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很動情,也很真摯,


    真摯地像是在舞台上演情景劇。


    周澤思考了許久,他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安慰一下這位暴躁老哥,


    然後,


    他開口道


    “但你不能犯法啊。”


    殺人犯法啊。


    “…………”張燕豐(網貸老板)。


    “你逃不掉的,也沒其他退路了,現在,我可以給你留一個體麵,自己消解吧。”


    成了厲鬼,殺了人,就算進入地獄也不能投胎了,反而得遭受極為恐怖的折磨。


    張燕豐笑了笑,


    當周澤鬆開手時,


    他蹲在了地上,


    開始痛哭起來,


    一邊哭一邊用拳頭砸水泥板,發泄著自己內心的抑鬱。


    安律師和老道也走了出來,當那個網貸公司老板出去之後,這個公司裏的布局就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飲水機裏的水居然是黑的!


    老道心裏一陣慶幸自己先前堅持不要喝水。


    出來後,見到張燕豐的這一幕,老道有些詫異道


    “老張這是被上身了?”


    安律師則是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有些好笑道


    “這就是老張的能力?”


    很顯然,


    之前要打要殺要複仇要報複要宣泄的網貸老板,


    雖然現在依舊情緒激動,但完全變回一個“人”的思維狀態之下了。


    “貧道不知道這是不是老張的鬼差特殊能力,但有一點貧道可以確定,等會兒老張的手會很痛。”


    哭喊宣泄了許久,


    老張抬起頭,


    眼睛裏露出了不甘、憤怒、糾結等等情緒,


    但最後都被慢慢地打壓了下去,


    目光不說是清明,但至少沒之前那般充斥著戾氣了。


    少頃,


    一團團青煙從老張背後升騰起來,


    一陣接著一陣,


    到最後,


    老張身體一個踉蹌,


    搖擺,


    跪伏在了地上,


    大口地開始喘著粗氣。


    緊接著,


    “嘶…………我的手…………好痛…………”


    ………………


    隨著網貸老板的亡魂自我消解,這一連三起的所謂“學生自殺事件”也終於落下了帷幕。


    陽間的警方和單位到底會如何繼續看待這件事,接下來的全校學生是否會迎來所謂的心理輔導調研等等事情,都不是周澤所再需要關心的了。


    眾人坐車,回到了書店,其實,距離是真的不遠,也就兩條街。


    老張沒再去學校那邊處理事情,其實他本就不用去,畢竟在外麵還是認定是自殺事件,也不需要他刑警隊長再去刻意湊什麽熱鬧,外加他現在身子有點虛。


    從老道那兒要了一杯枸杞茶,蜷縮在吧台後麵,喝一口熱茶,身子哆嗦一下,像是得了重感冒。


    但老張還真是虛並快樂著,


    有一種發現自己新大陸的喜悅。


    老道上去看猴子了,安律師則是迫不及待地去看小男孩。


    大家各自有各自的事兒,


    周澤去衛生間衝了個澡,


    出來後鶯鶯送上了一套幹淨的衣服給換上,


    然後就習慣性地往沙發位置躺了下來。


    歲月靜好,歲月靜好。


    電視機裏的tctv新聞還在播報著磁療醫院的進展情況,院長等十八名骨幹已經被正式刑拘,後續的調查也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甚至人民日報還發表了文章,說要深挖保護傘雲雲。


    明眼人都清楚,


    以這家磁療醫院為代表的整個xx體係鏈,已經涼透了。


    看著新聞時,周澤不禁想到了許清朗的師傅。


    捂著你的眼啊,捂著我的眼,


    看不見了喲,看不見了喂。


    這首歌,似乎還能在耳邊回響,但其實真的如那個老頭兒所說的那樣,當大家都集體捂著眼裝瞎時,罪惡就會自然而然地得到其可以滋生的土壤,但當陽光照射到這裏時,一切的一切,又將灰飛煙滅。


    隻是這裏的“陽光”和人間一樣,經常會出現長時間的陰雨天氣。


    網貸老板也消散了,他的複仇也被迫中斷,殺了三個老賴,還是以學生為主體。


    對錯暫且不論了,至少因為他的關係,老張似乎得以開發出了自己的“天賦”,雖然這個天賦很雞肋。


    要知道,


    你當鬼差收鬼下去是有業績點的,哪怕是周老板當初在“實習”鬼差和正式鬼差時,也是心心念念地像是隻鬆鼠儲存鬆果一樣,不停地積攢著績點,勤勤懇懇。


    但隻要鬼上你的身就能自己灰飛煙滅算怎麽回事兒?


    好在周澤也清楚,老張的目標隻是當一個好警察,他沒有太大的動力想在陰司係統裏去爬,也就無所謂了。


    “老板,咖啡。”


    鶯鶯遞上來一杯咖啡。


    周澤把口罩摘了下來,


    皮肉沒有完全長好,但明顯比之前大片白骨露出要好了一些,喝咖啡時小心一點的話,倒是可以不會滲漏出來。


    慢慢地喝,慢慢地品,再看著外麵因為天氣寒冷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大衣步速極快的人群,


    生活的滋味,


    也就在此時被醞釀出來了。


    接下來,擺在麵前的還有兩件事需要做,一件是通過那個珠子為線索,找到老頭兒的本質,然後在源頭位置將其掐滅掉。


    另一個則是去一趟青城山的療養院,幫鐵憨憨把那半張臉的債給收了。


    周澤身子往後靠了靠,打了個響指。


    “嗖!”


    花狐貂瞬間來到茶幾上,周澤把手放在上麵,撫摸著。


    這貨的毛發比最精美的絲綢還要順滑,摸起來當真舒服得很。


    花狐貂似乎也習慣了,就匍匐在那裏,讓周澤摸,甚至還會很沒妖獸節操地根據周澤的撫摸角度改變自己的姿勢,讓周澤摸得更舒服。


    這貨隻要不弄疼它,一切都好說。


    對了,


    關於這貨的來曆,似乎還沒弄清楚,到底是誰把它封印在那裏,自己把它弄出來,又把那裏的屍毒都吸食光了會不會引發什麽後續影響,似乎也不能確定。


    但,


    管他呢,


    不想了。


    閉上眼,


    忘我,


    無憂,


    鹹魚,


    葛優。


    這一刻,周澤感覺自己的內心變得超然物外,感歎著宇宙之浩瀚,時空之浩渺,似乎和這滿天星辰都達成了一種共鳴。


    大家都是蒼茫之中的一條魚,再怎麽撲騰,隻不過是變成一條會撲騰的魚;


    你看,


    還是魚。


    周澤記得自己書架裏的很多裏的主人公,進入了這個狀態之後,似乎都會有什麽星光入體,或者大徹大悟直接境界飄升的,但自己這邊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


    無所謂了,


    自己舒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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