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啊,林可中途來了一趟,把彼岸花拿走了,她去找辦法做成了密封的液體罐子,自己留了一部分,其他的都送回來了。”


    周澤有些欣慰地點點頭,


    一覺醒來,


    總算是聽到了一件好消息。


    這時候,周澤看向了許清朗,喊道:


    “晚上吃什麽?”


    許清朗摘下了臉上的麵膜,看著周澤,像是見了鬼一樣,他是不清楚周澤現在對於可以“大快朵頤”這件事到底有多麽的渴望。


    “行了,我出去買菜。”


    許清朗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活脫脫地老公不爭氣,


    整天死賴在家裏懶人一個,但自己還得捏著鼻子給他做飯吃的姿態。


    “陪我出去走走,躺太久了。”


    “好的,老板。”


    白鶯鶯攙扶著周澤走出了書店,


    剛出門口,周澤就看見有一個拾荒老太婆模樣的人在自家書店櫥窗那邊摸摸索索著。


    “去問問,幹嘛的。”周澤說道,因為看樣子那老太婆也不像是討飯的,對方雖然衣著破爛,但臉上和頭發卻都顯得很幹淨,很是精神。


    白鶯鶯跑去問了,老太婆連說帶比劃地跟白鶯鶯說著什麽。


    周澤扶著旁邊的電線杆點了一根煙,還沒抽兩口鶯鶯就回來了,


    “老板,問清楚,她說她在找東西。”


    “找什麽東西?”


    “找花。”


    第二百二十六章 看門狗!


    拿煙的手,


    微微顫抖。


    剛剛發下大宏願,


    立誌做好一隻好好偷懶天天犯困的鹹魚,


    誰成想,


    這宏願還熱乎著呢,


    但麻煩,就上門了。


    上次的土墳,進去後的小街春樓,癩頭和尚的紙人分身,再加上自己從那裏順回來當調味品的彼岸花。


    最讓周澤頭痛的是,


    這“大快朵頤”自己還沒體驗呢,


    失主就找上門來了。


    當然了,要說愧疚,這還真沒有。


    周老板也沒有當小偷偷了別人家東西的負罪感,


    那幫人布置了那個小結界,吸引附近的亡魂過去,把他們當作了飼料,讓他們供養彼岸花,活脫脫地把原本可以下黃泉進地獄投胎的亡魂折磨得廢了,斷絕了往生的機會。


    這是很損陰德的事兒,周澤沒吹噓自己是“替天行道”已經算是含蓄的了,哪還會因為這件事而有負罪感?


    “我的花,花呢?”


    老太婆哆哆嗦嗦地走到了周澤麵前,伸手抓住了周澤的肩膀,那凹陷下去的眼眸裏,帶著一種絕望和瘋狂,拚命地搖晃著周澤的身體,大喊大叫著。


    周老板剛剛從昏迷中蘇醒,身子骨還孱弱著呢,這老太婆看似弱不禁風的,但還真有一把子力氣,硬是將周老板搖得快憋過氣兒去了。


    “放開手!”


    白鶯鶯馬上伸手提開了老太婆,老太婆身體向後一倒,然後直接摔在了地上,昏迷了過去。


    “……”白鶯鶯。


    “……”周澤。


    “老板,這是碰瓷兒的?”白鶯鶯問道。


    周澤也皺了皺眉,想了想,不應該啊,當初自己也曾和小蘿莉思考過布置那個結界養彼岸花的人,無論對方是活人還是死人,無論是在陽間還是在地獄,至少也該是有點頭臉的人物吧?


    普通人,沒資格更沒那種本事有那麽大的手筆。


    但這上門討債的老太婆,也太弱雞了吧?


    白鶯鶯一推,


    就昏過去了?


    想訛錢?


