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還聽到上樓的許清朗打了個噴嚏,顯然也是有點受不了這種天然人工製冷的餘韻。


    “喲。”


    老道一邊慢慢喝著熱水一邊看向了坐在沙發上的白鶯鶯,


    “老板又睡著了?”


    白鶯鶯點點頭,伸手輕輕地撫摸著老板的麵龐,道:


    “那個警察剛走就睡著了,老板應該是真的累了。”


    “嘿嘿嘿,這能不累麽,都快被你給榨幹了。”


    第兩百一十二章 魔鬼的笑容 中


    雨一直下,


    氣氛不算融洽,


    周澤默默地發現自己所站的街道正在慢慢地縮小,腳下的地麵也在變得模糊,


    視線所及之處,正在不斷地被壓縮著,


    逐漸形成了夢靨的翻版,


    哦不,


    其實,不能說是翻版吧,隻能說是,


    一種延續。


    回過頭,


    發現身後不再是書店,而是一扇緊閉的鐵門。


    再往上看,雨簾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牆壁密密麻麻細孔位置不斷滴落下來的不知名液體。


    又是那個夢?


    自己又回到夢裏了?


    回到了上次結束的地方,


    回到了噩夢的暫停位置,


    而當那個按鈕按下去之後,


    似乎隻是給了你一點點的中場休息時間,


    接下來你該承受的,


    你該體驗的,


    你該去麵對的,


    根本就跑不掉。


    周澤不清楚這是為什麽,這個夢,這個鎖鏈,為什麽會有著這麽大的能力。


    想當初自己進入三鄉村時,靠著那枚青銅戒指的“運營”,三鄉村得以成為一個獨特的架構一直存在至今,但也不至於有主動將人“吸入”的能力。


    三鄉村也隻能靜靜地存在於那個位置,還需要你費盡心思去找它,才能進入,根本不會像這個夢一樣,張開嘴主動地把你吞噬進去。


    夢的結束,


    夢的開始,


    這其中,帶著極為明顯地蠻不講理,似乎周澤這個做夢的主體在這其中根本就無足輕重。


    無論周澤是否願意,


    他都會進來,


    且必須進來。


    周澤深吸一口氣,


    講真,


    一向鹹魚心態的周老板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感覺,他喜歡無拘無束,浪費屬於自己的青春和人生,但並不願意有人來對自己的生活指手畫腳,甚至強製自己去做一些事情。


    也因此,


    周老板在此時選擇了非暴力不合作,


    稀裏糊塗地再入夢中,


    好吧,


    既然如此,


    那自己就當一個冷靜的旁觀者。


    閉上眼,


    甚至攤開雙臂,


    周澤做出了主動迎接的架勢。


    壓抑逼仄的空間裏,


    那些液體不斷地澆灌在周澤的身上,


    略微有些粘稠,且鼻尖不斷湧入類似於消毒水一樣的味道。


    不過,周澤本來腦補的一些東西並沒有出現。


    比如皮膚龜裂或者起密密麻麻的水泡或者**腐爛露出白骨雲雲,這些都沒有出現。


    當然,


    這種感覺也不好受,有點類似於泡在福爾馬林中的標本。


    麵前,是一塊白色的布簾,裹得嚴嚴實實。


    周澤走過去,伸手去將其撕開一個口子,然後用力地掰開。


    前麵,


    是和自己身後一樣的空間,


    但又一個大肚子的女人正扶著牆壁不停地幹嘔著,顯得很是痛苦。


    她的身子應該本就很虛弱,而此時這個空間裏這麽濃鬱的刺激性味道,也著實讓她很是難受。


    又是孕婦?


    這裏的孕婦怎麽就這麽多?


    周澤下意識地低下頭,


    然後有些愕然,


    自己的肚子是幹癟著的,


    嗯?


    好像有些不對勁。


    周澤伸手摸向了老道經常掏出符紙的位置,


    一杆槍加倆子彈袋,


    這是一具男人的身體!


    這次重新進入夢中,換了主視角了麽?


    還有,


    自己麵前的這個女人,


    怪不得這麽眼熟,


    原來就是自己上次做夢時的主視角。


    周澤走了過去,想要把女人攙扶起來。


    算是一種本能的,哪怕他知道這是一個夢,但自己至少曾陪伴過這個女人。


    也就在此時,原本周澤身後的鐵門被推開了,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而後有好幾名穿著防化服的人員走了進來,他們的雨靴踩在地上發出了“吧唧吧唧”的聲響。


    其中兩個人直接伸手夾住了周澤的肩膀,把周澤往後拖拽。


    他們的力氣其實不算很大,但周澤雖然這次夢裏從女人的視角換回到了男人的視角,但不變的是身體依舊極為虛弱。


    就算是再強壯的人,被羈押在這個地方,每天吃著跟泔水差不多的食物,不見天日,估計也很快就會廢了吧。


    那個孕婦也一樣被夾了起來,兩個人一起被架著往外走。


    周澤嚐試不停地扭頭看著四周,一直到周圍的過道開始越來越寬,到最後,遠處還聽到了陣陣聲響。


    不是牢房裏的聲音,


    事實上周澤待過牢房,牢房那裏雖然關著很多很多的人,但是那裏格外的安靜,大家都沒氣力了,也不會有人傻乎乎地抓著欄杆喊著什麽“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這類的廢話。


    上頭的燈管開始越來越亮,也越來越密。


    周澤被抬起來,放到了一輛擔架車上,然後自己的手腕和腳腕位置被重新做了一次固定。


    周澤聽老道以前說過,一些帶著s。。。。m主題的情侶房會有這種項目,人會被“大”字型捆綁在床上,用以增加情趣。


    擔架車被繼續往前推,周澤側過頭,看見自己身邊還有一輛擔架車,上麵躺著那個孕婦。


    比起周澤的淡然,孕婦就顯得緊張得多了,不停地哭喊著什麽,顯然,她發現了不對勁。


    她的丈夫,姑且認為那個給她喂飯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吧,拚得頭破血流給她爭奪到了鐵鏈,肯定不是為了享受此時的這一刻的。


    周澤一直覺得,牢房裏的所有人,對這腳鏈,帶著一種極大的誤解,當然,這也是監獄管理方故意造成的誤解,甚至有意在經營著這種謊言。


    女人的喊叫聲很雜亂,不是通城方言,應該是其他地方的方言,所以她到底在喊一些什麽說一些什麽,周澤用力去聽了,但收獲寥寥,基本上都聽不懂。


    最終,


    兩個擔架車被推到了一個房間裏,這裏有著一些手術器械和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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