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


    “你哪兒來的符紙,跟老道要的?”


    “先是跟他要的,但那貨跟我嗶嗶說這是祖傳符紙,隻剩下一張了,說以前都用光了,就真的隻剩下僅有的一張了。


    然後從褲襠裏掏出來,很珍重很舍不得很痛心地同時還夾雜著幾根瘠薄毛遞給我。”


    “嗬…………”


    周老板笑了,


    這畫麵,


    他見過很多次了,老道每次用符紙時,他都說是祖傳的最後的隻剩下僅此一張了。


    但下一次,他一摸褲襠,保管還能摸出來。


    “後來還是我拿新手機,從猴砸那裏換來了二三十張。”


    說著,安律師恨恨地用手比劃了一下,道:


    “我可是瞅見了,猴砸的挎包裏,可還有厚厚的一疊呢。”


    老道對小猴子,是真的好。


    “娘的,之前在浴室,沒穿衣服,符紙也沒帶身邊,否則哪裏有這貨跑路的份兒。”


    說著,安律師又伸手抽了搓背師傅幾個嘴巴,


    “你跑啊,你再給老子跑啊!”


    周老板沒說什麽,虐待那個家夥,真的沒半點心理不適,要知道那幾個“狂犬病”患者在死前到底經曆了何等的痛苦。


    這一切,都是這家夥造的孽。


    從一定程度上來說,他比那種連環殺人案的凶手更為可恨。


    “就是這兒了?”周澤伸手指向了前麵的廢棄村子,也就剩下幾個還算立在那裏的房屋。


    “對,你們答應過我的,我把事情都告訴你們,你們會放了我。”


    “安啦安啦,你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啦。”安律師揮揮手,“不過看在你表現良好積極揭發舉報同夥的份兒上,倒是可以把你靈魂抽出來送進地獄,至於最後能不能再有機會投胎,就看陰司怎麽判罰了。”


    “下車吧,進去看看。”


    周澤推開了車門,走了下來。


    一下車,


    一股子鹹濕的海風就撲鼻而來,這個村子離海很近。


    安律師走到周澤身邊,小聲道:“那貨不可能這麽老實。”


    “是不可能,說不定打著主意把我們引到他老巢來,然後等他的同伴來解救他呢。”


    說話間,


    村口位置上,居然出現了三個人影。


    一個老頭,


    一個女娃娃,


    一個扛著鋤頭的中年男子,


    三個人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哪怕是周澤都沒注意到,此時,他們站在村口,也算是站在風口位置,海風拂過,他們三個人身子都開始搖擺起來。


    像是一張張紙人。


    “這紙人做得妙啊。”


    安律師側著頭仔細地打量著,“真特麽精致。”


    “來者是客,我家主人有請。”


    老者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周澤把手指放在鼻尖聞了一下,道:“洗了好多遍了,但還是有味道。”


    “海鮮味?”


    “放屁,是漿糊的味道。”


    周澤伸了個懶腰,繼續道:


    “車裏的那貨,應該是紙人往裏頭填充了漿糊,還塞了很多絲線,弄出來的。”


    這種漿糊,經常拿來當膠水用,白乎乎的一碗,農村現在很多紮紙人的仍然是用這個而不是用現成的膠水兒。


    “走著,進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不管是何方神聖,動我的生意,都不行。”


    周澤和安律師兩個人一起往前走,倒是沒再管車裏的那位。


    事實上,


    都已經到這裏了,


    正主很可能在裏頭,小蝦米什麽的,倒是可以不去理會了。


    走到村口時,


    周澤在那個老者身邊停下了腳步。


    “請。”


    老者又做了一次請的手勢。


    周澤伸手,


    在老者身上戳了一下,


    “噗”


    戳出一個洞,


    還能通風。


    老者不以為意,繼續保持微笑,服務素質良好。


    安律師見狀,站在小女孩麵前,道:“要不要叔叔給你放個氣?”


    小女孩主動向前走了幾步,挺起胸膛,意思是,你隨意。


    “我不喜歡這種太主動的。”


    安律師搖搖手,收手了。


    往村裏走,


    走到前麵那個還算保存大半下來的屋門前,


    三個紙人往後退了好幾步,不動了。


    “吱呀…………”


    屋門被從裏麵打開,


    一個妙齡女子站在裏麵,穿著碎花裙,挽著發髻,麵容精致,略顯蒼白了一點。


    “嘖嘖,這要不是紙做的,該多好啊。”


    安律師有些惋惜道。


    因為這個女人,是真的清純,也是真的漂亮,比淘寶上賣的那些妖豔賤貨要高級一萬倍。


    “你可以建議製作的人,下次用矽膠做一下。”


    周澤建議道。


    “二位,請。”


    周澤和安律師對視一眼,走了進去。


    屋子裏,沒有燈,這裏早荒廢了,有電才怪了,但點了兩根白蠟燭。


    一張太師椅上,


    斜躺著一個老者,


    老者老得不像樣子了,


    臉上的皮折疊起來,趿拉下去一層層的,那兩隻小眼睛,幾乎都被這臉上的皮給遮蓋住了,不仔細看,還真的發現不了。


    “咳…………”


    老者喉嚨裏發出了聲音。


    先前被安律師評價過很漂亮的女人馬上在老人身邊跪了下來,張口,接痰。


    周澤胸口一陣起伏,同時低聲問身邊的安律師,“你還要麽?”


    “美人盂啊。”


    “美人魚?”


    “痰盂的盂,古代那會兒婢女都是這麽服侍人的,怎麽樣,夠變態吧?據說是明朝嚴嵩的兒子小閣老嚴世藩發明的玩兒法。“


    周澤倒是沒從安律師眼裏看出變態的嫌棄,反倒是有種躍躍欲試。


    老者像是一支枯藤,


    他似乎很用力地翻了一下眼皮,


    小眼睛很費力地瞥了一眼麵前站著的周澤和安律師,


    而後張開嘴,


    刹那間中氣十足,


    道:


    “平等王殿下,


    十六小獄之丁字獄門下行走小吏陸平直,


    見過二位同僚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深夜書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純潔滴小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純潔滴小龍並收藏深夜書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