    周老板倒是不介意花點冥鈔或者人民幣把對方喂飽送走,比起這件事可能引起的連鎖麻煩,周澤覺得花錢消災完全是可取的。


    畢竟,


    在意識到自己以前最大的依仗變成了最大的火藥桶之後,周澤的心態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以前是周泰迪,覺得自己可以牛逼到日天日地日空氣,


    現在是周鹹魚。


    路上倒是有不少行人投來目光,但還沒有人特意走過來看看,大家都不想惹麻煩事兒,至多經過時,走慢一點,尋思著有沒有什麽熱鬧看看。


    這就像是“純良”的男人,無論年紀大小,經過街邊小洗頭房門口時,總是會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看看裏麵小姐姐今天穿什麽顏色的絲襪一個道理。


    所以,周老板並不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態和生活態度有什麽問題。


    睜眼看看,


    滿大街上,喧囂俗世,


    來來往往的,


    都是鹹魚。


    ……………………


    “嗯嗯嗯…………好吃好吃!!!!”


    “好吃啊…………味道好好!!!!”


    飯桌上,


    周澤靠著椅子坐著,許清朗在旁邊看著哪個菜少了就重新再炒一點上菜。


    老太婆一個人吃得那叫一個“狼吞虎咽”,像是古代剛從牢裏放出來的一樣,尤其左手拿著的那個巨油膩的肘子,


    吃得那叫一個滿嘴流油。


    那本是許清朗今晚特意為周澤“大快朵頤”整的一個硬菜。


    老道在旁邊陪著喝酒,給老太婆倒酒,老太婆也不時跟老道碰杯,一飲而盡,豪邁得緊。


    當然了,


    雖然看起來年歲相仿,但老道可不喜歡自己的同齡人,他更喜歡的還是發廊店裏頭那些四十歲上下的晚輩可憐女人。


    是,她們開始年老色衰,按照約良老色鬼白居易的形容就是那些“門前冷落車馬稀”的女人。


    但若你去光顧她,愛護她,她能更感激,服務得就更好,不像那些小年輕,生意好,機車得很。


    但老道也覺得老太婆挺親切的,否則,你總不能讓白鶯鶯去陪人家吧?


    雖說白鶯鶯的年紀好像也夠大的。


    老太婆一直吃,不停地吃,像是餓死鬼投胎。


    許清朗今晚買回來準備給周澤做大餐的食材基本都進了老太婆的肚子了,周澤這個時候自然也不會沒事找事做把那彼岸花做成的口服液拿出來得瑟一下吃飯。


    “呼………………”


    飽了。


    老太婆拍了拍自己滾圓滾圓的肚皮,


    一臉的滿足。


    然後她看了看一邊的許清朗,豎起大拇指道:


    “姑娘,你飯做得真好。”


    “…………”許清朗。


    老許忽然覺得自己菜裏沒放點砒霜,有點不圓滿。


    “嘿嘿,妹兒,他是男的,哈哈哈哈哈。”


    老道笑哈哈地解釋道,


    “妹兒,你不知道,我第一眼見到他,都差點石更了。”


    “嘖嘖,是男的?”老太婆又仔細看了一遍許清朗,點點頭,道:“還真是一個俊俏後生,可惜嘍,若是擱在前清那會兒,你這模樣上台演個小生,不曉得得迷倒多少人,勾欄圍子裏,盡是你的人迷兒。”


    老太婆張口就是一句“前清”,


    這b格和追憶得可真夠深遠的。


    這讓旁邊的老道都不懂怎麽接話了,咱倆年紀瞅著一般大,但我也隻是在解放前一年生的,那時候也離前請隔著八丈遠呐。


    “隻是這油水,用得過重了一些,想來是以前大鍋飯做多了,流水席麵下久了,自然而然地就缺乏了那麽點的精細。


    味道是極好的,但這天下菜肴好吃得多的去了,甭管你各種口味高低,說實話,再好吃真能把人舌頭給吃進去?


    無非是在精細上麵下的心思不同,曉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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