了,距離產生美。


    贏勾想毀掉靈魂深處的這座泰山,


    肯定需要周澤的同意,


    因為這座泰山在一定程度上,是受周老板的召喚的;


    當初周澤與贏勾吵架或者爭奪身體控製權時,這座泰山永遠是站在周老板這邊的,把贏勾往死裏砸!


    後來贏勾沉睡的那段日子,那些手辦們在李秀成的帶領下想造反,還是這座泰山幫忙,把它們全都砸了個稀巴爛。


    要是沒有這座泰山,


    可能現在書屋裏就是李秀成和白夫人的天下了,


    倆人估計得跟天龍八部裏頭的慕容複一樣,整天想著怎麽複國。


    也因此,要是周老板不同意,贏勾想強行毀了它,就得又變成二打一的局麵,且周老板現在手中又拿回了煞筆,


    等於是三打一的局麵。


    “其實,你可以說得委婉一點的,比如,老道可能沒什麽影響,又比如,影響不可控什麽的,這樣說不定,我還能嚐試著裝作自己不知道,還能安慰一下自己。


    反正我以前是當醫生的,有些時候和病人家屬講話,也得講究個這個意思。


    大不了以後,給老道一個風光大葬,還能到時候請你上我的身,當個司儀。”


    老道作為一個組織籌辦了好多次喪事兒的白事兒先生,


    要是能夠在自己的葬禮上,


    有贏勾來給你當司儀,


    也算是死得很有麵兒了。


    “有必要麽?”


    贏勾的話很少。


    周澤點點頭,沒必要騙人,也沒意思去騙人。


    最重要的是,在場的,沒傻子,騙不了人的。


    “那我不能同意。”


    周老板長舒一口氣,


    沒辦法同意的。


    毀掉泰山,老道直接暴斃,相當於自己給老道上了死刑。


    這事兒,


    周澤做不出來,也不可能去做。


    正如黑小妞很多個夜晚教育自家男人時一樣,


    她說自家老板看似鹹魚,但鹹魚其實是一種更為恐怖的淡漠與冷血;


    同時,


    他又對自己真正認定的手下,


    會很護犢子,很包容。


    周澤一直沒當梟雄的覺悟,許是因為上輩子太窮的緣故,這輩子,他就隻盯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一棵莊稼都不能少。


    其實,從側麵上講,雖然書屋作為一個“公司”,它一直在虧欠,但它的企業文化以及內部凝聚力,一直沒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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