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慢慢地攀爬到了年輕男子的身上,它身上沒有任何的殺機和凶氣,而且,它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就在自己身邊還有周澤和白鶯鶯兩個人一樣,隻是盯著自己下方的這個人看。


    “老板,這條蛇快成精了。”白鶯鶯忽然開口道。


    “我能看得出來。”


    這條蟒蛇給人的感覺充滿著一種智慧和擬人的情緒,有點像是周澤當初第一次見到的猴子。


    蟒蛇張開嘴,沒咬向麵前的青年,而是咬中了自己的軀幹,在自己身上咬出了一個口子,然後,蛇身在青年身上攀爬著,把自己咬開的傷口位置送到了男子嘴邊。


    一開始,蟒蛇的血隻是慢慢地滴入男子嘴裏,很快,男子像是恢複了一些知覺,開始主動去吮著蛇血,他臉上的氣色也在慢慢地恢複。


    終於,男子鬆開了手,發出了一聲長歎,然後他睜開了眼,看見這條蟒蛇第一眼時,男子嚇得全身顫栗。


    蟒蛇沒做什麽停留,直接從沙灘遊動回了海裏,地上還殘留著一灘血漬。


    等到蟒蛇進入海裏遠去之後,男子馬上爬起來,對著蟒蛇去的方向連磕了好幾個頭念叨著什麽,然後伸手撿起地上殘留下來的一塊蛇鱗。


    “他在喊什麽?”白鶯鶯問道,因為男子的方言有點重,白鶯鶯聽得不是很清楚。


    “他在感謝海神對自己的搭救。”周澤回答道。


    男子走入了小島的樹林裏,消失不見。


    “那麽問題來了,老板,我們怎麽離開?”


    白鶯鶯歪著腦袋問道,隨即,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問道:


    “我覺得我們在這裏做魯濱遜也蠻不錯的。”


    書店裏有《魯濱遜漂流記》,白鶯鶯抽空看了。


    周澤覺得自家這女仆最近好像真的有點不正常,有點看韓劇看傻了的感覺。


    就在這時,海麵上剛剛傾覆的遊輪又出現了。


    “哇,老板,船又回來了。”


    “我看得見。”


    那艘遊輪再度回來了,不過,遊輪上這次有人,而且有很多的人。


    一個老者坐在輪椅上,被侍者從船上推了下來,侍者是一個女人,臉上蒙著白紗,但從身段和氣質上來看,這個女人也有點眼熟。


    “胸那邊下垂了一點,屁g那邊也肥了一點,腰也粗了一點,老板,你再反向減一些回去,是不是和某人很像?”


    是那個女人,那個老者的妻子。


    船上下來很多人,老者坐在輪椅上,上麵還吊著吊瓶,顯然,老頭已經時日無多了。


    就在這時,周澤目光瞬間一凝,他看見在遊輪上又走下來一個神父,一個亞洲神父,


    是的,沒錯,


    就是這貨偷走的自己骨灰!


    隻不過,這個神父現在看起來有點年輕,皮膚也更白淨,圓圓的臉,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他走到老人身邊,老人伸手屏退了那個女人,女人走開,走得很遠的位置,一些話,不方便她知道,她也很自覺和知趣。


    老者像是在和神父說著什麽,神父在旁邊點頭附和,


    然後,


    老者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片黑色的鱗片。


    神父看了看鱗片,然後低下頭,在老者耳朵邊說著什麽。


    老者聞言,臉上先是露出了震驚之色,然後是掙紮之色,他像是在猶豫,在糾結,最後,老者看了看自己還在掛著的輸液瓶又看了看遠處站在那裏的風情女子。


    他的手指,用力地攥緊了鱗片,青筋畢露。


    然後咬了咬牙,一臉的暴戾之色,


    同時,點了點頭。


    神父在旁邊微微躬身。


    “老板,他們說話聲音太小了,我聽不見。”


    白鶯鶯有些無奈道,她試圖往前走去靠近說話的老頭和神父,但是她往前走多遠,那兩個人與她的距離就相對應的拉長多遠。


    周澤擺擺手,


    道:“不用聽了。”


    “那我們怎麽離開這裏?”白鶯鶯有些不安。


    “可以離開的。”周澤笑了笑,“實際上,根本就沒有海神。”


    白鶯鶯沒看懂,但周澤看不懂了,是的,沒有海神。


    “哈?”


    “沒有海神,隻有一條被誤以為是海神的蛇。”


    周澤抬起頭,看向了空中,喊道:


    “你打不過我,你也被我弄得重傷了,這個幻境也保持不了太久了吧?


    尤其是在我知道你其實不是海神之後,你這幻境威懾力就沒了九成九了,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在這裏頭弄死我?”


