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有一天,自己能夠參透這一切虛妄,東山再起!


    是啊,他現在也隻剩下夢想了,因為夢想對於當下大部分人來說,是最廉價也是最容易得到的商品。


    取出一瓶彼岸花口服液,喝了半瓶,而後拿起芳芳剛剛送過來的一份叉燒飯,勾薪吃得很香。


    吃著吃著,


    勾薪忽然停下了咀嚼的動作,


    有些意外地側過頭看向自己的鄰床,


    床上的女孩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居然睜開了眼,在看著他。


    勾薪笑了笑,


    把嘴裏的米飯咽了下去,


    沒當一回事兒,


    繼續吃自己的飯。


    他知道鄰床人的身份,可怕的大人物啊,哪怕是當初在外麵自由自在的他,若是碰到了眼前的這位,也得收起所有的傲氣,該謙虛就得謙虛,該低頭也得低頭。


    但在這裏,


    似乎一下子就沒了身份地位的差距,


    也沒有了出身血統的區別,


    更沒了實力強弱上的劃分,


    仿佛在這小小的病房裏,真的提前實現了人人平等的美好社會現實。


    大家都是電池,


    隻有功率的差別,


    除此之外,


    誰還能比誰高貴咋滴?


    雖說心裏還有點心虛,但勾薪仍然埋頭繼續吃飯。


    “眾生平等”可以給他增添飯菜的香味,若是這道理不通了,旁邊的這位大人物真的能夠雄起,打破這一切,他勾薪也願意馬上給這位大人物下跪行禮。


    反正怎麽滴他都不虧不是?


    陰司的人確實是看重身份差異,但你也不見得我在你麵前吃個飯就要把我給往死裏記恨吧?


    等一盒飯吃完,


    勾薪拍了拍肚子,


    靠在病床枕頭上的他,


    有一點不得不承認,


    這半年的住院生涯,人家是日漸憔悴消瘦,結果自己這兒則是明顯發福了,這肚子居然也起來了。


    再回頭,看了看鄰床,發現這女孩兒還在看著自己,目光裏,多了一抹疑惑。


    也是厲害,這麽重的傷勢,而且還傷在了靈魂上,這才幾天啊,居然就能睜眼了,明顯具備了一定的行為意識。


    到底人和人,哦不,鬼和鬼,也是不能比的。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勾薪不介意當這個導遊,要知道平時在這病房裏,他除了玩玩遊戲,也就隻能和芳芳交流一下了。


    但芳芳是個話癆,嗓門又大,跟她嘮嗑,唾沫星子就算了,還能忍受,關鍵這大嗓門的聲音在病房裏不停地回響著,直震得人腦瓜子疼。


    “啪!”


    點了一根煙,


    飯後一根煙賽過活神仙;


    “大人。”


    這個稱呼,不能忘。


    雖說勾薪覺得不太現實,萬一這位大人真的能夠創造奇跡和希望呢?


    畢竟,長久以來的事實一直在告訴著人們,規則,往往是給大眾製定的,真正的大人物,打破規則已經不算什麽了,甚至還能製定規則。


    慶的眼睛眨了一下,


    顯然,


    她聽進去了。


    勾薪沒按病房鈴,他沒想著要把慶蘇醒的事兒通知書屋那邊。


    或許,書屋那邊也沒想到,受這麽重傷的一個人,居然能醒得這麽快吧?


    “這裏是書屋隔壁的藥房。”


    慶眼中的疑惑,變重了。


    “你不知道書屋?”勾薪有些納悶了,這位大人難不成是在野外被捕捉來的?


    慶眨了一下眼,示意自己不知道。


    “你怎麽可能不知道呢,這裏是通城,儂曉得伐?”


    慶閉眼,再睜開。


    隻是一個眼部動作,卻能夠表現出很多種的意思。


    “這就奇怪了,既然大人您知道這裏是通城,又怎麽會不知道書屋呢,他們的老窩就在隔壁的書屋裏啊,你到通城來,怎麽可能不先想著來這裏…………”


    話說到這裏,


    勾薪停住了,


    左手繼續夾著煙,


    右手舉起,


    給自己一個巴掌。


    “啪!”


    清脆,


    響亮。


    慶目露疑惑,一是疑惑勾薪的這個動作,二則是在疑惑勾薪說的話,自己當時,怎麽就沒想著來周澤的“道場”來看看?


    是不屑,是懶得去,還是其他原因?


    “是他們運氣好。”


    勾薪感知著自己右側臉頰火辣辣的疼,悶聲悶氣道。


    慶眨了眨眼。


    “這裏是通城鬼差老窩隔壁的藥店,我在這裏躺了半年了。”


    慶不為所動。


    “您估計,也要和我一起躺下去了。”


    慶繼續不為所動。


    “大人,您別不信,這地方邪性得很,尤其是隔壁書屋裏的那個喜歡穿著道袍的老頭兒,更是邪門中的邪門!”


    慶目露思索之色,她知道他說的是誰了,是老道。


    那個,


    自己從揚州坐車過來,


    一下高速,


    就被通城本地捕頭周澤引薦給自己帶路的老道人。


    “喲,大人,您見過他了吧?”


    慶眨眼了一下。


    “那就不奇怪了,真的不奇怪了,沒見過他,又怎麽可能被丟到這裏來,哈哈哈哈哈…………”


    這不是真正的快樂,他的笑隻是他的保護色;


    裏麵有憂傷,有無奈,有彷徨,同時,還有著隱藏得極深的畏懼!


    “既然是這樣,大人,您就得做好心理準備了,真的;


    個人建議,大人您現在隻是意識恢複了一些,傷勢還沒好,先做好心理建設,省的日後不會那麽痛苦,或者,可以縮短這痛苦掙紮的時間過程。


    這麽說吧,


    從我個人角度來說,我是希望大人您能一飛衝天,直接打破這幾道牆壁,把隔壁書屋裏的所有人都斬殺一百遍啊一百遍…………”


    慶疑惑了,


    她覺得這個身上散發著陰司氣息的小捕頭,


    好像腦子有點問題。


    “大人您是不是覺得我腦子有問題了?其實,有問題的不是我,是這個社會。”


    慶閉上了眼。


    交流結束,


    顯然,


    沒有任何的效果。


    勾薪又笑了笑,


    繼續砸吧砸吧地抽著煙,


    無所謂,


    等著瞧吧。


    這裏麵,有作為老前輩的心理優勢,以及那種預見性和高瞻性的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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