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嬰兒的腳上,有一條絲線,這是體液凝聚出來變成了類似膠水一樣濃稠性極強的玩意兒。


    但從周澤的視角看起來,


    這就像是嬰兒自己小腿上也纏繞上了一條鏈子,


    他在向自己炫耀這一條鏈子,


    而且樂不可支。


    是你搞得鬼?


    周澤在心裏問道。


    他不知道嬰兒能不能聽得到,


    但這是周澤現在可以嚐試的唯一溝通方式。


    很顯然,嬰兒聽不到,他還是在不停地繼續炫耀著自己腿上的“鏈子”,像是一個小學生考了一百分跑回去跟自己爹媽報喜得瑟以期待獲得誇獎。


    周澤沒有過小孩,正規的小孩還是私生子,周老板兩輩子都沒有過,但很諷刺的是,周澤第一次體驗“父愛如山”,居然是在這個環境在這個場麵之下。


    他幹脆閉上了眼睛,說不了話,也基本動彈不了,但我選擇非暴力不合作,總可以吧?


    但肚皮上的觸感卻是那麽的清晰,包括那滑膩膩的感覺惡心的體驗在自己身上滴淌的感覺,哪怕你看不見,但耐不住你自己的腦補,其實跟睜開眼睛看還真差不多。


    也就在這時,


    遠處像是傳來了“哢嚓”一聲鐵門打開的聲響。


    這就像是萬物複蘇的春雷炸起,


    又像是一部電影開場前的龍標,一個綠色的大幕出現一條龍最後顯示“公映許可證”;


    這意味著下麵電影開始了,


    故事開始了,


    大家敬請期待。


    周澤睜開眼,


    看見那個之前還坐在自己胸口位置折騰的嬰兒慢慢地轉過身,開始向他出來的地方爬去。


    這是一種比他出來時更詭異的畫麵,


    一個從母親肚子裏剛剛爬出來的嬰兒,


    他又慢慢地爬進了母親的肚子裏,


    仿佛那個手術刀一樣順滑流暢且切出來的刀口還能自帶拉鏈效果,


    他拉開了拉鏈,


    他出來了,


    他進去了,


    又拉上了拉鏈。


    是的,此時周澤就有這種感覺,看著自己肚子上的傷口慢慢地愈合,這種現實和虛幻猛烈交叉撞擊的感覺換做其他人當這個第一視角的觀眾估計早就心理崩潰了。


    就是換張燕豐那種老刑警隊長在周澤這個位置,估計也是一樣,普通人再優秀他也有一個心理承受極限,就像是人再強壯不吃飯你也得餓死一個道理。


    好在周老板心理防線確實鞏固,這一年來人和鬼也見識得太多太多,外加身邊還有小蘿莉不時地以可愛萌的麵容伸出長長的舌頭玩意兒一把畫風突變。


    周老板是過來人了,


    他隻覺得這畫麵很惡心,


    但你要真的說靠這些畫麵和第一視角的體驗就能把周老板嚇瘋了,那也太瞧不起鬼差了,活人能被鬼嚇死,你見過鬼差被鬼嚇死?


    原本靜止著喧囂終於回歸,牢房裏的犯人們開始爭搶著食物。


    “來,吃飯。”


    那個男人溫柔地把碗湊到周澤麵前。


    像是之前電影放到一半,被按了暫停,現在又按了恢複,劇情重新恢複了流暢。


    周澤閉著嘴,不吃。


    “吃一點吧,秀芬。”


    周澤還是閉嘴。


    “嘩啦啦…………嘩啦啦………………嘩啦啦………………”


    鐵鏈的聲音再度傳來,


    隻不過這次聲音更響亮,而且拖動的節奏更快,不像是有人穿著它在行走,更是有人用手拉著它在行進。


    一時間,原本爭搶飯食的犯人們通通丟掉了碗筷,全都擠到了欄杆那邊。


    包括剛剛給周澤喂飯的男人,也放下了碗筷衝了過去。


    一名穿著黑色製服的男人手裏提著兩根腳銬鏈子從過道那邊走了過來,


    沿途所有牢房裏的犯人都開始喊叫,


    他們很興奮,他們很激動,


    他們,


    也很渴望。


    所有人都盡可能地伸出手,像是乞討的乞丐,希望分一杯羹。


    黑色製服的人拿著鐵鏈轉身看著四周,


    似乎很享受這種簇擁和期待的感覺,


    然後,


    他慢慢地走近了周澤所在的這個牢籠,


    把兩根鐵鏈中的一根直接一甩,


    丟進了這間牢籠裏去。


    一時間,


    牢房裏的眾人像極了一群爭搶一根骨的野狗,居然直接廝打了起來。


    之前給周澤喂飯的那個男人吼著:


    “給我媳婦兒,給我媳婦兒,


    她懷著孕,


    她肚子裏有孩子!”


    一邊吼著,


    他也衝入了爭搶的圈子裏。


    第兩百零九章 人間煉獄!


    很多人都曾見過小路上一群野狗野貓爭搶食物的畫麵,那種爭鬥,那種拚搶,不遺餘力,不惜一切。


    因為動物清楚,沒有食物,自己也是死路一條。


    人,一直自詡為高一等的存在,自詡為萬物之靈;


    就像是有部分通城人被人稱呼為自己是蘇北人時會像是一隻被踩著尾巴咋呼起來的貓一樣激動地反駁說自己是蘇中,不是蘇北,這反而顯得更可笑。


    很多年前,人類也是過著和野獸一樣茹毛飲血的生活,但現在,人們對於一些過分的舉動,往往會將其稱之為“禽獸之舉”。


    開化了,


    明智了,


    就趕緊想要和以前的“同伴”撇開關係。


    正如現在周澤看著這群人爭搶鎖鏈一樣,他們槍得很是忘我,搶得很是投入,人仰馬翻,本來空氣就很差的牢房被他們又掀起了陣陣塵土,空氣變得更差了。


    到最後,有一個人手舉著鐵鏈站了起來,他臉上掛著彩,身上帶著很多淤青,眉角還破了口子,有血不停地滴淌下來。


    這是這個女人的男人,之前那個還含情脈脈喂飯的男人。


    就像是一頭獅子出去獵殺食物帶回來給自己母獅子吃一樣,他成功了。


    黑色製服的人伸手敲了敲欄杆,


    示意鐵鏈有主了,


    這也讓周圍還蠢蠢欲動打算再上去拚搶一番的人不得不偃旗息鼓。


    其實,


    一開始在分飯食時,牢房裏其他人都表現出了一種極大的克製,他們知道這所監獄裏,還有一個孕婦。


    但這並不意味著在接下來對鐵鏈的爭搶時他們會手下留情,晚一會兒吃飯和少吃一點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然而,這條鐵鏈,卻意味著更多的東西。


    男人拿著鐵鏈走到了女人麵前,


    彎下腰,


    將鐵鏈套在了女人的腳上,


    “哢嚓”


    扣上,


    然後他抬起頭,


    看著女人,


    他笑著,


    笑得很開心,


    這笑容,在周澤眼裏宛若一個智障,


    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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