    “滋滋滋…………”


    一條蛇頭,在周澤身旁的沙土裏慢慢地浮現出來。


    四周的一切幻境都開始破碎。


    周澤此時正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白鶯鶯則是站在周澤旁邊,四周的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我沒想靠這個殺你…………”


    被周澤用指甲抓得傷痕累累的蟒蛇居然在此時口吐人言,隻是他的聲音有些尖銳。


    “嘖嘖。”周澤伸手,在蛇頭上拍了拍,然後仰起頭,有些無奈地道:“你其實一開始是想直接把我殺了的,你沒想到我能把你搞成這樣,所以你換了方式,改迂回了。”


    硬的不行,它來軟的了。


    “他該死…………”蟒蛇說道。


    “我家裏養著一條猴子,你們應該會有共同語言,不過你這樣子,顯然活不了多久就要灰飛煙滅了,很可惜了。”


    “他該死…………”蟒蛇似乎隻會說這一句話。


    周澤確實是想到了猴子,想到了自己當初在醫院裏和那隻猴子搏鬥的過程,以及最後的結局,包括自己良心都因為那件事而“被吃”了。


    同樣的選擇,但這一次,周澤的選擇不同,他抬起了手,很認真地道:


    “那個女人,不該死。”


    蟒蛇猶豫了一會兒,微微點頭,算是答應了。


    然後,周澤把手放下,目光看向別處。


    蟒蛇對周澤點點頭,蛇信子在周澤手臂上蹭了蹭,而後蠕動著自己的殘軀,向著樓梯那邊爬去。


    白鶯鶯有些不能理解,看著周澤,問道:“老板,那條蛇不是救了他麽,當初它救了他,為什麽現在它又要來殺他?”


    “很簡單,一甲子之前,這條蟒蛇剛開竅,正在修行積累功德,所以它主動救了因為船隻失事被衝到沙灘上快掛掉的年輕人。


    年輕人活了下來,然後發達了,賺了很多很多的錢,變得很富有且很有地位,然後年輕人變成了疾病纏身快要死去的老人。


    老人不想死啊,他還有很多很多的錢,他還想繼續享受自己的人生。


    對於其他人來說,除了醫療手段之外想續命基本沒可能,但老人不同,他年輕時見過‘海神’,他把那條救他的蛇當作了海神。


    所以,老頭打算利用這個給自己續命,他覺得六十年前,海神救了自己一次,那麽六十年後,海神應該能再救自己一次。


    他還找了一個江湖術士……”


    說道那個日本神父,周澤目光裏閃過濃鬱的殺機。


    那個混賬家夥,這一次,等自己傷勢一恢複,必須要殺了他,不管到時候有其他什麽事,都必須要殺了他!


    “那個神父,給了他一個獻祭邪神的法門,那就是拿自己親人的命,來給自己續命。”


    “啊…………”白鶯鶯驚呼道,“所以五年前淹死的遊輪上的一家人?”


    “你不是都看見了麽,就是被老頭特意安排過去獻祭的,他把自己的發妻,兒子女兒,孫子孫女曾孫等等,全都當作了給自己續命的犧牲品。”


    “那然後呢?”


    “他成功了,因為他手裏有那一個鱗片,而且,那個神父給的法子,並不是空穴來風,所以,他成功了。


    你沒看見麽,老頭五年前坐輪椅隨時可能嘎屁,而五年後居然還能自己行走,甚至還能和自己的嬌妻時不時地過一下夫妻生活。


    他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那意思就是這條蟒蛇和那個老頭達成了協議?”白鶯鶯問道,“那為什麽這條蟒蛇五年後又要來殺他?”


    周澤搖搖頭,


    “沒有達成協議,蟒蛇是被坑了,被那個老頭坑得很慘,它本來修行到一定的年頭,走的是很正統的路子,但因為老頭拿著自己的鱗片搞的那個獻祭,直接讓起被動地被打入天地不容的邪神序列,之前百年的努力基本都付之一炬。


    就像是一口毒奶,蟒蛇在稀裏糊塗中就被奶翻了。


    甚至那條蟒蛇當初可能也因此出了什麽問題,花了五年的時間才得以解決部分,然後不惜一切代價,拚著它自己生死道消,也要來陸地上找這個老頭複仇!


    當初是它救了他,但他卻最後坑了它。”


    白鶯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所以說,根本就沒有海神?”


    “我不清楚。”


    “那老板你這次放它上去複仇了?”白鶯鶯問道。


    潛意思就是,上次的猴子,你可不是這麽做的。


    “我傷得很重,打不過它了,我不想拿自己的命去冒險。”周澤解釋道。


    白鶯鶯嘟了嘟嘴,伸手指了指自己。


    意思是,一條幾乎被你打爛了的蛇,我能解決啊。


    “你是一個小女孩,連老鼠蟑螂都怕,怎麽可能擋得住它,對吧?”


    白鶯鶯聞言,心領神會,


    馬上雙手握拳扣住自己胸口,搖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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